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帶了飛機來打仗？”王銘章師長感覺到世界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或者是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世界了。
不只是他，在他身邊的一二·二師師部的這些官兵們都呆了。
如果說剛剛特種旅的防空炮從飛機上面拖出來，他們只是吃驚的話。
最後那架飛機就是意外驚喜了。
“一架飛機能夠有什麼用？白天的時候，鬼子有二十多架飛機在滕縣上空轟炸的。
你們這架飛機是要隱藏好！”王銘章反應過來了。
林凡沒有解釋！
有些事情，千言萬語不如打一炮！
事實勝於雄辯，這才是最重要的。
趙渭憲參謀長看著四架運輸機上面，走下來的士兵不下二百個，還有十幾個人明顯就是女兵。
那些士兵腦後的長辮子，暴露了她們的性別。
他指著那幾個明顯不同的士兵問道：“林旅長！你們隊伍裡面有女兵？”
林凡微笑著說道：“她們是醫生、護士！”
在場的這些一二·二師的所有官兵們，聽到林凡這句話。
像是聽到雷聲在耳邊炸響一樣。
趙渭憲參謀長咽了一口口水，因為緊張，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你們有醫生？”
他的手不自覺地就已經抓住了林凡的手臂，彷彿害怕下一刻林凡就跑了一樣。
林凡微笑著說道：“是的！我們有！”
“可以給我們的兄弟們治療一下嗎？
兄弟們實在太苦了！”趙渭憲的證據急促了。
王銘章師長在邊上也說道：“林旅長！如果能夠給我們那六百多個傷兵治療。
整個一二·二師，不！
整個川軍都會記得你們的。
袍哥人家，從不假打！”
林凡當然不會拒絕治療傷員的，只要是打鬼子的隊伍。
無論如何，林凡都是要給他們治療的。
只是聽到有六百多的傷員，這完全超出了本陣凌太他們的能力。
雖然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奴隸，林凡還是做不到把他們真正的當做奴隸來對待的。
林凡的思考，在這些川軍漢子們眼裡變成了為難。
趙渭憲參謀長感覺到自己剛剛太過激動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拉住林凡的手，說道：
“交淺言深了！不好意思啊！
讓林旅長為難了。”
林凡見到人家誤會了自己。
趕緊拉住趙渭憲參謀長的手說道：
“趙參謀長說到哪裡去了？
我只是在想，這次帶過來的醫生、護士一共只有二十人。
根本無法短時間裡面救治六百多個傷員。
這些兄弟們在戰場上都是最勇敢的人。
不能夠讓他們在戰場上面流了血，回到後方還要流淚。”
王銘章師長說道：“川軍兄弟從來不怕流血流淚。
林旅長不用擔心，能夠救治多少就救治多少。
一二·二師！不！
川軍上下，包括全川的父老鄉親都感激特種旅的。”
林凡慎重地說道：“我有一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王銘章師長苦笑道：“這種時候，還有什麼不當說的。”
林凡說道：“我們在句容有一個野戰醫院，醫生、護士有八百多人。
如果可以的話，讓能夠堅持的兄弟們在飛機上擠一擠。
三個半小時到句容。
到那邊去住院治療。
傷勢嚴重的兄弟，不能夠移動的兄弟們，就在滕縣手術治療。
王師長、趙參謀長你們覺得怎麼樣？”
王銘章師長雙手再次握著林凡的手，這一次加大了不少力量：
“好！好！太感謝林兄了！
只不過這飛機，還需要林兄去幫忙說和、說和！”
林凡說道：“這樣子！你們一邊把傷員向這裡轉移。
我這就跟李長官彙報！”
林凡的話說完，劉子倩就在邊上開啟了發報機。
林凡口擬電報：“第五戰區司令部！
特種旅按預定計劃抵達，目標地有傷員六百。
擬轉運句容，請批准！”
這份電報立刻送到了李忠仁手裡，今天晚上林凡千里迢迢到滕縣去。
李忠仁心裡也有些擔憂的。
畢竟滕縣不比上次的陝北。
現在的滕縣可是在鬼子虎視眈眈之下，意外隨時可能會發生。
他看到電報之後，立刻要通了一二·二師部的電話。
知道王銘章師長在城西。
電報又打到了城西。
王銘章師長把林凡提出來轉運傷員到句容治療的方案說了一遍。
