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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平手(第六更)

玉清四境,分別是御物、識藏、化靈、通神,御物階段掌控外物,以鑄造自身的專屬法器為結點;識藏是初步瞭解自身潛能,就如同謝語源在半步識藏之境能跟引魂一樣,那控制的魂魄之力,也就是精神之力,也就是謝語源自身最大的潛力;化靈一境是識藏的昇華,不管識藏階段開啟了身體的哪個寶藏,化靈也都是鍛鍊自身的精神力,也就是藉助精神力,增強對外物的感知,在這個階段,一般的偷襲都會失敗,因為精神力跟天地萬物融為一體,也就擁有了一般所說的預兆示警的能力;通神則更為神秘,這是玉清的最後一境,也是步入上清最為重要的一境,通神之境總體來說跟化靈相差不大,不過如果說化靈階段的精神力那是煙霧般的氣態,那通神的精神力就已經是水流般的液態了,那是質的轉變。

張洋書現在就處在半步通神的境界,雖說精神力沒能完全轉化為液體,但也足以碾壓一般層次的化靈修士了,可惜魯信豐雖說現在的修為連化靈巔峰都沒有達到,不過他藉助三才陣法,也是站穩了腳跟,能跟威脅到張洋書。

旭日東昇,在魯信豐破除了張洋書的袖裡乾坤之術後,陽光灑向大地,在**鏡籠罩的區域內折射出道道七彩斑斕的彩虹,好不絢麗,可惜沒有人有時間關注那美麗的景象。

張洋書抬起一隻手,也沒見他拿什麼法器,伸掌前推,在旁人眼裡,他的動作毫無力道,有如春日拈花,夏夜拂塵,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可是,伸出在張洋書手掌對面的魯信豐,卻在其中感受到了波濤洶湧的力量,在以他為圓心三尺之內,驚波沛厲,浮沫揚奔,氣流澎湃而起,悉數衝向中心的魯信豐,在這懸江覆海般的氣流之下,魯信豐的身影猶如巨浪中的小船,搖搖欲墜。

謝語源看出張洋書那一掌的威勢,忍不住上前一步,差點叫出聲音,因為怕出聲影響了師兄的判斷,趕忙咬住張開的嘴唇,小臉上寫滿了緊張,這比他自己剛從在臺上跟劉美琪戰鬥之時更緊張。

孫啟凡餘光看到謝語源的動靜,嗤笑一聲,出聲道:“張洋書雖然天賦不行,但怎麼說也是修行近九十載的人,現在也達到了半步通神的層次,而你師兄雖說不凡,但也無法真正抵抗通神的力量,剛從取巧的陣法溝通天地之力,在精血的催動下破除了張洋書的袖裡乾坤之術,已是式微,要想再次抵禦張洋書那動用通神精神力壓迫的一掌,如果魯信豐不再次動用什麼其它招數,恐怕勝負已定。”

聽到孫啟凡的話語,謝語源的眉頭更是皺的小臉都快成包子了,謝語源只是注意到孫啟凡對戰鬥的評價,卻沒聽到他略微嘲諷了張洋書的天賦,只見原本圍繞孫啟凡的那幾名弟子臉色也是黯淡下來,很顯然他們的天賦還不如被孫啟凡說天賦不行的張洋書,不過孫啟凡的話語被邊上幾名紫竹峰的弟子聽到,頓時有些生氣,直接出言諷刺了孫啟凡。

“我當是誰在這裡大放厥詞呢,連我們張師兄都敢說天賦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原來是醴泉峰的孫師兄,難不成拿到源天十大神器之一就已經同階無敵了不成。”

“哼,我是幾斤幾兩用不著你們幾個來置喙,你們師兄修行超過八十載,我修行不足六十載,都是半步通神的修為,痴長我二十歲,有什麼可自傲天賦不錯的。”孫啟凡哂笑一聲,很是不屑。

在孫啟凡這話說出口之後,紫竹峰一名弟子憤怒說了聲“你”,就被其餘幾名弟子攔住,眾人只知道孫啟凡擁有神器霧海藏月,卻不知道他具體的修為和年歲,現在他自己報出來,卻無法不讓人心驚,源天門這屆弟子天賦驚人,各種奇才鬼才層出不窮,以往常的門派大比來說,百年之內能達到半步通神,都已經差不多是冠軍之資了,可是這屆,已經顯露出來的半步通神已有四五人之多,而達到通神的也有兩人,可以說這屆源天門弟子的修為要超越了以往,饒是如此,現在已經達到通神境界的吳奕嶠和齊公明,也沒有在六十載修行歲月之中達到半步通神,所以說孫啟凡那傲視別人的自信,也算是他驚人天賦的證明。

