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八卷 紛亂時局
第一章 軍勢震天揚漢威
第七節 何處尋錢糧
關於漢威軍兵力部署的所有事宜都已經敲定之後，眾人便開始思考相關的細節問題了，而眾人所面臨的最大一個難題就是大軍整編所需的錢糧從何而來。要知道，二十萬大軍從整編、調防、供養各個方面，所需要的錢糧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就算說是一個無底洞也毫不為過！
待到熱血稍退之後，劉雲威和大堂之中的所有人都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天大的難題。
劉雲威皺著眉頭問道：“陳知事、馬知事，現在屯守司和市舶司能夠籌集多少錢糧？”
陳子同率先說道：“啟稟督師，現在屯守司下轄民屯已經囤積了八萬石糧食，每年還可以積攢下三萬石左右的糧食；而軍屯之前也積攢下了三萬石糧食；目前，我屯守司一共可以提供十一萬石糧食作為大軍整編費用，但是每年收入的糧食卻只有六萬石左右，將來大軍的供養可是一個難題啊。”
馬世明隨後起身說道：“啟稟督師，市舶司目前下轄船隊兩支，共有海船三十三艘；此外，市舶司還在北直隸各地開設了二十餘間商鋪，估計每年一共可以進賬將近八十萬兩白銀。在這幾年間，市舶司也積攢下了六十萬兩白銀，可以用於此次大軍整編之用，但是日後養軍的費用肯定是不足的。”
劉雲威聽完之後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道：“各營大軍整編之後，我漢威軍就有二十餘萬精銳戰兵了，光是每年的餉銀就高達一百二、三十萬兩，軍糧也要一百三十萬石，這還不算將作司的開支和幕府的開支，以及各地修整城池、儲備兵器等各項開支。就算像之前一樣有朝廷的支援，錢糧上的缺口也差得太多了。”
說完，所有人都是顯得垂頭喪氣，個個都是低頭不語，和之前討論整編事宜時的興高采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袁明軒說道：“督師，咱們有沒有可能再找一找魏忠賢？畢竟之前他可是準備讓小將軍兼任兵部尚書的，現在兵部尚書一職被原兵部左侍郎李春燁給佔了，他怎麼也要給督師一個說法吧？咱們是不是在這一點上和魏忠賢爭辯一下，看看能不能要些錢糧出來？”
孫元化也是說道：“督師，我看咱們還可以再找一找這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李春燁，他新官上任之後，對於咱們薊遼三鎮的要求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劉雲威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不管成與不成，咱們都可以試一試。袁知事、孫知事，你們分別給魏忠賢和李春燁寫封摺子，就說我薊遼三鎮急需整頓防務，以便應對建奴可能的攻勢，請他們務必竭盡所能支援咱們一批錢糧。”
“是！”
這時，趙開山有些不解的問道：“大哥，既然你已經就任了薊遼督師一職，那朝廷撥付給遼東的錢糧不就算是都給咱們了嗎？咱們可以先拿出一部分救救急啊！”
眾人一聽無不眼前一亮，劉雲威想了一下，說道：“我之前也想過動用這筆錢糧，不過事情沒這麼簡單。朝廷撥付用於遼東方面的錢糧確實是不少，每年有兩百萬兩白銀和一百萬石糧草。但是駐守山海關和薊州鎮的大軍也有六萬兵馬，那些兵馬也是要消耗錢糧的；此外收攏遼東逃回來的流民，修整城池兵器等等各項也都要花錢。仔細算下來，咱們最多也就是能落下一點零頭罷了，頂不了什麼大用的。”
趙開山聽完之後有些氣惱，說道：“哼！山海關和薊州鎮的那些軟腳蝦打仗不行、空費糧餉，養著這麼多的豆腐兵有什麼用！”
眾人聽趙開山這麼一說都是深感贊同，而劉雲威則像是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哈哈，開山啊，你真是我的福將啊！”
眾人見狀都是愣住了，只有袁明軒和孫元化相視一笑，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
劉雲威繼續說道：“十萬屯田兵馬上進行動員，全部打算分配到各戰兵營之中，將各戰兵營的兵力補足。五日之後，各戰兵營全部開拔，開赴指定駐守地點。至於各戰兵營後續整編所需的兵備，全部由將作司負責提供、轉運，所需的錢糧本督也會儘快籌措的。”
眾人聞言皆是好奇不已，紛紛詢問劉雲威到底想到了什麼好辦法，能夠解決供養二十餘萬大軍所需鉅額錢糧的缺口。
劉雲威笑著說道：“剛才趙開山的話提醒了我，山海關和薊州鎮原先的那數萬大軍不僅戰力低下，而且還普遍吃空額，留著這樣的兵丁有何用？所以，我決定將這數萬大軍全部進行縮編，只留下一萬精銳交由新任遼東巡撫袁崇煥統帥，全軍駐守寧遠城防備建奴，剩下的數萬大軍就地轉為屯田兵！這樣一來，山海鎮和薊州鎮可以節省下大筆的錢糧！”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欣喜，但是轉念一想，就算是裁撤了山海鎮和薊州鎮的兵丁，那每年養兵所需的錢糧也還差了不少！
