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八卷 紛亂時局
第一章 軍勢震天揚漢威
第十五節 大軍縮編（五）
山海關駐軍大營。
高宏光頂著炎熱的日頭站在演武臺上，雙眼不住看著校場內精簡下來的一萬名精兵，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在平定了山海鎮駐軍作亂之後，高宏光和周天逸一連忙活了十來天的時間，才終於將兩萬餘名山海鎮駐軍縮編成了眼前的這一萬大軍，除去數百名兵油兵痞被高宏光給轟走了之外，其餘裁撤下來的一萬餘名老弱士兵已經被趙率教給領走了，過不久將會就地安置在山海關一帶，準備和其餘招募來的流民一同開墾荒地進行軍屯。
高宏光看了一眼熱得滿頭大汗卻依舊在忙碌著的周天逸，微微搖了搖頭，暗道：“這個周知事一忙起來還真是不要命啊，已經在大太陽底下忙活了兩個時辰了，他一個文人怎麼受得了！”
於是，高宏光走上前去，對周天逸說道：“周知事，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也好讓將士們喘口氣，整編的事情等到下午再繼續幹也不遲啊。”
周天逸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笑著說道：“高將軍，咱們還是再等一下吧，我這裡就快要辦完了。”說完，周天逸便告了聲罪，又帶著手下捧著花名冊一點一點的去編組大軍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周天逸才將眼前的一萬大軍編組完成，這一萬大軍完全是按照漢威軍的編制來編組的，將士們一共編成了兩師，外加一旅。收拾好了花名冊，周天逸便下令讓大軍將士回營休息去了，然後對高宏光說道：“好了高將軍，咱們回去向督師交差吧。”
片刻之後，二人策馬來到了薊遼督師府，剛一進大堂就見到一名守備正在和劉雲威交談著什麼。
劉雲威見到高宏光和周天逸一同回來了，便指著那名守備笑著說道：“高將軍、周知事，本督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長水營甲營守備華屠龍；華守備，這位是鷹揚營參將高宏光，這位是謀劃司知事周天逸，之前你們應該是見過面，估計是還沒彼此認識吧。”
華屠龍急忙站了起來對二人行禮，說道：“卑職見過高將軍、見過周知事！”
高宏光和周天逸也是紛紛還禮。
劉雲威笑著對二人說道：“你們先坐下休息一會兒，我先和華守備把話說完。”
“是！”
“華守備，你繼續說吧。”
華屠龍應了聲諾，然後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啟稟督師，就在半個月之前，溫副總兵在縮編薊州鎮駐軍的時候，約有兩千餘名薊州鎮駐軍突然發動了暴亂！此次暴亂中，薊州鎮上至參將、遊擊，下至千把、百總絕大部分將官都有參與。溫副總兵在暴亂發生的第一時間就緊急調集了長水營、虎賁營大軍，對薊州鎮各地的亂兵展開了圍剿，同時調集了折衝營將士包圍了各地未曾參與叛亂的剩餘三萬餘名薊州鎮駐軍，以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經過一晝夜的廝殺，這場暴亂最終被溫副總兵率部徹底平定了，兩千餘名亂兵全部被剿滅，薊州鎮參與暴亂的一百餘名大小將官也被收押在監。此次溫副總兵派卑職前來，就是想當面請示一下督師，那些參與暴亂的將官該如何處置，畢竟其中還有參將、遊擊一級的將官啊。”
聽到這裡，高宏光和周天逸都是暗暗吃了一驚，二人心中都是暗道：“看來山海鎮出現的問題，在薊州鎮同樣存在！山海鎮和薊州鎮素有天下強軍之稱，可是內裡的弊端都已經到了如此觸目驚心的地步，那大明其餘各地軍鎮的情況又當如何？”二人已經是不敢再想下去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了心頭。
劉雲威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問道：“薊州鎮的損失情況如何？可有百姓在暴亂中受到了牽連？”
華屠龍抱拳說道：“啟稟督師，長水營、虎賁營、折衝營將士損失不大，只有數十名將士殉國；此次暴亂主要發生在薊州城，主要是城內的百姓受到了一些波及，大約有上百名百姓遇難，損毀房屋數百間。卑職在路上的時候，溫副總兵給卑職傳來了訊息，現在薊州鎮已經開始安撫百姓了，那些受到波及的百姓也都收到了總兵府發下的撫卹。”
“哼！”劉雲威冷哼一聲，沉聲說道：“華守備回去之後告訴溫副總兵，十天之前山海鎮也同樣發生了駐軍暴亂事件，本督已經出兵平定了，並且將所有亂兵包括所有參與暴亂的將官全部抓了起來，當著山海鎮百姓的面處斬了。華守備回去之後就告訴溫副總兵一句話：那些叛亂之人死有餘辜，不論是兵是將，全部就地處斬！”
