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七卷 血戰西南
第二章 聚殲散兵守成都
第八節 死守成都（六）
那十幾名壯漢正是趁亂從東城牆混進城內的叛軍士兵，此時竟然誤打誤撞的衝到了劉府門前。這十幾名叛軍眼見劉府深宅大院的，像是一處豪族大戶，便以為劉府是城中某個大人物的府邸。於是，這十幾名叛軍便衝了上去，想要殺進劉府，妄想著擒獲一些重要人物來要挾守城官軍。
守在劉府門口的十來名老卒如何肯答應，紛紛拔刀在手迎了上去，和來犯的十幾名叛軍戰成了一團。
這十幾名叛軍欺負眼前的十來名老卒年老體衰，都沒將其當回事，大聲喝罵著揮刀就砍，但是雙方一交手，這些叛軍便大驚失色。
那些老卒雖然都已經是五十多歲了，在體力上根本就不能和年輕力壯的叛軍士兵相提並論，但是這些老卒個個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都是當年跟隨劉挺南征北戰的悍卒，無一不是以一當十之輩。雖然這些老卒年紀都大了，但是身上的功夫和作戰的經驗一點都沒有減少，十來名老卒相互配合之間，竟然壓著人數佔優的叛軍猛打，一招一式之間都透著兇狠、迅猛。雙方只交手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些叛軍士兵便接二連三被斬殺，而十來名老卒則是無一傷亡！
“這些老家夥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等難纏？”
“不行！大家快撤，去別處衝殺，不要和這些老家夥糾纏！”
轉眼之間，十幾名叛軍就只剩下了八人，而且已經被那十來名老卒打得膽戰心驚，紛紛大叫著向後退卻，想要轉戰別處逃離此地。
但是為時已晚，那十來名老卒早已看出了端倪，立即散開分進合擊，十分默契的分出了四人擋在了叛軍的後面，徹底截斷了這些叛軍的退路。隨著其中一名老卒的一聲怒吼，十來名老卒紛紛衝了上去，亂刀之下便結果了剩下的這八名叛軍。
一場原本險象環生的險情，被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卒在須臾之間便化解了，只留下了斑斑血跡和十幾具冰冷的屍體。周圍的百姓在衙役的率領下趕了過來，將大街上的叛軍屍體搬走了，而那十幾名老卒則是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繼續駐守在劉府的大門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情況。
城內雖然暫時恢復了平靜，但是四面城牆上的激戰依舊進行得異常激烈，特別是南城牆和東城牆上，守城官軍、壯丁已經和叛軍士兵殺成了一團。此時，雙方都已經是殺紅了眼，戰刀砍斷了就用短矛繼續廝殺，短矛折斷了就用拳頭互毆，甚至一些失去理智的士兵在用自己的牙齒撕咬著對手，整個成都的城牆彷彿都已經化作了修羅地獄一般，成千上萬的兵丁已經分不出彼此之間的陣營來，到處都是怒吼、廝殺的人群。
此時，武航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而且後背和右臂已經掛了彩，但是依舊咬牙堅持著，和眼前的叛軍士兵不斷交手。
而城外正在觀戰的奢九命卻是顯得十分興奮，在進攻南城牆和東城牆的大軍相繼攻了上去之後，進攻北城牆和西城牆的大軍也傳來了訊息，攻城的士兵已經登上了城牆，正在和守城官軍展開奪城大戰。
“傳令！大軍破城之後，三日不封刀，全軍繼續猛攻成都。此外，中軍留守的一萬大軍馬上開始動員，半個時辰之後兵分兩路支援攻打北城牆和西城牆的大軍。”
奢九命佈置完這道命令之後，便有些志得意滿的看著眼前的戰場，心中盤算著打下成都之後，大軍能從城內獲得多少補給，自己又能從奢崇明那裡獲得什麼嘉獎。
“此番大戰大軍折損不少，看來我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從城內徵調一些壯丁充當炮灰，以便補充大軍的兵力？”
奢九命正在思考著，突然望見成都城內燃起了一注濃濃的烽煙，不禁心中一驚，暗道：“官軍是在求援嗎？現在成都附近還有什麼兵馬？他們又在向誰求援？”
“來人！馬上派出斥候，在成都方圓十里的範圍內仔細查探，特別是東面和北面，要嚴密監視！”
看著數十名斥候縱馬離去之後，奢九命冷笑了起來，暗道：“不管官軍是否還有援軍，我今日都要攻破成都！附近的那些小城的守軍有膽子來支援嗎？笑話！”
“傳令！大軍加緊進攻，今天連續攻擊，就算是天黑了，也不準停下！”
叛軍中軍頓時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緊接著，正在圍攻成都的三萬餘叛軍都像是發了瘋一般，攻勢頓時猛烈了許多，四面城牆上的官兵和壯丁傷亡急劇增大，不少地方都是險象環生，甚至一些壯丁都是尖叫著開始潰逃了，隨後就被旁邊的官兵當場斬殺。
