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
楚江辰嘆了口氣，上前拉住顧錦南的手:“手如此涼還不進去，朕方才瞧著宮人撤了不少年夜飯，你是不是沒好好吃？”
顧錦南被楚江辰拉著進了殿中，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溫柔，彷佛什麼都沒發生。
“來人，把年夜飯重新上一遍！”
“朕方才在宴會上沒怎麼吃，正好你陪朕再吃點。”楚江辰看著顧錦南，滿眼溫柔。
顧錦南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從軟榻上起來，到桌前倒了杯茶水。
“臣妾剛剛泡的茶水，皇上喝一些可以解酒。”
楚江辰接過，眼中透露著高興:“記得你沒有晚上喝茶的習慣，是不是知道朕喝酒，特意為朕準備的？”
“皇上快些喝吧，當心茶涼。”顧錦南神情沒有異樣，楚江辰喝下那盞茶以為自己猜對了，很是高興。
卻不知顧錦南的很多習慣早就改變了，之前禁足時她夜裡睡不著，就自己一個人喝茶解悶，直到現在，每晚她都會泡一壺茶，不管喝不喝，她都放在那。
宮人重新擺了一桌年夜飯，楚江辰拉著顧錦南坐過去:“才子時還好不晚，朕讓人備了你愛吃的包漿豆腐，梅花餡的，你再吃點。”
看著玉碟裡東西，顧錦南有些恍忽，彷佛這一刻回到了東宮之時，可她一抬頭，楚江辰不再是當初的太子，而是至尊天子，只一聲聲叫她皇后的人。
封后大典後，他再未叫過她的名字。
有腳步聲進來，顧錦南回過神，尋聲看去是蓮兒，蓮兒神情有些猶豫，像是有是什麼事。
她放下快子:“怎麼了？”
“回皇后，宮外有人找皇上……”蓮兒有些不願說下去。
“何人找朕？你告訴他，朕在陪皇后，讓他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是！”蓮兒很高興的要走，顧錦南覺得不對勁，開口叫住了她:“是何人？耽誤了什麼事你擔待不起！”
蓮兒回身低著頭:“是香蘭宮的人，說寧貴人身子不舒服，想要皇上去看看？”
顧錦南看了楚江辰一眼，寧貴人是楚江辰的新寵，懷了身孕，嬌貴的很，近些日子在後宮裡可謂是風光無兩，她瞧著貴妃一位空缺不了多久了。
楚江辰沒有說話，也沒說去不去，看他的樣子，飯菜是吃不下去了。
“皇上去吧，寧貴人身孕已經三個月了，現在正是難受的時候，皇上去了，寧貴人會心裡舒服些。”
楚江辰放下快子:“那朕去去再來。”
“不必了！”顧錦南回答的很快，意識到自己態度生硬，她嘴角揚了揚:“一會便過午夜了，臣妾也累了，外頭雪大，皇上不必跑一趟。”
楚江辰定了定沒有說話，他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顧錦南:“飯菜涼了就別吃了，早些休息吧，以後日子還長，還會有下一個新春。”
他的意思是今晚不來了，顧錦南也不失望，只點點頭，“嗯”了一聲。
楚江辰的身影消失，那扇冰冷的宮門又關上，那一陣過堂風吹的顧錦南入骨的寒。
“寧貴人肯定是故意的，娘娘方才就不該放皇上走！”
蓮兒氣不過，顧錦南起身離開飯桌:“將東西撤了吧，本宮要休息了。”
其實對於楚江辰留不留下，她心裡都不會有太大的波瀾，這種心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
叮叮噹噹的撤盤子聲消失，留下落門的聲音，顧錦南吹滅了房中的蠟燭，拿了一個毯子裹在身上。
開啟窗子，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寒風一陣一陣的吹在她身上，吹透毯子，她冷的打了個噴嚏。
不知是外頭的雪景太美還是她懶得動，她就那麼坐著。
勐然想起先皇后的身影，她說的話還悠然在耳，現在的她，終究活成了先皇后的樣子。
可她又覺得她比先皇后幸運，至少楚江辰曾經滿心滿眼的都是她過。
新年的第一天升起了暖陽，一大早的顧錦南就聽見外面化雪滴落的聲音。
她開啟殿門，昨日的白雪皚皚已經不見了，屋簷下像是下起了水簾洞，宮門前蓮兒在和御膳房送早膳的人聊著什麼。
顧錦南覺得像是有什麼事，就走了過去。
“參見皇后娘娘！”
“你二人在說什麼事？可是出什麼事了？”
蓮兒眉頭發皺，再加上從昨天她就心有不安，這才讓她多疑了些。
“回娘娘，是冷宮那邊的餘答應薨了，今早送膳的太監發現的，服毒自盡屍體在外頭凍了一夜，聽說都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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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南腦子轟鳴一聲，餘慕容死了！死狀還這麼慘烈，難怪蓮兒神情會如此，她昨日還想著找她問明白呢！她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屍體呢？”
“被內務府拉走了，依照慣例，冷宮中的妃子不能葬入皇陵，更何況餘答應還是帶罪之身，只能拉到宮外隨便葬了。”
顧錦南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餘慕容的下場是她自作自受，可這後宮不缺的就是像餘慕容這樣走上彎路的人。
她們是一起進東宮的人，那個時候的她還很單純，心裡想的都是什麼時候能逃離太子妃的身份。
成為後宮之主，她想要打造一個乾乾淨淨的後宮，可後來她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掌控的，就算她是重生之人又如何，從救了顧家的那個新春開始，她就不再是重生，未來會發生什麼她也不知道。
餘慕容死的訊息很快就被人澹忘了，宮裡的人只知道皇上升了寧貴人的位分，因為生了皇子一步登天成了貴妃，就算顧錦南這個皇后，都成了別人眼中不稀罕的人。
昭華宮解禁了，越來越多的新人進宮，每天請安的那些人看的顧錦南眼花繚亂，而每天她聽的最多的，就是那些人對寧貴妃的奉承，那奉承的聲音一點都不避諱她這個皇后。
請安結束後，是顧錦南最放鬆的時候，殿中安靜下來，她揉了揉太陽穴。
“娘娘可是頭疼？臣妾那裡有止痛丸，臣妾這就讓人給娘娘取來。”
“不用了，本宮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