劉長老搖了搖頭,各峰面和心不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要沒有起大的衝突,他也懶得去管,不過孫啟凡的天賦也著實驚人,依然高了張洋書一頭,就連這屆大比的領頭人吳奕嶠和齊公明在他面前也是稍微低了一些,如果說天賦能跟他比肩的人,劉長老看了看身邊表情緊張的小少年,也許就只有這個小家夥了,怪不得孫啟凡對他另眼相看,還不厭其煩地講解場上形勢,這是已經找到未來的對手了啊。

謝語源從沒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沒有注意孫啟凡那番盛氣凌人的話語,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師兄的動靜,心中暗暗為師兄魯信豐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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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啟凡發現剛從那些纏著自己討說法的紫竹峰弟子走開了,雖然還是用憤怒的眼神看向自己,他也絲毫不懼,饒有興趣地看了謝語源兩眼,發現少年根本沒把注意力給予自己一絲一毫,那種被人忽視的感覺卻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他也不惱,輕呵一聲,也轉頭看臺上的比賽。

張洋書給予魯信豐的壓力比想象之中要大很多,那種來自精神力的壓迫是無法避免的,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硬抗,如果有絲毫的差錯,那就是死亡的代價,所以說在謝語源下山之時,魔教的衛凌想用自己高人一等的精神力直接弄死謝語源,被謝語源擋住之時那樣驚訝了。

魯信豐感覺全身上下都彷彿被人用重器碾壓一般,骨頭好像都碎了,整個人好似有千斤之重,雙腳承接的是那樣厚重無法抵抗的重量,可是魯信豐知道,那都是假的,那是精神力受到壓迫帶來的幻覺,為的就是讓自己心神放棄抵抗,張洋書的修為雖然高過自己,但在三才陣法之內,自己的修為跟張洋書之間的差距大大縮小,張洋書也是很明白自己的長處在那裡,沒有硬是用修為來碾壓,反而用精神力的壓迫來終結比賽,那是他對於戰局敏銳的把控力。

咳出一口血,魯信豐將其噴到自己的專屬法器摺扇之上,扇骨彷彿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與扇面猛地分開,扇骨在魯信豐的身前一根根立住,同時魯信豐腳踏三才法陣,三才陣法發出道道刺目光澤,好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將其中所有的精華都容納在了那分出的扇骨之上。

魯信豐在三才法陣的能量全部轉移到扇骨之上後,雙袖向前一揮,氣勁分成兩股同時將四散的扇骨分成兩堆倏然而至,衝著張洋書拍出的那一掌漫湧而下,而張洋書的那一掌被魯信豐的反抗所阻擋,去勢難繼,在空中稍稍凝滯了一下。

魯信豐趁此時機,雙手捻訣,原本分化成兩堆的扇骨再次分散,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張洋書的身側,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向著中央的張洋書射去,劍氣如疊花一般,重重綻放,絢麗蒼秀之中,卻又隱含凌厲鋒芒,魯信豐巧妙利用三才陣法的最終剩餘力量,強化了自身的攻擊,才能在此刻阻攔張洋書的攻擊,同時反制與他。

不過張洋書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被魯信豐再三打亂了進攻節奏,但他那拍向魯信豐的手還是沒有收回來,只是身上的道袍無風自動,像個氣球一樣撐了起來,能跟從那膨脹的道袍之中感受到張洋書那瀚海一般浩然的真氣。

“原來張洋書的專屬法器是他的道袍,真沒想到,此人竟然願意煉製防禦性的法器,還隱而不發,在這決勝之際突然使出,雖然天賦一般,但心性還是不錯的。”孫啟凡又開口評論道,不過這次雖然得到紫竹峰幾名弟子的怒目而視,卻沒人再去理會他的言論。

魯信豐也是第一時間得知張洋書動用了專屬法器,不過這種好時機一旦錯過就不會重來了,魯信豐也是一咬牙,也不去防備張洋書拍向自己的那一掌,而是再次結印,將全身的功力融入這一擊之中,爭取畢其功於一役。

張洋書原本是想讓魯信豐知難而退,誰想到魯信豐卻是打算魚死網破,一點不防備自己拍向他的那一掌,要知道,自己這一掌之中蘊含了他半步通神修為的所有精神力,這一擊之下,魯信豐必然重傷,可能連線下來的比賽都參與不了,而自己的專屬法器雖然能防住魯信豐的攻擊,但估計也是無法安然而退,有了這種念頭,張洋書的動作慢了半拍,不過修為達到這種程度,自然也是心性沉穩之輩,也沒有放棄這次的攻擊,既然魯信豐想魚死網破,那他也想看看,魯信豐的攻擊能不能攻破自己專屬法器的防禦,要知道他對自己的專屬法器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軟綿綿的一掌還沒接觸到魯信豐的身體,魯信豐就覺得頭昏腦脹,七竅都被壓迫地滲出鮮血,魯信豐咳出一口鮮血,合上雙眼,用肩膀硬扛了張洋書的這一掌,而他扇骨化成的劍氣也全部“叮叮咣咣”落到了張洋書的身上,一時間塵土飛揚,看不清場上的形勢。

謝語源雙目圓睜,上前出聲喊了句:“二師兄!”