武航已經累得提不起戰刀了，無奈之下便帶著幾名親衛退守到了南城樓，在城樓上指揮將士們繼續奮戰。但是沒過多久，武航便接連收到了告急的訊息，東、南、西、北四面城牆都是連連告急，各處的壯丁在叛軍猛烈的進攻下已經是潰不成軍了，而剩餘的官軍也是獨木難支；整個成都的防禦體系中，除了有一千餘名長水營將士支援的東城牆情況稍好一些以外，其餘各處的守軍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希望將軍能夠及時趕到！否則的話，成都就真的完了！”
武航望著遠處西南方向的群山痴痴的想著，心中滿是憂慮。
話分兩頭，就在成都攻防戰越發激烈的時候，溫破虜也收到了夜不收的急報，得知叛軍已經發了瘋，正在不計傷亡的猛攻成都；與此同時，夜不收也遠遠望見成都城內燃起了一注濃濃的狼煙。
溫破虜聞言頓時一喜，那注狼煙正是自己和武航商議的訊號！經過仔細的思考之後，溫破虜認為戰機已經來臨，現在正是叛軍放鬆警惕、全力攻城的時候，於是便一聲令下，率領一萬長水營鐵騎開出了鶴鳴山山谷，率領鐵騎大軍沿著東西走向的鶴鳴山山脈一路疾行，朝著成都的方向趕去。
同時，為了保證鐵騎大軍的蹤跡不被叛軍探知，溫破虜一連派出了四波、上百人的精銳夜不收，在一萬鐵騎大軍周圍十里以外清剿叛軍斥候，全力對正在疾行的鐵騎大軍進行遮蔽。
一個時辰之後，溫破虜率領長水營將士趕到了成都西南方向五里的地方。
此時，一隊夜不收給溫破虜帶回來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四萬餘叛軍已經全力攻城了，只剩下中軍一萬叛軍還沒有投入戰場；同時，在叛軍強大的攻勢下，成都已經岌岌可危，四面城牆都已經被叛軍攻上去了！
溫破虜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可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成都保衛戰竟然打得如此驚險，如果時間再拖延下去的話，弄不好成都真的會被叛軍攻破！而喜的一面則是叛軍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攻城上面了，否則也不會孤注一擲將絕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攻城大戰中，這就意味著叛軍對於自己的身後缺乏保護！
“傳令！大軍原地休整一刻，一刻之後，大軍奔襲成都！”
奢九命的心情非常好，在偷偷向東城牆增兵之後，自己已經接二連三的接到了好消息，各處攻城的大軍都已經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現在就看雙方誰能堅持下來了，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打贏這場攻城大戰！
“傳令！從中軍一萬大軍中再調集五千兵馬，也不要再去支援北面和西面了，直接趕到東城牆去，一個時辰之內，必須打進城去！”
奢九命再一次做出了增兵的決定，中軍僅剩的一萬大軍被分成了兩支兵馬，前去支援東城牆的五千大軍馬上開始了集結，叛軍中軍開始頻頻調動，一時之間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就在叛軍中軍調動兵馬的時候，戰場的西方忽然揚起了遮天的塵土，大地也隨之輕微的顫動了起來，奢九命坐下的戰馬顯得十分的不安，不停的發出鼻音，並且在原地打轉，似乎想要訴說著什麼。
奢九命警覺的望向了西面，腦海裡猛的竄出了一個名字：“鐵騎！”
“中軍立即撤回大營據守！傳令攻城大軍馬上撤下來，馬上退回大營！”
奢九命尖叫著呼喊著，身邊的傳令兵頓時一鬨而散，整個叛軍中軍像是炸了鍋一般，原本正在調動的大軍忽然之間像是受驚了的魚群，頃刻之間便混亂了起來，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組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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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航站在城樓上正好望見了這一幕，興奮地大笑了起來，吼道：“擂響戰鼓！援兵來了！全軍反擊！”
“咚！咚！咚！”
激昂的戰鼓響徹天際，城牆上的官兵和壯丁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頓時士氣大漲，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線霎時穩住了。而數萬叛軍則是心驚膽戰，在主將後撤的命令下，異常慌亂的開始撤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