“還真是此地。”
于禁面容精瘦,但雙眸精悍,頗具威儀,只是個頭不高,不算是令人生畏的體型。
此時在地圖上一觀,當即點了點頭。
“方才,孟譽先生所言,便是封丘與匡亭一帶,此兩地山道較為寬闊,且易於屯兵,而封丘更是有平原較多,袁術應當會將兵馬囤積於此。”
“既是兵馬囤積,那麼輜重也該是在這裡。”
“我們只消在匡亭設軍,可以逸待勞,迎頭痛擊也。”
不少將軍當即得出了結論,氣氛更佳,故而變得躍躍欲試,一戰成名,幾乎就在今日。
一旦擊潰袁術之兵,不光可以揚名立功,意義也極為重大,現兗州境內不過半數在主公之手,此戰之後,全境豈有不從。
那些內鬥的流言蜚語,也就不戰自破了。
名流之士多清高,以出身與品性等,攻擊主公多日,以名士邊讓為首之流,常常教唆民眾於此,令境內民心不寧。
但主公常說。
把一切的成王敗寇都留在戰場之上,像個男人一樣承擔,無關戰場之外。
此戰,就是正名之時,我們平定了百萬青徐還不可為兗州之主,擊退來犯之敵總該夠了吧。
能平叛,能守土,方才讓百姓得固安歸附。
以此屯田之政,壯我境內之實,可讓一切流言蜚語戛然而止!名流訴說千百遍都無用,能讓百姓吃得飽飯,過得暖冬的,就是好州牧!
曹操當即站起身來,虛著眼看向左手的末位席,遠遠可見郭誼正在躬身拱手,泰然自若。
心中頗為懷疑。
他甚至向前走出去了幾步,等待四周都寂靜下來時,已經快到郭誼面前。
正要發問,一側響起了荀彧的聲音,淡淡的道:“諸位,既已得知其進軍之道路,仍需估算其兵馬多少,糧草之濟,兵士強弱,方才是知己知彼。”
這話,打斷了曹操的思緒,回頭冷靜了下來,點頭道:“文若說得不錯,當打還是不打?此為孤注一擲也。”
“我不妨告知諸位,袁術大軍估算有兩萬精兵,五萬跟從。”
“而先鋒軍,我估計與志才所言相差無幾,應當有三萬左右,而我在匡亭能設之兵,不過一萬人。”
“但精騎,卻有兩千!”
“另外,有虎豹騎一千。”
“若是不打,久守於兗州境內,可依靠青州兵七萬人,加上子弟兵數萬與袁術開戰,將會是一場死戰。”
曹操最後這番話明顯語氣低落了些許。
他十分明白,那些青州兵雖然誠心歸降,但是他們天性就是狡猾多變,求活圖存之人,而自己領青州兵不到半年。
談何忠誠可言?
即便是有軍屯之策可以安置他們,但是第一年都沒過,這些人還沒有嚐到此政的甜頭,也不會賣命。
可以預見,打著打著可能就跟著去了。
“諸位,我在此,想問問你們的看法,打,還是守!?”
擲地有聲的話落下,卻讓諸將都犯了難。
他們一不能猜測曹操心思,不知他是否願賭,二不知何人領兵,可做到數千精騎破三萬。
那畢竟是三萬先鋒軍。
哪怕是最羸弱的民兵,人數也足以讓幾千騎疲累,更何況是袁術的親兵,定然也有不少精良的甲冑、刀劍。
難。
現在日子好不容易穩固,等著明年一收成,便可得大量的糧食儲備,眼看就要不必這般刀尖舔血。
所有將軍竊竊私語,但心中都有顧慮,不便在堂上明言,所以都是一副心中戚然之相,踟躕不前。
此刻,曹操與荀彧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沒說什麼,但眼神卻已經看出了略有失望。
果然。
軍屯之策的弊端來了。
當初,郭誼獻策的時候,畫下了一張巨大的肉餅,大家都明白在來年都可吃到。
安置百萬青徐,可得大量耕地收成,那是富足之相,一個偌大州郡的農耕富足,便可養活數百萬人。
但,這都是在明年。
今年怎麼辦?
剛剛經過了日夜會戰數月的將士們,已經疲憊。
恐怕期待的是秋收後,憑藉收成發放的俸餉錢糧,和來往的商賈做點囤積,在家中或者軍中過個好年關。
現在,已經快疲了。
可袁術卻不知何時來。
或許在今年的年尾,或許在明年的開春。
人一旦疲怠,恐怕就沒了。
“三萬,諸位誰敢領軍?”
曹仁見狀,冷著臉掃視了眾將之面龐,但包括宗親在內的將軍,都彼此相望,雖躍躍欲試,卻都不肯乾脆開口。
他要駐守中軍,不可為衝鋒之將。
此時,曹仁龍精虎猛的膀子迅猛張開,在抱拳於前,朝向曹操後鞠躬道:“主公,在下願領兵前往。”
“而請主公坐鎮中軍,如此既可破敵先鋒,又不亂三軍方寸。”
曹操眉頭一凜,剛要點頭。
難道真的只有如此了嗎?
若真是這樣,人手乏缺,不如緊守,更易於消磨袁軍之鬥志。
這時候,許久不說話的郭誼忽然站起身來,面色嚴肅而認真,走出案牘到堂上正中,對曹操執禮,拱手而下,道:“此戰,乃是兗州存亡之戰。”
“諸位將軍、先生需知,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的道理。”
“若是不打,日後任人可欺,若是一戰擊退袁術,當可震懾河東,河南,以及江南部分地區。”
部分地區……
戲志才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
“當然,若是諸位將軍不領,在下願去,雖死無憾!!”郭誼當即拱手而下,鄭重慷慨。
【你堂議的勤態增加了,心性獲得提升,氣勢獲得提升】
嗯!?
郭誼本以為,堂議發言,沒有獎勵,他前幾次發言,這項能力也未曾持續發動過,原來是勤於發言,並且深得其心,被人採納?
“看來,以後要勤於堂議,熱情堂議,我愛堂議,天天拉著他們聊才行。”
郭誼想。
而發言的雖只是一介功曹,可這話卻十分振奮。
曹操頓時明悟,臉上更為堅定,這句話說得好。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若是袁術來犯,我只能緊守待援,那麼四周的強敵都會群起攻之,瓜分我兗州。
此戰,必須要打,而且還要贏得漂亮。
“孟譽之言,深得我心。”
曹操長嘆一聲,藹然而笑。
此刻,那些原本心中有所猜測的將軍才明白,曹操心裡是想打的,等的便是一句慷慨激昂的話,來激起鬥心。
只恨被郭誼把握住了這個機會。
好在是,郭誼只是功曹,他雖想領兵,卻沒有這等資格,自不會將兵馬交託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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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曹操此刻,卻將目光看向了曹純。
意有所指的道:“子和,你帳下這功曹,氣魄可比你強多了。”
郭誼當即再拜,道:“都是將軍教導!在下乃是依照將軍之心!仗義執言!”
“郭誼你——”曹純面色一紅,指著郭誼就走了出來,鬍鬚不斷顫抖,慢慢的豎了個大拇指,從嘴裡咬出了下半句話,“說出了我的壯志!”
“末將願領虎豹騎,定破袁術於匡亭!”
曹純幾乎激動到,雙眸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