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 鏖戰北疆
第一章 橫行遼東戰韃虜
第三節 滿山赤血旗（二）
莽古爾泰望著山上不斷冒起的硝煙，心中滿是驚怒，僅僅只是兩裡的路程，自己旗中勇士在明軍猛烈炮火的打擊下就已經傷亡了數百人！而且更為要命的是，大軍的士氣隨著明軍炮火的洗禮，正在不斷下降，再這樣下去的話，大軍遲早是要崩潰的，到時候難保代善不會借題發揮來打壓自己。
想到這裡，莽古爾泰急忙下令鐵騎出擊，率先衝出明軍火炮的覆蓋範圍，用騎射進攻明軍山下的大營。
只見四千鑲藍旗鐵騎緩緩驅動戰馬，朝著陷陣營大營衝了過去，就在這時山上的明軍火炮也停止了炮擊，莽古爾泰急忙下令大軍趁機衝鋒，將近一萬鑲藍旗大軍全力衝向了陷陣營大營。
吳興看著不斷接近的建奴大軍，大聲吼道：“虎尊炮準備！鳥銃手上前列陣！”
炮營千總大聲回應道：“虎尊炮填裝完畢！”
接著一千五百餘名快速排成了三列的鳥銃手齊聲怒吼：“萬勝！萬勝！萬勝！”
每列鳥銃手五百人，共分成三排，剩下的幾十名將士作為預備隊使用。與戚家軍不同的是，漢威軍採用的是輪換射擊的戰術，也就是第一排將士射擊之後，馬上跑到陣型的最後面填裝鳥銃；同時第二排將士上前射擊，射擊之後重複第一排將士的做法，快速跑到陣型的最後面填裝鳥銃；如此，三排將士循環往復不斷射擊，這樣就避免了前排將士陣亡後，可能出現的填裝、射擊交替混亂的情況。
此時，吳興望見鑲藍旗建奴大軍距離大營只有一百步左右了，便大吼一聲：“虎尊炮，放！”
“放！”
“轟！轟！轟！”
九十門虎尊炮一齊發射，其聲勢絲毫不亞於大佛郎機炮的齊射，陷陣營頓時便被濃濃的硝煙籠罩了起來。與佛郎機炮不同的是，虎尊炮填裝的都是散彈，一字排開的九十門虎尊炮一齊發射，直接在陷陣營之前一百步的距離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鐵幕，衝進來的建奴無論是鐵騎還是步卒，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地上一灘灘的碎肉，戰場上瀰漫著一道道鮮紅的血霧。
莽古爾泰見狀大怒不已，嚴令大軍繼續衝鋒，同時調集剩餘的盾車掩護弓箭手上前，準備射殺營中的明軍炮手。在虎尊炮怒吼了兩輪之後，鑲藍旗建奴大軍終於衝到了距離陷陣營大營三十步之內。
就在這時，吳興和莽古爾泰幾乎是同時下達了射擊的命令。只見漢威軍的一千五百名鳥銃手，以及鑲藍旗建奴的兩千名弓箭手同時發力，犀利的鳥銃和刁鑽的步弓一同收割著雙方士兵的性命。只不過，漢威軍將士的身上都穿著雙層甲冑，將士們的臉上都戴著鐵質面具，防護得十分到位；不少將士看似身上掛著許多箭矢，但是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至少沒有致命傷，除了極少數被射中脖子、眼窩的倒黴鬼之外，建奴的箭雨並沒有給漢威軍將士造成多少傷亡。而鑲藍旗建奴就不一樣了，雖然建奴士兵大部分都身著鎧甲，防護也算是到位，但是面對精良鳥銃發射的鉛彈，原本堅固的鎧甲根本起不到什麼防護作用，反倒是那些穿著棉甲的步甲傷亡要相對少一些。
隨著漢威軍鳥銃手的不斷射擊，鑲藍旗建奴就像是麥子一般，被不斷收割著，一片一片的倒下，而漢威軍卻是死傷寥寥。
終於，在陷陣營將士的打擊之下，鑲藍旗建奴大軍抵擋不住，建奴士兵紛紛驚恐的向後逃去，整個大陣倒卷而回、混亂不堪。莽古爾泰也是臉色灰白的跟著敗軍向後退去，出戰前的傲氣早就不見了蹤影，此時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吳興見到建奴大軍敗了，哪裡肯放其從容離去？急忙調集了三千將士隨其出營追擊，其中一千名陌?刀兵，兩千名重型長槍兵。
“將士們！殺奴啊！”吳興大吼一聲，率先衝出了大營。三千將士緊隨其後，長刀飛舞、長槍橫掃，漢威軍將士怒吼著、咆哮著、殺戮著，手中的斬馬長刀和重型長槍如同勾魂筆一般，將建奴敗兵變成了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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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興揮舞著一把斬馬長刀，和一千名陌?刀兵一同向前推進著，兩千名長槍手隨後跟進，整個大陣就如同是一道移動的死亡之牆，直接碾壓過建奴已經潰敗的大陣，留下一路毫無生機的韃擄屍體。
