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留意眾人反應的蘇沫辨認出皺眉之人的身份後，眸色加深，嘴角弧度未變，心緒反倒愈發平靜。
如果她沒記錯，皺眉的那幾人都曾出現在面試現場，且在ChaLon團隊的地位不低。
也就是說，他們的眼光和專業能力是沒問題的。
照片讓他們皺眉，就表示他們對照片效果不滿意，或者說，看過她面試時拍攝的照片效果後，他們眼光高了，期望大了，於是對她剛才拍的照片不滿意了。
ChaLon的御用攝影師名叫Ale，攝影技術的確很棒，只是技術之說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拿他拍出來的照片和白小笙的一比，就總讓人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也許是蘇沫和白小笙之間真的有某種默契吧，彷彿兩人的氣場天生契合，讓合作中的兩人都如魚得水，所以白小笙總能捕捉到蘇沫魅力值最高的瞬間，拍出來的照片也多了份神秘而獨特的吸引力。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已有人開始發起討論。
“會嗎？我覺得很好啊，將ChaLon和Crystal都突顯了出來，誰都沒有遮蓋誰的光芒，很棒呢！”沒看過白小笙給蘇沫拍的照片的人不明所以地道。
“是很好，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我也覺得，好像不太完美。”
“不完美？哪？”
“說不出來，只是一種感覺……”
蘇沫站在不起眼的地方，靜靜地聽著大家的討論。
她知道是攝影師的原因，卻不能說出來，因為這樣絕對會得罪人，得罪包括攝影師在內的一個利益團體或社交團體。
但她卻不能任由他們這樣疑惑探討或花時間摸索下去了，不僅因為她想要的是儘可能完美的作品，更因為沒那麼多時間。
沒錯，就是時間。
因為容世羽的通告太滿，時間很難喬，這次拍攝的時間都是他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所以拍攝期間各項工作都排得很緊。
這就導致蘇沫那部分的拍攝必須一切順利按時完成，否則就會耽誤後面容世羽的拍攝，影響他接下來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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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蘇沫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多次嘗試與摸索答案上，必須讓這原因被儘快發現！
想到這，蘇沫看了眼白小笙。
不同於這邊電腦前的熱鬧，白小笙那邊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彷彿他根本不存在般。
也對，他本就是來“旁拍”的，屬於“編外人員”，自然不會有什麼人去在意。
而他也不介意，乖乖地待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安靜地埋頭看著自己相機裡的作品，嘴邊還一直掛著傻傻的滿足的笑。
“真是個痴兒啊。”不知為何，蘇沫心中忽然浮現出這句話，令她莞爾一笑。
狀若不經意地掃了眼四周，見大家都已沉浸到照片的討論中，沒人注意她，於是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朝白小笙走去。
蘇沫見自己走到他跟前了，白小笙還一點都沒察覺到，一副心神都被相機裡的照片吸引了的模樣，好笑地伸出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略帶俏皮地道：“怎樣？還滿意嗎？”
“啊？”全身心陶醉在那美妙作品中的白小笙被這麼一拍，倒像剛剛睡醒還沒回過神來的小孩，遲鈍地抬頭，遲鈍地眨眼，遲鈍地發出了一個音。
“咳咳。”看白小笙那呆呆傻傻眼睛還水蒙蒙的模樣，蘇沫覺得她的手又有點癢了。
這小白兔，怎就那麼引人蹂躪呢？
努力忽視眼前這大萌物的“勾引”，蘇沫湊過去看了看他相機裡的照片：“剛才拍的照片，還滿意嗎？”
因為白小笙的拍攝只能在不影響“正牌”攝影師的前提下進行，也就是說，他不能調整蘇沫的動作或表情，也不能佔據拍攝的最佳位置，只能根據情況隨機應變，所以蘇沫並不確定他在那樣“惡劣”的情形下，能否拍到他滿意的作品。
“當然！”說到自己的作品，白小笙立馬就回過神來了，也忘了之前他還因誤以為蘇沫生他的氣而惴惴不安。