李忠仁想到川軍在前線作戰，連醫務兵都沒有。
受傷之後就只有硬抗，現在林凡有這樣的行動。
雖然讓第五戰區的三架運輸機又多擔了一些風險，但是能夠讓川軍知道第五戰區特別用運輸機運送傷員去後方。
對全軍士氣的幫助是非常大的。
在電話裡面，他終於同意了讓三架運輸機再飛一次的請求。
結束通話電話，王銘章臉上終於浮現了一些笑容。
大聲命令：“立刻通知：所有傷員到城西跑道集合。
動作要快。”
林凡補充道：“讓我們的醫生，跟著過去吧。
傷勢太重的，不要因為移動加重了傷情。
四架運輸機，擠一擠是能夠把所有傷員運走的。”
王銘章師長擺了擺手：“不怕！兄弟們能夠抗了這麼久，短短三個小時也是能夠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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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萬一，這也是命！
只要飛機帶得走，所有的傷員都帶走！”
這個時候，師長的氣勢終於出來了。
林凡只能夠讓本陣凌太他們這些人，就在跑道這裡守著。
傷勢特別嚴重的，可以處理的就處理一下。
王銘章看林凡臉上有些猶豫的神情，笑著問道：
“林兄有什麼話，只管直說。”
林凡說道：“川軍兄弟都是我最欽佩的人，這些兄弟們到了句容。
養好傷之後，就留在我們那邊行不行？”
王銘章師長笑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你治好了他們，就是給了他們第二條命。
這條命賣給你都是可以的。
不瞞林兄說，這麼多人。
也只有你和李長官才拿我們當人看。
在我們加入第五戰區之前，根本沒有一位長官願意收留我們的。”
林凡笑著說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那些人只看到了川軍兄弟裝備差、紀律差。
卻沒有瞭解過實情。
他們也不屑於去瞭解。
只是苦了兄弟們了。
不過面子是自己掙的，只要兄弟們打過幾次硬仗、惡仗。
世人的觀感就會改變的。”
王銘章師長也笑了：
“為些改變就從我做起，從我一二·二師做起。”
臨時決定要送一批傷員去句容，這就讓井明達他們這個機群出發時間向後拖延了足足兩個小時。
林凡已經發電報給李顯，一是通報了自己平安抵達的訊息。
二是通知句容做好準備：有六百多名傷員搭乘運輸機返回。
等到運輸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後。
整個機場跑道兩側的篝火也慢慢熄滅，跑道兩側的火把卻多了起來。
雖然是在夜裡，特種旅！現在應該叫做特種連了。
林凡帶過來的確實只有一個連。
特種連剛剛抵達滕縣，就送了六百多傷員去後方。
句容這個地方，對許多川軍來說，還非常陌生。
說到後方，他們都能夠理解了。
這就讓所有還在戰場上面的這些士兵們非常感動。
並且他們還聽說了：“這支一夜走千里的特種連，還帶著一支衛生隊。
從此以後，受傷不用再硬抗。
也可以有醫生治病的了。
無論如何：這支千里迢迢來到滕縣抗戰的隊伍。
夠義氣！
夠土豪！”
林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土豪！
雖然他一直都是讓自己的隊伍每天必須吃肉的。
因為特種連自己帶了一架偵察機過來，王銘章師長就把滕縣西門的防守任務交給了林凡。
這樣方便保護整個跑道和他們自己的飛機。
王銘章師長沒有想到一夜之間，自己指揮的隊伍裡面。
有飛機，有防空炮了。
雖然每樣只一個！
三月十二日的凌晨六點，林凡收到了句容發出來的電報：
“平安！”
這就夠了，四架運輸機平安抵達句容。
林凡沒有耽擱，立刻把這個訊息電話報告了一二·二師部。
接電話的趙渭憲參謀長，他聽到傷員兄弟們已經平安抵達句容。
在電話裡面連聲對林凡表達著感謝。
林凡連聲說著應該的，應該的。
向他打聽了滕縣周縣長的情況，說是自己有事情想跟周縣長商量。
林凡凌晨作主送傷員到句容，一下子贏得了整個川軍的擁戴。
他們從飛機上卸下來的那些武器、彈藥被熱情的川軍兄弟們一擁而上。
硬是在天亮前全部搬進了城。