同時紫竹峰的弟子們也是擔憂地看向賽臺,雖說他們對自己的大師兄很有信心,但是剛從魯信豐的攻擊也不可小覷,而張洋書硬吃了魯信豐所有的攻擊,這讓他們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被氣勁籠罩的賽場,在塵土四散之後露出了場內的形勢,張洋書身上血肉模糊,那道袍也是破破爛爛的,不過卻在不斷吸納天地靈氣修補自身,而張洋書在自身專屬法器破碎之後,也是受到重創,昏迷不醒;另一方面,魯信豐也是面色蒼白,並且七竅流血,看上去有種半死不活的脆弱感,他的專屬法器摺扇此時扇面和扇骨早已分家,散落在賽場之上,好不悽慘。

劉長老上臺觀察了下兩方的情況,輕嘆一聲道:“兩者皆昏迷,這場比賽算平局。”

“什麼!”

“不可能!”

“我大師兄怎麼可能會輸,不對,怎麼可能打成平局。”

紫竹峰弟子有些吵鬧,不過被劉長老那嚴肅的目光掃過之後,紛紛閉上雙嘴,雖然他們的神情當中透露出幾分不甘,卻也明白不是他們師兄有失誤,而是那名青陽峰的弟子太過於拼命,自己的師兄只是皮肉之傷,稍做休息就能恢復,而那叫魯信豐的弟子,卻是精神受到了重創,可能連之後的比賽都無法參加了,想到這裡,就算是打平了,也算賺了,紫竹峰弟子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謝語源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魯信豐身邊,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從中道出一枚丹藥,清香的氣息直接從丹藥之中散發出來,很明顯這丹藥極為不凡,謝語源毫不猶豫,直接將丹藥給魯信豐服下,同時魯信豐蒼白的臉色好轉很多。

“洛心清元丹,療傷解讀的聖藥。”孫啟凡看到謝語源取出丹藥的時候,眼神微眯,立刻知曉了這丹藥的作用,雖然他不會煉丹,可他卻是醴泉峰峰主木須道人的親子,見多識廣,知道這洛心清元丹的作用也是正常,不過孫啟凡沒有想到的是,謝語源竟然擁有這等丹藥,這讓他好是驚訝。

“給他服下這個。”劉長老的聲音在謝語源的背後響起,謝語源抬起頭,陽光有些刺眼,不知是情感外露還是被陽光蟄了的緣故,謝語源的眼眶有些微紅,不過他還是結果了劉長老遞過來的丹藥,謝了劉長老一聲,同時把丹藥給魯信豐服下。

孫啟凡看到謝語源的神情,忍不住“嗤”了一聲,那種小女生的作態讓他很是看不慣,殊不知魯信豐在謝語源心中也是極為重要的存在,小時候家破人亡的時候就是魯信豐救了他,並且引導著他走出心中的陰影,在至親之人受重傷之時真情流露,恐怕不是孫啟凡這種豪門子弟能跟理解的。

“這是凝血歸元丹,主要功效是收攏神魂,同時輔助療傷用的,你師兄精神受創,你給他服用的丹藥主要是解毒之效,不能直接切合症狀,不過在服用凝血歸元丹之後,你師兄的傷勢會快速好轉的。”劉長老出言解釋道,他內心裡還是很喜歡謝語源這個少年的,同時他也極為欣賞魯信豐的不拘一格,很對他胃口,這才掏出了凝血歸元丹,要知道這個丹藥的煉製,就算是他劉長老也極為肉疼的。

謝語源謝過了劉長老,扶著魯信豐緩慢往休息的屋子走去,孫啟凡看著謝語源的背影,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往第五區域走去,身後醴泉峰的弟子們面面相覷,他們這個師兄特立獨行,雖說天賦驚人,卻不太懂人情世故,不過他們也無法指責他們這位孫師兄,畢竟,孫師兄的修為成就,連他們這些天之驕子也是需要仰望的。

“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天地人三才之陣,張洋書還是有些小看了啊,這同樣是道家秘術,卻無人問津,可惜可嘆啊……”劉長老一個人在那裡嘆息,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