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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第二章第二十節 殺胡令

代善神色複雜的從懷裡取出了一封書信,只見信封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殺胡令!

皇太極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豬肝色,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著,彷彿遭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一般,不住的喘著粗氣,雙眼瞪得老大,一把將書信從代善的手中奪了過來,幾下便將信封扯碎取出了裡面的書信。

皇太極三兩下將書信展開,只見一行行蒼勁有力的漢字浮現在眼前。

“我華夏富有四海,恩威八方,自上古之時便是天下之主,萬族共尊,此乃上蒼之定數、天帝之成命!

我華夏歷代之君向來恩威並舉,四方外族前來歸順者,我華夏一併愛之。然胡族心性向來寡恩薄倖,華夏強盛之時便蟄伏待變、搖尾乞憐,華夏衰落之時便睚眥相向、刀兵相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先賢之言誠不我欺!

昔日,滿清先祖原是極北荒原之族,本就不是我華夏苗裔、神州土著,因迫於生計強行遷移至遼東求活。我皇明之先祖憐憫滿清先祖窮困卑微,准許此外域之族在遼東棲息,自此滿清一族才得以延續至今!我皇明先皇之舉,豈不是浩蕩之天威、潑天之恩德?

可滿清一族卻不思報恩,反而四下吞併四鄰、兼併疆土,以至於稱號建國、裂土開疆,強佔我華夏故土、殺戮我皇明百姓、抹殺我華夏風俗,此乃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之舉,倒行逆施、自絕生路之行!

我皇明雖然胸懷博大、以理服人,但對於此等劣性韃虜,唯有以天兵征討,以虎狼之師攻滅之,才可對外震懾四方宵小,對內安定億萬民心!

今有皇明薊遼督師劉雲威率漢家虎賁五十萬兵臨城下,特傳令遼東百姓及各族民人,凡斬獲滿人首級者,不論男女老幼,朝廷皆重獎之!此功只以首級論之,滿人之兵丁、婦孺、老者、孩童皆在此列!

昔日,唐太宗曾有言:內外六胡敢執刀兵而犯華夏者,必滅其國、屠其民、絕其苗裔!

今日,我皇明亦將此言奉上,滿清韃虜舉族老幼,可引頸待戮矣!”

皇太極讀完之後,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臟不住的亂跳著,彷彿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事情。

“劉雲威!你這是效仿冉閔之舉,要殺滅我大清全族啊!”

想到這裡,皇太極只覺得胸口一疼,瞬間就噴出了一口黑血,之後眼前一黑便要摔倒在地。旁邊的代善手疾,一把將皇太極扶住,周圍的清兵立即圍了上來,將皇太極和代善圍在了中間,將這一幕擋了下來,才沒有讓周圍的士兵看到。

皇太極緩了一口氣,悽慘的笑了幾聲,然後說道:“劉雲威好狠的手段啊!一點生機都不給我大清留啊!”

代善此時也是心亂如麻,雙眼微紅的說道:“陛下,咱們現在如何是好啊!劉雲威的這份檄文已經散發出去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整個遼東就會傳遍的,到時候我大清的子民、八旗子孫還能活下來多少?那些遼東各地的漢民可是已經對我大清何止入骨了啊!”

皇太極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許久之後才喃喃的說道:“顧不上許多了,先渡過眼下的難關再說吧。如果咱們有命殺出去的話,再想對策也不遲。”

“那此戰我軍如何應戰?”

皇太極沉吟了一下,說道:“全力守城,讓烏真超哈營、和蒙古人頂上去,先和漢威軍拼消耗吧。朕的兩黃旗和正紅旗、鑲紅旗、鑲藍旗兵馬隨時待命,準備趁機殺出去!”

代善聞言不禁在心中盤算起來:“烏真超哈營自從開戰以來便沒有上陣,兵力上依舊是十二萬之巨,再加上火器精良和十幾萬蒙古鐵騎的助陣,應該可以支撐很長時間,我大清八旗仍然有機會的!”

於是,代善現將皇太極送回了臨時寢宮,然後便去和濟爾哈朗、阿濟格商議整頓大軍的事情去了。

此時,代善經過仔細的盤算,心中稍稍又有了一些底氣,覺得可以憑藉著清軍還算雄厚的兵力做最後的掙扎。可是,代善沒有想過,此時清軍前有大河、後有強敵,劉雲威的殺胡令已經在清軍軍中散播開來,清軍的軍心士氣已經開始動搖起來。如此進退失據的處境之下,清軍就算是兵力雄厚、戰力強悍,也是難以抵擋漢威軍已經十幾萬明軍將士全力猛攻的!

