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 鏖戰北疆
第三章 旗鼓相當陷膠著
第六節 攻城大戰（五）
“哼！漢威軍在東面和西面都有兵馬牽制我軍兵力，南面又集結了兩萬餘人猛攻，哪裡還會有兵力從北面突襲？”皇太極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便又看向了正在激烈廝殺的南城牆。剛看了一會兒，皇太極心中便打了一個激靈，暗道：“東面和西面的漢威軍到現在只是不停地調動，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行動，會不會那兩面的漢威軍根本就是兩座空營？這也就解釋了南面的漢威軍為什麼兵力如此雄厚了！這如果是真的，那北面豈不是……”
想到這裡，皇太極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現在遼陽北城牆只有數百蒙古兵丁在駐守，如果劉雲威鐵了心的要從那裡突襲的話，這些蒙古兵丁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北城牆瞬間就會被漢威軍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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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要從哪裡調兵支援北城牆呢？東城牆和西城牆上的兵馬已經抽掉過半了，如果繼續抽調的話，萬一那兩面出現什麼情況可就應付不了了！”皇太極左思右想，半晌之後還是覺得漢威軍從北面突襲的可能性比較大，於是便急忙下令從東城牆和西城牆各抽調兩千士兵趕往北城牆支援，而東、西兩面駐守的建奴士兵和蒙古兵丁都只有不足一千人了。
皇太極剛剛下令沒多久，就聽北面突然響起了激烈的號角聲，那是駐守北城牆的蒙古士兵在示警，表示有大批敵軍正在靠近！
“果然如此！這個劉雲威好算計啊，差一點就中了他的奸計！”皇太極此時無比的慶幸，幸虧自己提前調集了四千兵馬前去支援北城牆，否則的話到不了晚上遼陽城就會陷落！
皇太極對身邊的一名撥什庫說道：“你馬上去稟報阿濟格臺吉，南面就交給他了，必須擋住漢威軍的猛攻！我帶兵去北城牆禦敵。”
說完，皇太極就帶著一隊親衛匆匆趕往了北面。
而當那名撥什庫找到阿濟格的時候，阿濟格正在與趙開山血戰。只見二人依舊是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兩人的每一個招式都是殺招，都想儘快致對方於死地。但是，無論是阿濟格還是趙開山，都是百裡挑一的猛將，打了許久之後依舊是旗鼓相當，沒有分出勝負。
阿濟格用餘光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只見城牆上面的漢威軍士兵越來越多，雖然現在戰況依然非常焦灼，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金勇士遲早會被漢威軍趕下城牆去的！
“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阿濟格暗道一聲，便猛地朝著趙開山揮出幾刀將其逼退，然後翻身便殺進了人群之中。而趙開山此時也是氣喘吁吁，見阿濟格轉身退走，便也不去追趕，而是繼續擊殺身邊的建奴士兵。
阿濟格擺脫趙開山之後，便接到了皇太極傳來的訊息，頓時嚇了一跳，暗道：“幸好四貝勒為人謹慎，及時看破了劉雲威的奸計，否則的話今日之戰就徹底敗了！既然四貝勒去了北面，那我就要守好這南城牆，決不能出現什麼閃失。”
想到這裡，阿濟格便決定孤注一擲，暗道：“既然漢威軍從南、北兩面猛攻遼陽城，那東、西兩面應該沒有什麼兵力了，那我就賭一賭好了！”
隨後，阿濟格便命令駐守東城牆和西城牆的鑲白旗建奴、蒙古兵丁各自留下數十人冒充守城大軍，其餘的兵馬全部趕到南城牆支援。東城牆和西城牆將近兩千人的兵馬很快便趕到了南城牆，瞬間就遏制住了漢威軍的攻勢，不少垛口又被建奴士兵奪了回去，漢威軍將士登城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許多，城牆上的血肉戰場隨著建奴的增兵，又回到了彼此相持的狀態。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劉雲威駐馬北門外，望著已經增兵駐守的北城牆，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暗道：“看來這個皇太極當真是一個勁敵啊！我的計策被他看破了！”
