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你們張家，出席一場比武？你們張家人為什麼不自己上？”
楚傾月的疑惑幾乎寫在臉上，雖然如今的她已經來到了半步化神境，可是放眼四大書院，與她年紀相當，甚至比她更小的半步化神境都比比皆是。
難道是因為她殺了張天成，在張家反而還有別的優待不成？
許是當年朝堂傾軋習慣了，讓楚傾月不得不覺得張家人這話裡是不是有詐。
孰料，張天祿聞言卻不覺得楚傾月的懷疑多餘，只是淡淡道：
“小友不必懷疑，老夫並不是說因為你殺了二公子，反倒對你有所不同。
按說仇是該報的，只是二公子素來行事乖張惹是生非不聽管教，何況與你比武偷襲在先，反倒是被小友斬殺，本就是他技不如人。我張家也是行事磊落之人，比武生死勝負乃常事，倒沒必要因此為難小友。”
而楚傾月聞言，臉色則更是難看了些。
當初在藥王谷，張天祿可是跟田家的王遂一起來的，雖然張天祿確確實實從頭到尾不曾出手，甚至不曾幫王遂半分。
但是和要殺她的人一起出現過，以她覺得，在此之前，張家或多或少對她是有殺心的。
於情於理，楚傾月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張天祿的鬼話。
只是此刻，寧君臨卻輕笑一聲，他將楚傾月的狐疑收入眼底，臉上卻沒什麼古怪的神色。
見他伸手握住楚傾月的柔荑，見楚傾月一愣，他卻淡淡道：
“月兒，依我看此事倒並非是壞事，他說的那個比武我也曾有所耳聞，一般只是外門比武，生死不計，但是通常也不會死磕到底。
張大公子既然不確定到時候是不是有別的安排，請你出手幫忙，也只是留個後手。多和地靈界世家的少爺小姐切磋切磋，於你而言也不是壞事。”
而楚傾月聞言，只是眉頭一皺，似乎一時間不明白寧君臨怎麼忽然如此好說話起來。
但是寧君臨對地靈界的瞭解，畢竟是比她多，何況眼下只有兩條路可以選——
和張家魚死網破，或是到時候幫張家參加這麼一場比武，生死之仇一筆勾銷。
說實話，張家的條件是很誘人，也確實是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
若不是楚傾月殺了張天成，張家直接開出這樣的條件，楚傾月甚至可能會一口答應下來。
她當然也意識到了，書院內的學子們和書院外的畢竟是不同——
書院裡這些孩子，就像溫室裡的花朵，甚至連基本的打鬥技巧都有所匱乏的那種。而外面的世界，或許真的不一樣。
眼下寧君臨這樣說著，便看對面的張天祿也語氣懇切道：
“對，並且老夫說了，不會要求小友出手一定要拿到名次，也沒必要為了張家死鬥，這種事情，盡力而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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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一屋子人都眼光或是興味或是期待的看著她，楚傾月一時覺得心裡發毛，但又同時打心底裡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畢竟，同樣是殺了家裡的世家小姐公子，張家的態度相比起田家來說，反差實在是過於巨大了。
楚傾月抽了抽唇角，心想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的事情左右於自己沒什麼壞處，應下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時候她要是要走，也沒人攔得住。
於是，硬頂著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楚傾月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下來。
而張天祿見狀，則是露出一副此行圓滿的神色，然而緊接著，張天祿卻做出了一個讓楚傾月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伸出手來，手掌一翻，豁然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刃！
楚傾月一愣，下意識想將離張天祿最近的寧君臨拉開，然而她還不等動作，眼光卻先一步攔住了身體的行動。
“咦？”
楚傾月眨了眨眼，發出一聲驚疑，而張天祿只是輕笑一聲，將這柄短刃放在了桌上，並且虛虛一揮手，便見那短刃憑空而起，飄到了楚傾月的面前。
“這……”
她眨了眨眼，一時間有些摸不準張家人究竟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削泥匕還有回到自己手上的時候？
而張天祿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見狀，只是輕笑道：
“這是小友的東西，老夫只是順便幫你收納了幾日，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而獨孤珏見到這東西，卻眨眨眼好奇道：
“這……這不是田紅豆那把……”
“嗯，月兒殺了她之後，東西一併拿過來了。”
寧君臨看見獨孤珏的愕然之色，淡淡解釋了一句。
但臉上不鹹不淡的表情，分明沒有半分‘殺人越貨’的愧疚。
而楚傾月則是訕訕的伸手接過了這把削泥匕，眼下正是需要的時候，她也沒有推辭的道理。
何況楚傾月殺了田家和張家的小姐公子本就是事實，敢作敢當，她也不準備藏著掖著。
只是田家小姐手裡的東西，忽然被張家的大長老拿了出來，就讓楚傾月不由得想起空間內那柄受損嚴重的龍吟劍……一時間甚至在懷疑張天祿是不是在暗示她什麼。
張天祿仔仔細細的看著楚傾月的神色，見她這樣，反倒是捋了捋鬍鬚，莞爾一笑道：
“楚小友不必緊張，這法器既然在田紅豆手裡發揮不出效用，在你手上，也不算埋沒了它。我張家沒你想象中那般迂腐，老夫當日只是沒機會還給小友而已，小友不必多想。”
而楚傾月唇角抽了抽，看著張天祿一副誠懇之色，只是皺眉道：
“可是，田家應該來找過你們吧，我用這個殺了王遂，當時你沒有把這個東西還給田家？”
張天祿聞言，則是輕笑一聲，他雖然滿頭白發年歲已高，眼中卻沒有什麼渾濁之色。
乍一看，竟然與楚傾月的外祖父，當年在浩瀚的那位紀國公有幾分相似之色。
只是沉默片刻，聽他語聲淡淡道：
“我張家與田家倒也沒有那麼深的交情，無需向他交代什麼，何況~老夫覺得說不定楚小友這裡，才是這寶貝真正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