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二日上午九點二十三分。
鬼子對滕縣的進攻繼續在進行。
所有的套路跟昨天沒有任何變化。
它們對石牆、石馬坡、香城的進攻沒有半點的放鬆。
還是炮兵轟、步兵衝。
衝不下來的時候，又讓飛機上。
阪下俊介飛行大隊長率領整個大隊，跟前些天一樣。
繼續在整個滕縣川軍防守區域內轟炸，掃射。
宇佐川秀樹飛行員特意脫離了飛行大隊，降低了高度去看城西的那條跑道。
剛剛抵達跑道，它就驚訝地喊了起來：
“阪下大隊長！快來看，昨晚他們在這裡有飛機降落過的。”
跟在它後面的藤山聰太也在附和：“是的！是的！
跑道兩邊都有篝火燃燒過後的灰燼。
那些篝火堆分佈得非常均勻，這些人用飛機送來了些什麼？”
“秘密武器！”阪下俊介大隊長毫不介意地開玩笑。
開玩笑？
下一刻，整個飛行大隊，在這片天空中的二十一架飛機上的所有鬼子都笑了起來。
“秘密武器？是用來打·飛機的嗎？”說話的這個聲音有些賤賤的**。
整個飛行大隊的鬼子們笑得更大聲了些。
王銘章師長在縣城指揮部裡面，看著空中的敵機。
他的警衛連長王思遠看著鬼子那麼多的飛機。
擔心地說道：“千萬不要讓它們發現了我們的飛機啊！”
他已經把特種連的那架偵察機當做一二·二師的了。
趙渭憲參謀笑著看了一眼這個師長的本家侄子。
“他們把飛機就放在城外，搭了一個草柵。
根本就無法隱藏的。”
王銘章嘆了一口氣：“城門太小，飛機太大，想要藏到城裡來，都沒有辦法。
希望鬼子不要發現那架飛機才好。”
駕駛著戰鬥機的宇佐川秀樹突然喊了起來：
“飛機！我發現了川軍的飛機！
就在跑道盡頭，他們把它藏在一個草棚裡面的。”
“我們也看到了！這怕是川軍司令的飛機了。
打掉它，然後通知師團長，川軍一定有個大人物在這裡。
藤山聰太！你立刻回去報告！”
軍令如山！
藤山聰太不情願地掉頭飛走。
吳小寶驚訝地說道：“旅長！鬼子的飛機跑了一架。”
林凡笑著說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它還會回來的。”
跑道盡頭的那一架飛機，一下子成了整個阪下俊介飛行大隊的共同目標。
宇佐川秀樹是最先發現目標的。
它也是飛在最前面的，飛機就那麼安靜地停在那裡。
宇佐川秀樹大笑著說道：“這架飛機被打爆了。
城牆上面的那些人會心痛地從城牆上面跳下來吧！”
另外有鬼子飛行員附和：“他們會不會跳下來不知道。
但是他們會被我打爆！”
空中的氣氛現在非常和諧而輕鬆。
這樣很好！非常的好！
阪下俊介大隊的鬼子們，這些天來，每天出動上百架次。
每天在空中的時候，比在地上的時間還要多。
整個飛行大隊的鬼子們都已經非常疲憊的了。
今天能夠有這麼一架突然出現的飛機給了它們充當笑料。
阪下俊介大隊長，心裡對那架馬上就要被打爆的飛機充滿了感激。
剛剛已經有一架飛機脫離機群，回去向磯谷廉介師團長匯報情況去了。
滕縣城西的空中有二十架敵機在俯衝。
王思遠的神情變了：“糟了！鬼子的飛機全都城西俯衝。
它們怕是發現了我們的飛機！”
王銘章、趙渭憲他們看著鬼子的機群全都在降低高度。
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都非常清楚！
城西的防守是特種旅。
林凡操作防空炮，瞄準正在俯衝的敵機。
“開炮！”他在心裡給自己下達了命令。
炮兵排長安平，就在林凡身邊。
聚精會神地看著林凡的操作，看著林凡的瞄準。
第一枚炮彈飛出去，以每秒八百六十二米的離膛速度，快速向著宇佐川秀樹的飛機飛過去。
阪下俊介飛行大隊長沒有想到：今天真的在這裡遇到了“秘密武器”。
它看到了一溜火光從滕縣西城牆上面飛躍而出。
不是一枚炮彈，是一串炮彈。
能夠打出這樣速度的炮，只有一種：
防空炮！
“小心！他們有防空炮！”
阪下俊介大隊長大聲提醒，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什麼變化。
防空炮是用來打·飛機的不假。
只不過它打中飛機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
是真的只有萬分之一。
平均下來，防空炮要打出一萬二千枚炮彈，才能夠擊落一架飛機。
萬中挑一的機率，阪下俊介大隊中大多數的鬼子們都是不害怕的。
宇佐川秀樹例外，它名字當中有一個秀字。