此時，不論是莽古爾泰還是在後方觀戰的代善、阿敏，都是一臉的呆滯、滿心的恐懼，眼前的漢威軍簡直就是翻版的戚家軍啊，而且還是三萬人的戚家軍！這仗還怎麼打？渾河一戰，區區七千人的戚家軍、白桿兵就給大金各旗勇士造成了連死帶傷兩三萬人的損失，現在面對三萬漢威軍，大金要損失多少人？一萬？三萬？還是五萬？大金能有多少勇士可供消耗？
想到這裡，代善只感到渾身都在冒著冷汗，握著馬鞭的雙手竟然忍不住顫抖了幾下。一旁的阿敏焦急的說道：“大貝勒，咱們要趕快撤啊！等到大汗送來的一百門火炮運到之後再打也不遲！”
代善聞言猛然驚醒，急忙下令全軍後撤，同時派出了鑲紅旗的兩千鐵騎出擊，接應鑲藍旗敗兵後撤。
正在追殺鑲藍旗敗兵的吳興見到建奴的舉動之後，知道再追下去也是討不到什麼便宜了，隨即下令大軍停止追擊、徐徐後撤，只見三千將士在後撤的過程中絲毫不亂，陣型整齊、毫無破綻。
那兩千鑲紅旗鐵騎呼嘯殺來未嘗沒有尋機撈一把便宜的心思，不過見到眼前的明軍如此精銳，也就放棄了那點小心思，乖乖的跟在鑲藍旗潰兵的後面撤走了。
吳興率部回到大營之後，立即下令打掃戰場，半個時辰之後，帶著整理好的戰報來到了山上的中軍大營。
此時，劉雲威正和溫破虜、胡坤、周天逸聚在一起討論著戰況，順便等著吳興前來。沒過一會兒，眾人就見吳興一身血跡的趕來了。
劉雲威上前拉住了吳興，笑著說道：“吳遊擊率部浴血奮戰擊退建奴，可謂是首戰告捷啊。”
吳興躬身行禮，說道：“啟稟總鎮，末將有幸不辱使命，此戰共斬得鑲藍旗建奴首級兩千三百七十四級，繳獲鎧甲、戰馬無算；此外，我陷陣營共有八十九名將士殉國。”
劉雲威聞言說道：“殉國將士發給雙倍撫卹，負傷的將士也要好生救治。”之後，又對胡坤說道：“胡知事，吳遊擊首戰告捷，應當記下頭功。”
胡坤笑著說道：“那是當然，陷陣營中的有功將士，屬下也會認真核查，不會漏下一個有功將士的。”
這時，溫破虜看著建奴後撤的方向，好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大哥，今日建奴首戰即敗，士氣一定十分低落，我以為今夜咱們可以主動出擊前去襲營，定能重建立奴。”
眾人一聽都是眼前一亮，紛紛贊同。
不過劉雲威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今日鑲藍旗雖然大敗，但是兩紅旗、正藍旗卻沒有任何損失，建奴大軍實力依舊強勁。而且，建奴大軍後撤的時候，除了鑲藍旗以外，其餘建奴各旗都是絲毫不亂，代善也是建奴宿將，他不會給咱們任何偷襲機會的。”
眾人聞言仔細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也就打消了出擊襲營的念頭。
只是溫破虜還是有些不甘心，說道：“大哥，你看等到建奴再次來攻的時候，是不是讓我長水營將士出戰？不能光看著陷陣營的兄弟們吃肉啊，我們也得喝點湯啊。”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了起來。
劉雲威笑著說道：“破虜放心吧，建奴可是擁兵十萬啊，有你上陣殺敵的機會。”
而後，劉雲威想了一下，說道：“派出夜不收，前往瀋陽、遼陽方向，打探一下建奴其餘四旗的動向，咱們不能被眼前的建奴絆住手腳。”
周天逸點了點頭，說道：“總鎮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剛說完，眾人便見到一名百總走了過來，說道：“啟稟總鎮，陸游擊急報。”
劉雲威暗自吃了一驚，以為是通州鎮出了什麼事情，急忙開啟急報看了起來。吳興、溫破虜、周天逸、胡坤也都是靠上前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片刻之後，眾人只見劉雲威仰天大笑了起來，紛紛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劉雲威笑著說道：“朝廷已經下旨，再次徵調三萬漢威軍赴遼，準備奪回瀋陽、遼陽！”
“太好了！”
“這下要打大仗了！”
“看那建奴還能猖狂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個好消息，眾人十分高興，紛紛議論著。溫破虜問道：“大哥，那急報上還有什麼好消息嗎？”
劉雲威笑了笑，說道：“有！陸英已經率領飛羽營、虎賁營、鷹揚營北上了，現在已經過了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