“小沫你真是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模特啊！我還從沒試過進入這麼心神合一的拍攝境界，拍到這麼滿意的作品呢！”白小笙若豆腐般白嫩水潤的臉蛋因激動而染上了豔麗的緋色，看上去誘人極了，令人忍不住想湊上前去咬一口。
“真的嗎？說得我都很想看了呢。”蘇沫頓了頓，提議道：“他們現在就在那看照片，要不你把你拍的也拿去給他們看看？說不定你們兩能相互借鑑學習呢。”
這是蘇沫內心真實的想法。
不同攝影師的拍攝風格不同，相互借鑑學習以獲得啟發是常有的事，蘇沫確實想讓白小笙和ChaLon的御用攝影師Ale相互學習，也想讓白小笙的作品乘機展現在ChaLon的人面前。
從那次面試啟用白小笙為攝影師就可知他以前和ChaLon合作過，那樣的話，ChaLon的人應該還是認識他的，說不定Ale和他還挺熟呢，所以由他提出來，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了。
果然，白小笙接下來的話就證明了她的猜測。
“你說Ale嗎？我們以前就討論過一些攝影上的問題呢，正好，我也想看看他鏡頭下的小沫是什麼樣的。”白小笙說到攝影就彷彿變了個人，不再羞澀靦腆，而是大方積極，充滿激情。
看白小笙已興奮地走向Ale並搭上話了，蘇沫才轉身朝休息區走去，遠離了討論中心。
果然，很快，ChaLon就有人來告知她準備開始拍攝，造型著裝不變，攝影師則換了一個。
等走到鎂光燈下，看到大長鏡頭後那張熟悉的娃娃臉時，蘇沫臉上的表情不變，只在心底會心一笑。
接下來的拍攝都很順利，與白小笙合作時，蘇沫再次找回了Ale無法給她的那種流暢感，動作無需刻意擺弄，無需僵硬定格，無需精密調整，隨心所欲間，都能被白小笙成功捕捉到最美的畫面。
看到拍出來的照片，白小笙滿意了，蘇沫滿意了，ChaLon更是超出預期地滿意了。
接下來的流程走得很快，不知不覺中，一天的工作就這麼完成了。
微笑著跟所有人道謝告別後，蘇沫坐上了送她回家的保姆車。
“好累……”工作時不覺得，工作結束，整個人從“拼命”的狀態中解放出來後，蘇沫才慢N拍地接收到如潮水般湧來的疲憊之感。
整個人不顧形象地躺在座椅上，侷促的空間與硌人的安全帶卻讓她躺得很不舒服。
“好想有一張大床啊……”蘇沫閉著眼睛，忍不住嘟囔道。
“小沫沫~~~累了嗎？要不要我幫你鬆鬆骨，按摩按摩？我的按摩技術很好的哦~~~保證你舒服得想睡覺！”溫小虎湊上前去，蹲在蘇沫面前，笑嘻嘻地說道。
“不用按摩，我現在就想睡覺了。”蘇沫覺得自己都沒力氣說話了，只想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可是我……”溫小虎還想推銷自己的按摩服務，就被蘇沫無意識地打斷了。
“小虎，乖，讓姐姐先睡會兒……”蘇沫閉著雙眼，軟軟地伸出右手，摸了摸溫小虎的頭，就像安撫粘著她撒嬌的幼犬，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等說完最後一個字，收回手，她就已陷入深度睡眠了。
看到蘇沫這累極了的模樣，溫小虎也懂事地收起了他愛鬧的性子，悄悄地退了回去，坐到蕭涼旁邊。
看蘇沫那睡著了還微微皺眉的模樣，不知為何，溫小虎覺得他的心有點疼。
自季風把他帶到蘇沫身邊後，他就見證了她一路走來的艱辛歷程，清楚地知道她到底是付出了多少汗水與淚水才走到今天的。
特別是準備加入世紀集團代言人的爭奪後，她的時間表就被排得更滿，精力也被壓榨得更狠了。
每每看到她咬牙堅持倔強執著的模樣，溫小虎都忍不住在心裡問一句：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可惜，他問不出口，因為他知道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而也是這樣的蘇沫，讓他從最初的不以為然，純任務式的“聽命守護”，轉變成現在忍不住心疼憐惜的，發自內心的守護……
蕭涼看著溫小虎那變換的表情與眼底的神色，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別看兩人平時總是敵對鬥嘴，實則相互陪伴多年，不是親人感情卻更勝親人。
這樣的關係，自然讓他們彼此都很瞭解對方。
看懂溫小虎眼底的心疼，蕭涼轉頭望向蘇沫，見她即使在顛簸行駛的車上也睡得那麼沉那麼香，嘴角不禁微微揚起，裡面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呵，真是個傻姑娘啊……
黑色的保姆車就這樣靜靜行駛在夜色之中。
忽然，蘇沫的手機鈴聲響起。
之前因蘇沫在工作而負責保管她手機的溫小虎此刻拿出一看，就見亮著的螢幕上顯示著四個大字：翡翠哥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