現在它就在整個大隊的最前面，秀出了一朵花。
一朵爆發出紅光黑煙的煙花。
顧修明帶著一連的士兵們，微笑著看鬼子的飛機向城西撲過來。
安平只關注林凡的操作。
滕縣縣長周同是在接到了一二·二師趙渭憲參謀的通知：新到來的特種旅旅長林凡找他有些事情商議。
不過林旅長有事走不開，想要請他到城西城牆上走一趟。
周縣長也是一個忙人的，他管理下的滕縣，正受到鬼子的肆虐，每天也是心得焦頭爛額。
如果不是趙參謀長說這個林旅長一來就把六百多個傷員空運到後方去了。
周縣長整天都不會有空到城西來的。
鬼子的飛機過來的時候，他就在城西。
他看到了城牆上的那些身影，比川軍要魁梧一些。
這是周同縣長對特種旅的第一印象。
然後他就看到了城牆上面的那門炮抖動起來。
打雷一樣的聲音，也在不斷地響起。
再然後就是這些天肆意在滕縣到處掃射、扔炸彈的敵機在空中爆炸了。
像是一朵煙花在空中開放。
周縣長感覺這種景象美，實在太美了。
如果還有比這更美的場景！
那麼一定是開出第二朵這樣的煙花出來。
比他想像中更美好的場景出現了。
半空中：鬼子的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地變成了煙花。
“縣長！鬼子的飛機被打爆十架了！”跟著他的賙濟深提醒道。
“縣長！危險！”身邊的隨員提醒他。
周同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城牆上面，完全把身體暴露出來。
這個時候，如果鬼子的飛機衝近，來一波掃射。
他就危險了。
周同指著牆頭上的特種旅士兵說道：“有什麼危險的？
你看他們，專業的士兵，都沒有躲一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眼就看出來顧修明手下的這些兵是專業的。
不過他的理由是無可辯駁的。
特種旅的士兵們，沒有一個躲起來的。
宇佐川秀樹，秀出了一生最後的一幕。
讓跟在身後的阪下俊介飛行大隊這些鬼子們心涼了半截。
它們還不知道：宇佐川秀樹這是在給它們打樣，給它們做榜樣。
它們會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做。
阪下俊介飛行大隊的這些飛行員們，一個個前赴後繼一樣。
飛在宇佐川秀樹後面的水垣翔涼了一半的心，看著遠處那道直直向自己這架飛機襲擊過來。
終於沒能忍受得住，它無法承受這樣的現實。
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啊！”
它成了阪下俊介飛行大隊裡面第二個被擊毀飛機。
水垣翔的尖叫聲，像是開啟了一個閥門。
整個阪下俊介飛行大隊的鬼子們，全都有了一腳踏入鬼門關的感覺。
阪下俊介大隊長聲音急促地命令：“離開！離開這裡！
他們是真的有秘密武器。”
雖然對面的武器可以看得出來，就是防空炮。
但是專家們調查研究過：一萬枚炮彈才能夠打得下來一架飛機的。
這件事情專家們知道，阪下俊介大隊知道。
下面的川軍兄弟們知道不知道？
阪下俊介大隊長現在也不知道了。
它只是命令所有的飛機散開，離開、滾開這片空域。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它一定會讓自己的飛行大隊不靠近滕縣半步。
“來了！它來了！”金生日向飛行員驚恐的聲音，在整個飛行大隊活著的這些鬼子耳邊響起。
彷彿·像是一隻待宰殺的羔羊突然發現了現實一樣。
阪下俊介大隊長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被擊毀的。
飛機被擊中的瞬間，它突然如墜雲端，全身一下子輕如鴻毛，就這麼被無數的碎片擊碎。
當空中二十架鬼子的戰鬥機全部被擊落之後。
特種旅的防空炮也停止了射擊。
剛剛滿天霹靂，這個時候一下子就變得寂靜無比。
周同縣長這個時候，再也顧不得矜持，也不管讀書人的儀態。
大步向著那個剛剛從大炮上面下來的青年走過去。
走到面前的時候，滿面微笑：
“請教長官尊姓大名。剛剛你打得太好了。
滕縣人民感謝你。
我們苦鬼子這些飛機太久了，剛剛這下子算是給全縣人民報仇了。”
“林凡！請問你們是……”林凡有些疑惑地問道。
今天他是約了周縣長到城西來談談的。