這時，郭毅上前問道：“總鎮，將士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現在攻城嗎？”
劉雲威想了一下，說道：“你看，北城牆上建奴駐守的兵力至少三、四千人，咱們的兵力也只有四千多人，和建奴旗鼓相當，現在攻城的話只能是無謂的折損兵力，打不下來的！馬上派人給袁大人和陸游擊他們送信，就說奪城計劃失敗，飛羽營和虎賁營各自返回大營休整！”
郭毅領命，轉身交代了一隊夜不收，將其派了出去，然後問道：“總鎮，咱們也撤吧？”
“再等一等，咱們現在撤退的話，皇太極一定會馬上調集兵力回援南城牆，那樣的話飛羽營和虎賁營就有可能會吃虧。咱們先牽制建奴一下，也算是掩護飛羽營和虎賁營後撤了。”
劉雲威想了一下，便下令丙營將士結陣出擊，殺傷城頭上的建奴守軍。
一聲天鵝哨響起，一千五百餘名將士列成三排橫陣上前出戰，一直挺進到距離城牆七十步的地方。
這時，皇太極也趕到了北城牆上，見狀急忙召集了一千餘名弓箭手，準備射殺漢威軍的鳥銃手。
數十步的距離，對建奴的弓箭和漢威軍的鳥銃來說，都是有效射程。皇太極和丙營千總幾乎是同時下令射擊，只見城牆上立刻躍起了漫天的箭雨，而城牆下則是冒出了陣陣濃煙；無數箭矢無情的砸進了丙營將士陣中，轉眼間就有上百名將士中箭倒在了地上，而無數的鉛子也橫掃了城頭，擊殺了一百餘建奴士兵。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互相射擊了一刻，彼此之間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劉雲威看著城頭上的建奴士兵，臉上好像是結了一層冰霜，許久之後，沉聲說道：“傳令，撤軍回營！”
丙營將士接到命令之後，迅速帶著手上的同袍後撤，匯合了大軍之後，一同向城南開去。
皇太極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心道：“今日真是兇險啊，這個劉雲威一日不除，我大金將永無寧日！”
一個時辰之後，攻打南城牆的飛羽營和虎賁營也各自撤軍回營了，漢威軍和建奴雙方都在救治著各自的傷者，遼陽南城牆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仿若一個巨大的屠宰場一般，一些被炮火點燃的雜物還在燃燒著，不是散發出焦糊味，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夜幕降臨之後，陸英和趙開山返回了各自營中，而劉雲威和袁明軒、周天逸、胡坤在中軍大帳議事。
周天逸臉色不善的說道：“總鎮，今日一戰，虎賁營折損了四百一十九名將士，飛羽營折損了三百九十八名將士，標兵營折損了七十七名將士，全軍共折損八百九十四名將士。”
劉雲威皺著眉頭說道：“看來之前我是過於樂觀了，這皇太極真是一個敵手，今日要不是皇太極看破了咱們的計策，興許現在遼陽城已經打下來了。”
袁明軒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將軍，依我看，咱們是不是要想一下別的辦法了，大軍如果繼續這樣猛攻下去的話，就算是打下了遼陽城，各營將士也會折損過大的，到時候攻打瀋陽可就會兵力不足了。”
“袁大人說得對，咱們是得想一下別的辦法了。”劉雲威低頭沉思了起來。
這時，胡坤說道：“總鎮，還有一件事情，傍晚的時候，我清點了一下軍中火藥、炮藥的儲備情況。這兩日攻城大戰消耗的火藥、炮藥太多了，照著這樣的打法，最多兩天的時間，軍中的火藥、炮藥就會用盡的。”
劉雲威聞言長嘆一聲，默然無語。
與此同時，皇太極和阿濟格也是毫無睡意，二人統計了今日的戰況之後，得知正白旗折損了四百餘人，鑲白旗折損了三百餘人，蒙古兵丁折損了三百餘人。至於抓上城頭的一千餘名百姓，則是全部死光了；連同校場內的婦孺，也被回到城內休整的建奴士兵屠殺一空、藉以洩憤。
“四貝勒，你看這仗還要打多久？勇士們的傷亡不小啊！”阿濟格憂心忡忡的問道：“汗阿瑪到底打了什麼算盤？為什麼不來支援遼陽城？”
“臺吉不要著急，現在城外的漢威軍只有三個戰兵營的兵力，其餘兵馬到哪裡去了？”
“四貝勒是說其餘的漢威軍是阻擊汗阿瑪的援軍去了？”
皇太極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是！不過，臺吉也不必急躁，就在入夜時分，我接到了汗阿瑪的一封密信，大貝勒、二貝勒和三貝勒已經在深山老林中抓了不少的野人，現在兩紅旗、兩藍旗的戰力雖然還沒有恢復，但是兵力上應該差不多了；而科爾沁部也派了一萬餘蒙古鐵騎南下，用不了幾天就能趕到瀋陽！到時候，汗阿瑪就會率領兩黃旗、兩紅旗、兩藍旗以及蒙古鐵騎南下，和漢威軍展開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