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二卷 橫行齊魯
第五章 悍勇虎狼掃惡賊
第四節 汶上千戶
當天傍晚時分，趙開山帶著虎賁部將士趕到了沙河渡口，一同帶回來的還有六名歷山山寨的俘虜。
趙開山安頓好部下的將士之後，馬上就帶著那幾個俘虜找到了劉雲威，將歷山一戰的經過敘述了一下，然後說道：“大哥，這幾個是我留下來的舌頭，要不要交給破虜去審問一下？”
劉雲威看了看那幾個俘虜，見都是已經被嚇破了膽的貨色，也都沒當回事兒，隨口說道：“好吧，就交給破虜去處置吧。”
趙開山聞言就要讓手下的將士將幾名俘虜帶出去，突然其中一個俘虜大聲叫道：“將軍饒命啊，小人有重要軍情稟告，求將軍繞我一命吧！”
劉雲威一聽連忙叫住了趙開山等人，之後對那個俘虜問道：“你有什麼軍情要說？不要想著矇混過關！”
那名俘虜見狀急忙跪在地上說道：“回將軍的話，小人不敢矇騙將軍，小人說的句句都是事實。”
“那就說吧。”
那俘虜說道：“將軍，事情是這樣的：小人是山寨的探子，就在前不久，我們寨主派小人來到這沙河渡口與一夥人接頭交接一封書信。等到小人趕到這裡的時候，那夥人馬已經到了，之後便將一封書信交給了小人。”
劉雲威聽著俘虜的話，心中暗想：“看來這夥人馬就是聞香教的人了，那封信估計就是讓這些土匪遲滯我軍行進的。”
正想著，那俘虜又說道：“將軍，小人拿到信往山寨走的時候，發現了那封信有些不對，因為一般的書信都是十分輕的，可是我拿到的書信卻有些沉重。於是，小人就將那封書信放在陽光下照了照，這一照不要緊，小人還真就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旁邊的趙開山見那俘虜像是在說書一般，不由喝道：“有事就趕快說！”
那俘虜一聽趙開山訓斥自己，頓時就打了一個寒戰，連忙說道：“是、是，小人快些說。小人對著陽光看了一下那封書信，只見信封之中除了一疊信紙以外，還有一個小物件，像是一個彌勒佛像。”
這時，趙開山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佛像，對那俘虜說道：“是不是這個東西？”
“是！就是這個東西。”
趙開山見俘虜確認了之後，便將那小佛像交給了劉雲威，說道：“大哥，這是我在歷山山寨裡找到的。”
劉雲威點了點頭，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小佛像，然後問那俘虜道：“你可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俘虜說道：“回將軍的話，小人開始也是不知道，但是等小人回到了山寨之後，聽寨主說：這個小佛像是聞香教調動其手下人馬的信物。因為聞香教手下的人馬十分繁雜，有普通的教眾、有各路土匪、有教中的武力，聽說還有官軍，各路人馬之間彼此都不認識，所以聞香教就弄了一個小佛像當做信物，免得自己人互不認得鬧了誤會。”
劉雲威聞言心中立刻便有了計較：“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在對付聞香教的時候，說不定還能派的上大用場。”
就在這時，劉雲威猛然想起了那俘虜剛才所說的一句話，連忙問道：“剛才你說了句什麼？聞香教手中還掌握著官軍？你可知道是哪裡的官軍，此訊息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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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俘虜點著頭說道：“回將軍的話，聞香教確實掌握著官軍，這事在我們山寨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要不然我們寨主也不會對聞香教惟命是從了，他們可是隨時都能調集官軍來剿滅我們的。”
聽到這裡，劉雲威和趙開山的心中都是一驚：“看來這聞香教還真是不簡單啊，竟然還留著一手！”
那俘虜繼續說道：“至於是哪裡的官軍，小人就不知道了。”剛說完，那俘虜猛地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哎！對了，小人在檢視那封書信的時候，隱約在那疊信紙上見到了汶上的字眼。”
劉雲威一聽，馬上將旁邊的地圖拿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之後對趙開山說道：“汶上縣！就在咱們通往鄆城的必經之路上。”
趙開山也看了一下地圖，說道：“可是大哥，咱們要是不走汶上縣呢？繞開不就行了嗎。”