因為要時刻守在防空炮邊上，林凡無法離開。
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種不禮貌的事情。
周同縣長再次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從面貌上來看：這個年輕人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這還是他儘量往年齡大上面高估了。
實在是林凡這種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幸福人群。
從小就在生活上就沒有吃虧，就算是到了這個時代。
他的生活雖然跟特種旅所有士兵一樣的，但是特種旅這種每天都有肉吃的日子。
已經算是這個時代的富豪生活的。
所以他整個人的面相看起來非常年輕，富有朝氣。
周同想著能夠做到特種旅旅長的人，不會是這個年輕人了。
不由得笑著說道：“我叫周同，是滕縣縣長。
林凡！好名字，果然英雄出少年。
這個名字跟你們旅長一樣啊！
你們旅長請我過來，說有事商量。
這不我就過來了嗎？”
林凡有些尷尬地說道：“周同縣長啊！久仰！
久仰！
我就是林旅長，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是裝大，也不是傲慢。
實在是……
剛才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的。
我們只有這麼一門炮，我要守在這門炮邊上。
隨時等著鬼子的飛機過來，好打下它們。
所以才不能夠離開這裡的。
請周縣長體諒。”
林凡是真的久仰這位縣長的。
這位縣長在一二·二師全師殉難之後。
滕縣被鬼子佔領，深感身為全縣縣長，卻不能夠保護得了縣境安寧。
竟然被鬼子佔領，不願在鬼子統治下生活。
縱身從十米高的城牆上跳下去，行為十分壯烈。
對這樣的人，林凡只有尊敬。
現在見到周同本人，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周同從林凡有力的握手和他眼睛裡面看到的感情，都能夠顯示出來：
對面這個林旅長說的久仰是認真的。
周同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地方的縣長，從來又不是明星縣長。
有那一點值得這個少年得志的林旅長久仰的了。
倒是這個林旅長實在太年輕了，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旅長，真正的前途無量啊。
特別是人家還專門解釋了沒有到縣府衙門去的原因。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應該是事實。
如果知道這個林旅長是為了打·飛機才託人帶話讓自己過來的。
不要說跑半個城，就算是跑一百裡路，我也是高興並且願意的。
周同身邊的賙濟深也被震撼到了：這個旅長太年輕。
剛剛打下敵機的動作太瀟灑了。
在邊上一拱手：在下賙濟深，見過林旅長。
林凡趕緊還禮：周先生多禮了。行伍之人，禮數不到的地方，還請諒解。
周同這個時候回過神來了：“林旅長！你好！
歡迎你們來到滕縣。
不知道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的？”
他非常清楚：當兵的到了這裡，無事肯定不會找自己的。
找自己也無非是一件事情：要補給！
不過見到了林凡一次打掉鬼子二十架飛機的份上，這補給他願意給。
痛快地給！
林凡微笑著說道：“周縣長！是這樣的，我們全連二百三十人。
千里迢迢從江南空降這裡，武器彈藥都是帶來了的。
只有糧食、騾馬這些實在帶不了。
請周縣長過來，是想要請周縣長當個中間人。
給我們介紹一個老闆。
我們想要買些糧食、肉食和騾馬、大車。”
周同聽到林凡說得這麼謙虛，按照國軍的政策。
林凡他們到了滕縣作戰，這些補給都是地方給的。
他們怎麼還要買？
當下有些躊躇地說道：“糧食這些都是我們當地應該補給的。
只是林旅長你要知道：現在滕縣周圍大軍林立。
小縣的供給確實有些困難。
因此有些供給不足的地方，也請諒解一、二。”
林凡笑著說道：“周縣長誤會了！