代善和濟爾哈朗、阿濟格商議了許久之後,一直到天色微微發亮才各自散去。

一身疲憊的代善帶著一隊親兵走在石門關之內,只見沿途的清軍士兵三三兩來的聚在一起,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麼,這些清軍士兵的神色都很陰鬱、彷徨,整個大軍之中都瀰漫著一股莫名的感覺。

代善見狀不由心中一凌,多年領軍的直覺告訴代善,軍中一定出事了!

代善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正紅旗士兵,大聲說道:“你!過來!”

那名清兵見狀急忙跑了過來,就地打千行禮:“奴才參見主子!”

“你們在嘀嘀咕咕什麼?”

“沒、沒什麼!”

那名清兵閃閃躲躲的說道,下意識的將手中的一張草紙藏在了身後。

代善見狀便對身邊的親兵一使眼色,那名清兵便上前將那名清兵按在了地上,將其手中的草紙奪了過來,然後雙手遞給了代善。

代善開啟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見那張草紙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滿文,而內容竟然就是劉雲威的殺胡令!

“劉雲威!你做的也太絕了,竟然將殺胡令寫成了滿文散播到我軍之中,你!你!”

代善氣得渾身發抖,就要立刻去面見皇太極,但是還沒邁出腳就停了下來,暗道:“陛下已經備受打擊,如果再得知此事的話,不知道龍體能夠支撐得住啊!”

想到這裡,代善便又找到了濟爾哈朗和阿濟格,三人緊急商議了一下,便集結兵馬在全軍之中清查在士兵之中散播的殺胡令,一日之間就從軍中收上來數千份手抄本。

當天下午,代善便當著全軍士兵的面,將這數千份殺胡令抄本付之一炬。

可是,代善能將這些手抄的殺胡令全部燒掉,但是此時清軍的軍心士氣已經備受打擊,特別是滿軍旗的士兵更是已經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在瀋陽、遼陽已經遼東各地的家人是否安全,幾乎所有滿軍旗士兵都已經沒有了死戰之心,只想著儘快北上回家。

代善眼見如此,一連幾次出面闢謠,告訴全軍士兵那個所謂的殺胡令只是明軍的奸計,遼東各地依舊太平無事,只要打贏了此戰,大清就能一飛沖天、問鼎關內!

但是,此時清軍軍心已亂,代善的說法只能暫時穩住清軍的軍心,並不能將已經低迷下來的軍心士氣重新提升上去。對此,代善和濟爾哈朗、阿濟格都是心急如焚,惶惶不可終日。

與此同時,劉雲威也在積極備戰,漢威軍和明軍將士已經做好了大決戰的準備,各種攻城器械已經打造完畢,軍中的火炮也已經全部就位,四十五萬明軍將士枕戈待旦、士氣高昂,紛紛翹首以盼大戰的來臨,準備迎接這場曠世之功。

而漢威軍大營也是熱鬧非凡,一隊隊夜不收不斷進出大營,將遼東各地的消息傳遞回來。

劉雲威看著遼東各地傳回來的訊息,不禁對周天逸、胡坤等人大笑了起來,說道:“你們看看,現在遼東各地已經變成了巨大的戰場,各地百姓都在圍攻滿人,據說現在遼東各地的滿人外出都是數十人結伴出行,否則的話連大門都不敢出去了!”

周天逸也是笑著說道:“哈哈,督師此舉真可謂是神來之筆啊!,不但打亂了清軍的大後方,讓逃回去的多爾袞忙得焦頭爛額、膽戰心驚,更是讓石門關內的皇太極歸心似箭、無心戀戰,真可謂是一箭雙鵰啊!”

劉雲威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既然皇太極和多爾袞都不好受,那咱們也就不用急著進攻。傳令下去,大軍再修整五日,五日之後對石門關展開總攻!”

就在這天傍晚時分,袁明軒突然找到了劉雲威,說道:“督師,朝廷那邊傳來了訊息,陛下已經派出了使者前來犒軍!”

劉雲威聞言一驚,問道:“知道使者是誰嗎?”

“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

“唉!”劉雲威聽完之後長嘆一聲,說道:“陛下太心急了,這是要催本督儘快決戰啊!”

袁明軒也是嘆息不止,說道:“我軍現在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根本就不必急著進攻,每拖一天,我軍的勝算就大一分,陛下這是何故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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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督沒了錯的話,陛下此舉一定是因為錢糧!又或是……”

袁明軒聞言臉色一變,接著說道:“又或是朝中有人下黑手?這場大戰關乎我華夏族運,誰會如此喪心病狂!”

劉雲威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殺氣騰騰的說出了三個字:“東林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