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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邪祟

江天映日,千樹蔥蘢,碧瓦浮光,明宮繞雲。

街衢巷陌,物華琳琅,人相笑語,接踵摩肩。

這就是青州,中州最大的郡縣,鼻尖飄過徐徐香風,視線所及,皆是鱗次櫛比,高牆青磚。就連尋常百姓穿的衣裳,言談舉止,似乎都比尋常小山村的人來的精緻斯文。

大壯笑呵呵地輕撫手中的貨物,多虧謝語源的幫助,他們自家種的瓜果清香甘甜,卻是非常不易儲存,往年都會有大量的瓜果爛在地裡,農人樸實,沒那麼多彎彎繞,送來城裡的青瓜都是頂好的,饒是這樣,每年也就只是賺些辛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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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語源這小哥年歲不大,又是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看就不是尋常農家的子弟,雖然第一面見著有些落魄,興許落了難,好心的人家收留了他,投桃報李,謝語源也知道農人的不易,幫他們把所有的青瓜歸攏好,跟著大壯送到了青州。

大半年的秘境歲月,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顛沛流離,猛然見到這般繁華的盛景,謝語源心中也難免多了些許感慨,縈繞在心頭的愁思也少了很多,順利排隊進入青州城內,送別了大壯,謝語源順著街道四處尋覓。

青州是源天門所屬的雄偉城鎮,自然會有源天門的外派弟子在這裡看守,謝語源作為青陽峰門下第六弟子,輩分要比這些外派的弟子高很多,第一次下山找尋自己煉器承載的器物之時,也得到了這些弟子的很多幫助,也因為他沒有一般二代弟子那些的傲氣,謝語源在這些外派弟子的眼裡還是極為和善的。

按著記憶來到了一處草藥堂,上書——浩氣堂,端的是傲氣十足,不過如果知道這是源天門的外門弟子,凡人眼中的神仙人物開設的藥堂,那就自會引得無數達官貴人們紛至沓來,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並不好,而有了神仙手段的相助,很多常人眼裡的疑難雜症都是修真人士的舉手之勞,不過這自持身份的草藥堂中,不論是老掌櫃還是賬房先生,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店小二,也都是一幅心高氣傲的模樣,大有藥就在這裡,你們愛看不看。

不過就在謝語源準備踏入這浩氣堂的時候,裡面卻傳來了不尋常的爭執聲。

“你們賣的是假藥,我孃親就是在你們這裡看的病,現在病卻加重了。”

“你說是我們這裡看的病,問診的藥方呢。”店小二有些懶洋洋的,無精打采地回應道。

“你這小二,好生無禮,你們浩氣堂就是這樣對待病人的麼。”說話的少年帶著幾分惱怒,使勁把隨身攜帶的藥方甩到桌子上。

店小二隨意打量了兩眼,“嗯,不錯,是我們家掌櫃的字跡,這是治療哮喘的方子,令堂體弱,又有長期的哮喘,常年臥病在床,按照開出的藥方來調養,不出十日,自會痊癒。”

見店小二沒有否認,並且口氣篤定,這少年更是羞怒,他是從很私密的渠道得知這處藥店的神奇,才帶著自家母親不遠千里來此尋醫問診,不管是抓藥、熬藥都是他親自動手,根本沒有假借外人,藥也是在這家店裡抓的,誰知母親吃了病情更是加重了很多,現在甚至是重症臥病在床,少年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味,再次找上門,誰知卻是看著店大欺客,還是這樣的一種態度,少年有些激動,甚至有種不顧教養,在這裡鬧事的準備。

店小二抬了抬眼皮,似乎是看出了這少年的打算,有些不屑地輕哼一聲,低下頭去,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東西,他並不怕這少年在這裡鬧事,畢竟這可是源天門的管轄範圍內,他們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更何況他一玉清境界的修士,還怕一個普通人不成。

在門口聽了個大概的謝語源,大致上瞭解了這爭執的緣故,源天門的外派弟子,雖說不一定品行高潔,卻也不會無故欺壓、謀害普通的百姓,畢竟修真一途,道門所屬更講究煉心,講究順其自然,從浩氣堂抓取的草藥,都是帶有部分的天地靈氣,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消化,同時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那外派的弟子,以他的驕傲,根本不屑於欺瞞一普通的人,這裡面定有隱故,跟幽在巫道秘境之中的經歷,也讓謝語源成長了很多,並不像剛開始下山那般不通世事,漸漸地,他學會用更多的角度去思考。

步入正廳,謝語源雖說穿著樸素,可那通體的氣度還是跟尋常的百姓不一樣,渾身上下隱隱散發出玄奧的波動,同時銳意的鋒芒隱匿其中

,所謂藏劍於鞘,莫過於是。

見謝語源進了藥鋪,店小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芒,這人年歲不大,可那隱隱散發出來的修為卻是深不可測,帶著幾分同源的奧妙,卻又有幾分不同的銳利,得知來人同樣是修士,並且修為要高出自己很多,店小二的態度端正了許多,衝謝語源微微頷首,隨後去後臺請出了浩氣堂的掌櫃。

見到店小二那份截然不同的態度,少年氣的滿面通紅,憤怒之中緊握了拳頭,嘴角微張,卻又狠狠咬牙,而後怒瞪著謝語源,彷彿是把怒氣轉移到這新來之人的身上了。

謝語源剛才已經聽見了這事情的緣由,聲音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清亮和青年人的沉穩,開口道:“這位小兄弟,很抱歉打擾了你們二人的交談,不過在下剛才聽聞你們的爭執,不才略通歧黃之術,不知可否將藥方交我一觀?”

看著謝語源似乎沒有惡意,少年心中也安定了幾分,伸手一遞,沒有多言。

那藥方剛一入手,謝語源心中驚疑,他雖然現在修為沒有完全恢復,可他也早就成功踏入了玉清境界的識藏巔峰,甚至半步化靈,加之他的精神境界早已成功破入上清的大關,靈識蛻變為神識,更何況他的劍道修為早已劍心通明,劍心有感,微微震動,不論是神識帶來的冰冷之意,還是劍心的震顫,無不說明,這藥方,真的存在問題。

默運鴻烈玄真道,謝語源將體內的真氣凝聚成劍意,劍者,百兵之皇,象徵著銳利和剛直,任何汙穢都不能在劍意的鋒芒下藏匿,隨著謝語源的探查,這藥方之中,竟然殘存著邪祟的氣息,要知道這藥方都是在源天門弟子的手中開出的,一筆一劃間都散發著道家的祥和,普通人僅是保留這帶著天地靈氣的藥方,都能百病不侵,更無言沾染這等邪祟,看來這少年,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盯上了。

謝語源不善觀氣,他雖然博覽群書,卻是不如二師兄魯信豐那樣精通諸子百家,道家的觀氣推算之能,謝語源可是絲毫不會,正準備開口詢問,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老者的聲音。

“原來是青陽峰林真人的六弟子,幸好你無礙,這段時間,可是急死你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