我不是找周縣長要補給，我是想請周縣長當個介紹人。
我們的要求比較高，因此只想花錢買糧食、買肉食、僱大車和嚮導！”
周同這一回聽出來了，對面這個年輕得過分的林旅長是認真的。
他也就認真地說道：“林旅長！現在是戰亂時候，
糧食的價格不低，肉食更是如此。
倒是僱傭騾馬大車和嚮導還可以便宜一些。
主要是現在也找不到多少活路做。”
林凡笑著說道：“這就對了！我們有準備！
周縣長只管給我們介紹，給個合適的價格就行。”
周同縣長指著剛剛打招呼的賙濟深說道：
“這位周財主，林旅長剛剛說的那些，他都有。”
賙濟深趕緊說道：“林旅長今天大發神勇，一舉打掉鬼子二十架飛機。
這些飛機，近段時間天天在頭上飛來飛去。
不時就扔下幾顆炸彈，間或就對村莊掃射。
滕縣百姓深受其害，今天林旅長為滕縣百姓除此大害。
回去我就讓人殺一頭豬過來勞軍。”
林凡笑著說道：“周先生的心意我們領了。
這豬肉我也先收下了，不過價格要按市場價來算。
另外有去年的好糧食，還請周先生賣五百斤過來。
從今天開始，每天一頭豬、五百斤糧食。
我們就定下來，先錢後貨。
如果有一天我們突然離開，這些豬和糧食你也會砸在手裡。”
周同縣長這才真正明白過來：這個林旅長是真的認真。
賙濟深也明白過來了。
趕緊說道：“林旅長這就見外了，你們千里迢迢到這裡來打鬼子。
幫助滕縣人民，怎麼能夠讓你們自己花錢買吃的？”
林凡苦笑著說道：“鬼子攻城略地，都是我們這些當兵的無能。
若是我們足夠強大，鬼子怎麼敢偷窺國土？
人民怎麼會受此大難？
現在這種時候，我們也無顏來蹭吃蹭喝了。”
賙濟深堅持不願意收錢。
周同在中間做了調解人：“這樣吧！第一天的肉、糧算是周財主勞軍的心意。
從第二天開始按照市場價格收費。
大車、騾馬和嚮導，周財主去統一找來。”
雙方就這麼各退了一步，愉快地達成交易。
林凡指著城外跑道上正在燃燒的殘骸：
“這條跑道，還要勞煩周縣長組織人手清理一下。
我們的飛機也要起飛了。”
周同這才看到城外竟然還有一架飛機。
“你們的？”
林凡點點頭。
吳小寶從周同縣長和他的隨從們那種震驚之色當中收穫到了滿滿的自豪。
“我們自己也造出來了飛機的。
只是這次沒有帶過來。”他驕傲地說道。
像是有了心愛玩具的小朋友，如果不拿出來炫耀一番，就會覺得玩具沒有了靈魂，失去了意義一樣。
周縣長明顯地愣了一下：“林旅長你們的飛機很多嗎？”
“不多，不多，只有二十多架！”林凡非常實誠地回答。
一個旅長，手下二十多架飛機，還不多？
好吧！
今天又讓你裝到了！
周同和賙濟深他們這些人走下城牆之後。
一直走過了西街，賙濟深這才說道：
“這個林旅長跟其他人不一樣。”
周同點頭表示同意。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他好像並不願意佔便宜。”賙濟深繼續說道。
周同笑了起來：“你這個財主，只關心到了人家不願意佔便宜。
我倒是看到他手下的那些兵，跟其他兵不一樣。
大不一樣！
剛才他們站在那裡的時候，我認真看了。
每一個士兵，無論高矮，臉上都是非常健康的神色。
這說明也他們這些人伙食是真的開得好。
難怪要求天天吃肉。
幸好他們這是自己掏錢，如果真要讓我們供應。
只是這一百多人，縣裡倒是供應得起。
要是幾萬大軍，都要天天有肉，我這個縣長只能夠自己跳進鍋裡去了。”
賙濟深笑著說道：“人家從江南過來的，手裡有錢。”
“這倒也是，他們的武器全是鬼子造的，他們的錢是從那裡來的？”周縣長問。
王銘章的一二·二師部全都在為特種旅的那架飛機擔心。
等到城西傳來大炮射擊的聲音時候，連王銘章本人也走出指揮部。
向著城西的空中看過去。
第一架飛機凌空爆炸，第二架飛機凌空爆炸！
……
整個一二·二師部的這些官兵們全都愣愣地呆住了。
他們根本不敢相信空中正在發生的一切：
那麼囂張的鬼子飛機就這麼簡單地被打下來了？
剛剛還在為特種旅擔心的王思遠說道：
“打得好！這些天，狗日的飛機把兄弟們害苦了。
那門炮，這麼邪門啊！
一打一個準！
師長！什麼時候我們也去搞一門回來。”
趙渭憲參謀長苦笑著說道：“一支槍，有的人拿在手裡，可以百發百中。
大多數人拿在手裡，能夠打中七成就了不得了。
真正到了戰場上，百發子彈能夠打中十發就不簡單了。
人家這是本事！”
說到這裡，才想起林凡讓他請周縣長去城西的電話。
這才回過神來。