華屠龍聞言不禁大驚失色，急忙說道：“督師，如果兵部責問下來該當如何？畢竟那些將官之中還有參將、遊擊啊！”
“不管是誰，只要是縱兵為禍那就是該當死罪！”劉雲威冷冷地說道：“任何人都不能因為官職的高低而免於刑罰！殺！本督倒要看看，還有何人敢阻擋我薊遼三鎮整合軍力的步伐，還有誰敢和我漢威軍作對！”
華屠龍聽得熱血沸騰，也不再說什麼勸諫的話，當即抱拳說道：“卑職得令！督師放心，卑職馬上就返回薊州鎮，將督師的命令稟告溫副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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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威點了點頭，說道：“告訴溫破虜，儘快完成招募流民、開墾荒地的事宜，並且在入冬之前大力修建水利設施，決不能耽誤明年的耕種！”
“卑職明白，請督師放心！”
待到華屠龍走後，劉雲威便對高宏觀、周天逸說道：“你們看看，本督只是清查了一下各地駐軍的實際人數，懲治一下不法的將官，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就火急火燎的跳了出來，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禍亂地方。難道非要本督和那些雜碎一樣，喝兵血、吃兵肉，一起貪贓枉法、禍國殃民，那些人才會心滿意足嗎！”
周天逸嘆了口氣，說道：“督師，咱們遇到的這些問題都是國朝幾十、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弊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咱們只能是一點一點來，千萬急不得啊！”
高宏光則是怒氣沖天，說道：“大哥，我跟隨你之前總以為，只有那些橫行鄉裡、欺壓良善之人才算是惡人，可是如今看來，這些禍國殃民之輩才是真正十惡不赦的混賬！這些雜碎就該全部抓起來殺掉，只有將國朝所有的貪官、惡官殺光，我大明才能涅槃重生，才能重新君臨天下！”
劉雲威嘆了口氣，朝著激動的高宏光擺了擺手，說道：“宏光不要激動，本督自然不會對那些禍國殃民的雜碎視而不見的，不過周知事說得對，此事急不得，咱們必須慢慢來！”
高宏光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的，大哥放心吧。”
“好了，宏光、周知事，你們說一說山海鎮駐軍整編的事情吧。”
周天逸起身說道：“啟稟督師，截止到今日，山海鎮駐軍經過縮編共得精兵一萬人，屬下和高將軍已經將這一萬大軍按照咱們漢威軍的編制整編成了兩師、一旅，除了剔除掉的數百個兵油兵痞之外，其餘的一萬餘名老弱兵丁都已經被山海鎮總兵官趙率教將軍領走了，山海鎮的軍屯事宜已經全面展開了。”
聽完之後，劉雲威不禁大笑了起來，說道：“好啊！這可是了卻了本督心中的一件大事啊。這樣，一會兒將遼東巡撫袁大人請來，本督有事情要交代。”
片刻之後，袁崇煥趕了過來，見禮落座之後，說道：“不知督師召卑職過來有何指示？”
劉雲威笑著說道：“高將軍和周知事已經將山海鎮駐軍整編完畢了，共得精銳一萬人，已經按照我漢威軍的建制整編成了兩師、一旅，明日袁將軍就和高將軍去辦理交接，將那一萬精銳領走吧。”
袁崇煥聞言喜出望外，立即起身抱拳說道：“卑職領命！卑職率軍趕到寧遠城之後，一定盡心竭力，將寧遠城打造成一座銅牆鐵壁的堡壘！”
“這一點本督深信不疑！不過，還有一點本督要囑咐袁大人。”
“請督師示下！”
劉雲威說道：“本督聽說寧遠城有位名叫滿貴的參將？聽說這位將軍戰功卓著是一員大將，是嗎？”
袁崇煥神色變了變，說道：“確實是這樣，不過這位滿將軍的脾氣不怎麼好，屬於見誰就跟誰幹的主，所以和同僚相處的都不是太好。”
劉雲威笑著說道：“那都是小節，不必在意。既然是一員虎將，那袁大人就要重用啊，本督以為那一萬精銳大軍不如就分出一師交給滿貴將軍統帥吧。袁大人意下如何？”
袁崇煥淡淡一笑，說道：“下官遵命！”
說完之後，劉雲威又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郭毅可從天津衛回來了嗎？”
眾人皆是搖了搖頭，周天逸回答道：“督師，郭將軍還沒回來，按照路程推算的話，現在郭將軍應該快到薊州鎮境內了。”
劉雲威點了點頭，說道：“此前，將作司已經送來了一批兵備，等到郭毅將鄭芝龍送來的那批錢糧運到之後，咱們就萬事俱備了，咱們薊遼三鎮各項事務都可以一同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