“哼！”劉雲威冷笑著說道：“沒有必要！此番我就做好了將聞香教勢力連根拔起的打算，所以這汶上縣咱們是去定了。那汶上守軍沒有問題還好，要是有問題的話，我就將他們一起收拾掉！”
劉雲威看了看那俘虜，說道：“這個人的訊息還算是有用處，先關起來，等戰事結束之後交給地方官府處理吧。”
說完，一旁的將士就將那幾名俘虜全部帶了下去。而劉雲威則是對趙開山說道：“開山，你去告訴破虜，讓他派人去汶上縣檢視一下，重點查一查汶上守軍的情況。”
“是，大哥。”趙開山又問道：“對了大哥，那咱們是不是等破虜查清楚之後在出發？”
“不！時不我待，明日一早咱們就繼續出發。”
話分兩頭，就在劉雲威準備繼續前往汶上縣的時候，汶上縣的陳千戶也是心事重重。
不久之前，陳千戶就收到了徐鴻儒的來信，信中徐鴻儒命令陳千戶想辦法將一支營號為漢威營的遼東兵馬解決掉，事成之後再將這個黑鍋丟給離汶上縣不遠的隔馬山土匪，至於如何善後隔馬山的土匪就不用陳千戶操心了，徐鴻儒在信中保證會將後續首尾料理乾淨。
陳千戶拿著這封書信在房中不停地走動著，心中極度煩躁，心想：“這徐鴻儒想要幹什麼？以前糊弄一下那些愚夫愚婦、騙些錢財也就罷了，現在可倒好，竟然幹起截殺官兵的勾當來了！那日後是不是還想著豎起大旗當皇上啊？”
想到這裡，陳千戶猛地一愣，緊接著一個十分駭人的想法便浮現在了腦海中：“弄不好，那徐鴻儒還真的是想拉杆子扯大旗吧！他有這個實力嗎？我可別稀裡糊塗的當了殉葬品而不自知啊。”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妻兒老小一門丁口，全都在鄆城聞香教的控制之下，陳千戶頓時便是心如死灰，暗道：“罷了，我要是不聽那徐鴻儒的，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滅滿門了，那樣的話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看來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想到這裡，陳千戶喊來了手下的幾名百戶，待幾名手下到齊之後，陳千戶便關好了門窗，與眾人秘密商議了起來。這一夜，陳千戶房中的燈光一夜未滅。
後半夜，陳千戶和手下的幾名百戶商議完，眾人便紛紛散去了。其中一名百戶見夜已至深，便想著不回家了，找人去喝點酒打發打發時間算了，到天亮之後直接去安排陳千戶佈置的任務便好。於是，這個百戶找到了自己的酒友：汶上縣的劉典吏。
百戶到了劉典吏家中，弄了幾個下酒菜便喝了起來。這個百戶雖然經常和劉典吏一起喝酒，但酒量確是不怎麼好，經常被劉典吏灌醉。這次也一樣，二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喝著酒，酒未過三巡、菜沒過五味，那個百戶便已經是雙眼惺忪、醉意上湧了。
就在這時，那個百戶口齒不清地說道：“劉、劉兄弟，你我平日裡交情最深，一、一直都是好兄弟。今日老哥奉勸你一句、一句話，趕緊在家中置辦一個佛爺，過不了多久就會排上大用場的。”
劉典吏一聽頓時笑了笑，說道：“哈哈，兄長說笑了，咱們官府中人怎麼能信那聞香教呢？那都是糊弄愚夫愚婦的。”
“嘿！你、你還別不聽我的話，過幾天就要出大事了，到時候那個漢威營被我們大人收拾掉之後，這、這山東就是聞香教的天下了。你還不趕緊拜拜佛、佛爺，省得到時候後悔！”
說完，這個百戶便頭一歪醉倒在了一旁，而劉典吏則是聽得汗毛都炸了起來：“難道說聞香教要作亂？早就聽說陳千戶和聞香教一直不清不楚的，我還一直當做是傳聞，難道是真的？”
於是，劉典吏一面喊來了家中的下人，讓其套上驢車將百戶送回家中；一面喊來了妻子，將剛才百戶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夫妻二人合計了一會兒，都覺得那百戶所說的話應該是事實，於是全都震驚不已。劉典吏說道：“就不知那百戶所說的漢威營是哪裡的營伍，為何聞香教會將其視為眼中釘？”
其妻子想了一下，說道：“夫君，我在街上聽遊商說過，這漢威營本是遼東官兵，前陣子國朝大戰之時跟建奴胡狗打的非常英勇，都是一些衛國的忠臣良將；而且其主將的祖父、父親全都為國捐軀了，可見其主將是一門忠烈啊。夫君既然知道那聞香教要和陳千戶一起害那漢威營的將士，就一定要想辦法通知他們啊，否則的話豈不是跟陳千戶一樣不忠不義了？”
劉典吏聽完妻子的話，覺得十分在理。於是便連夜辭別了妻子，來到東城門找到了守東城門的小舅子蔣文田。二人在蔣文田的門崗內商議了一會兒，劉典吏便獨自一人快馬出城而去了。
次日一早，汶上縣的城門剛剛開啟，城中的百姓還沒有幾個人進出的時候，一隊夜不收便快馬出城，朝著東面沙河方向飛奔而去。
而在這個時候，漢威營將士也在劉雲威的指揮下，在沙河渡口分部乘船渡河，朝著汶上縣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