“咱們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劉雲威豪氣沖天地說道：“車到山前自有路，我就不信，咱們二十萬將士還能讓銀子給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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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都是鬨然大笑起來。
四天之後，天津衛。
“這就是天津衛啊，還真是熱鬧啊！”
“是啊，咱們從海上經過了不知多少次了，今天還是頭一次上岸進城呢！”
大街上，兩名不足二十歲的少年正興高采烈的說笑著，兩雙眼睛像是不夠用一般，正在四處張望著。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十名壯漢，每人的手中都拿著朴刀、鐵尺等物，像是那兩名少年的保鏢一般。
這兩名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顯得十分沉穩，像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一般，並且二人的身材都十分魁梧，渾身透著一股血腥氣味，竟是不亞於征戰多年的老兵悍卒！
這兩名少年正是當年和劉雲威有一面之緣、並且成為結拜兄弟的鄭芝龍的兩名胞弟：鄭芝虎和鄭芝豹！
鄭芝虎、鄭芝豹一行人在天津衛逛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酒館。十幾人分坐了兩張桌子，點了滿桌的大魚大肉，只是沒有點酒水。
“幾位大爺，菜已經上齊了，請慢用。”
“等一下！”鄭芝虎說道：“小二，我跟你打聽個事情。”
“這位小爺請說，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可知道漢威軍駐紮在哪？”
“哦？漢威軍？這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啊，那可是當今破軍伯麾下的精銳虎狼啊！”
鄭芝虎和鄭芝豹聞言微微一愣，心中都是有些疑慮：“這個破軍伯是誰？大哥的結拜兄長劉將軍呢？”
“說的詳細一點！”說完，鄭芝豹便掏出了五兩銀子丟給了小二。
那小二接過銀子頓時是喜笑顏開，說道：“二位小爺，是這樣的，那破軍伯名叫劉雲威，是漢威軍統帥，因平定了西南奢、安叛亂被朝廷封了爵位；如今國朝便是緊急，前一陣子破軍伯又被朝廷任命為薊遼總督了，聽說就這兩天，破軍伯就要率軍北上山海關了。”
鄭芝虎和鄭芝豹聞言心中都是激動不已：不虧是大哥的結義兄長，幾年不見竟然從遊擊將軍升到了薊遼總督！
“二位小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那破軍伯現在在何處？”
“這、小的不太清楚。但是破軍伯在升任薊遼總督之前，是通州鎮的總兵官，小的想那破軍伯也許現在還在通州城吧。”
“好了，沒你的事了。”
打發了店小二，鄭芝虎對鄭芝豹說道：“咱們趕快吃飯，之後馬上趕往通州城，今夜就不要休息了。”
鄭芝豹點了點頭，讚歎地說道：“二哥，咱們跟著大哥去了日本幾年，沒想到那劉將軍就成了薊遼總督了，那麾下得有多少兵馬啊？那豈不是像說書裡面的大帥一樣了？”
“哈哈，那是。還是大哥說得對啊，咱們要時不時的回來看一看，要不然大明發生的事情咱們都不知道，就像是聾子和瞎子一般。”
一天之後，鄭芝虎、鄭芝豹帶著十名隨從連夜趕到了通州城北門外。
此時的通州城外人山人海了，上萬名百姓聚集在此，爭相要一睹漢威軍將士的風采。而劉雲威已經將補充完兵力的標兵營、陷陣營、鷹揚營、長水營、虎賁營、折衝營將士集結到了城外，共計十三萬五千餘名將士分成了十幾個巨大的方陣，在似火驕陽之下紋絲不動，像是一望無盡的叢林一般矗立著。周圍的百姓見狀都是感到了一陣蕭殺之氣迎面撲來，不少老人都紛紛跪了下來，十分激動的一邊磕頭一邊大呼“王師”。
而鄭芝虎、鄭芝豹等人看到十餘萬漢威軍的軍陣，早已經目瞪口呆了，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見慣了日本那百十人級別戰爭場面，見慣了海商十幾艘海船爭鬥場面的眾人，哪裡見過十餘萬大軍列陣的壯觀景象，哪裡見過如此雄壯的漢家虎狼！
就在鄭芝虎、鄭芝豹等人發呆的時候，不遠處密密麻麻的百姓忽然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上萬人紛紛湧向了前方，不停的大聲叫喊著：“破軍伯萬勝！”
“將軍萬勝！”
整個場面都陷入了極度的喧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