對王銘章說道：“師座！我估計開炮的這個人，就是林旅長。
早晨的時候，他要找周縣長商量事情。
特意請周縣長去城西找他。
當時我就在想著，這也太託大了一些。
現在看到，他怕是要守在大炮面前，
等著打鬼子的飛機呢。”
王銘章現在終於明白了昨天晚上自己發問的時候，林凡笑而不語的表情。
原來人家是在這裡等著自己的。
“事實勝於雄辯，用事實來告訴自己和整個川軍。
特種旅的實力啊！”
他親自打通了城西的電話，聽說林凡在跟周同縣長談話。
讓林凡過後打電話回來。
林凡在電話裡面彙報了剛剛的戰果，又把自己跟周縣長提出來修復跑道的要求說了。
王銘章立刻說道：“要不要讓城裡的士兵們一起前去幫忙。”
林凡趕緊說道：“周縣長已經說了，前天晚上是所有川軍們一起連夜趕工才把這條跑道修好的。
現在只是把打下來的鬼子飛機殘骸收拾一下。
把那些坑填一下，用不了多少人手的。
不是我的隊伍不去做這些事情。
實在是我們才到滕縣，我的隊伍還需要到周圍去熟悉環境。”
林凡特別解釋。
熟悉周圍環境，王銘章師長能夠理解。
夫戰！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熟悉環境，就是地利了。
王銘章師長興奮地把特種旅剛剛擊落鬼子二十架飛機的好消息上報到孫震總司令那裡去了。
在電話裡面他興奮地說道：“司令！外來的和尚會唸經。
這話真的不假，這個特種旅林凡旅長，凌晨才帶著二百三十人抵達滕縣。
就把我這裡的六百傷員全部送到後方去了。
這回乾脆利落地把鬼子飛機全部打下來。
這太解氣了。
請向李長官轉達：收回之前我說的話。
原諒我王銘章坐井觀天了。”
孫震現在是第二十·二集團軍的總司令。
聽到自己手下的師長，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這樣開心地笑出來。
心情也非常不錯，笑著說道：“打掉了鬼子的飛機。
兄弟們的日子都要好過一些。
至少不會時時刻刻都擔心著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坨炸彈了。
我會向李長官為你們請功的，沒有一二·二師連夜修建機場跑道。
那有這樣的大捷！”
李忠仁接到孫震親自打來的電話。
知道了剛剛在滕縣擊落了二十架敵機。
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這些天，他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第五戰區副司令陽奉陰違，湯恩伯軍團又不聽指揮。
聽指揮的各支隊伍，處處求援，自己又派不出去援軍。
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好消息了：鬼子有二十多架飛機被擊 落。
不只是對滕縣有幫助，對整個徐州戰場都是非常有幫助的。
鬼子的這飛機是從北平飛過來的，整個徐州戰場，都是鬼子飛機的轟炸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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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李忠仁只有一希望：讓所有鬼子的飛機都去滕縣吧！
讓林凡把所有的敵機都打下來吧！
電話裡面，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哈哈哈！孫司令，這下子知道我對你們的重視了吧！
實話說：這個月的二號、三號、四號三天時間。
人家在湯山、淳化、當塗可是殲滅了近三萬鬼子。
擊落了鬼子一百多架飛機的。
這樣的強軍我特別加強到滕縣，就是要讓你們守好徐州的北大門。”
孫震感動涕零：“李長官對川軍的支援，二十·二集團軍，全軍上下都看到了的。
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李長官的期望。
保證完成任務。”
藤山聰太帶著重大情報飛回去。
立刻被帶到了磯谷廉介師團長面前。
詳細說明了滕縣在昨天突然出現了一條跑道。
今天就有了一架飛機停在跑道上。
在師團長面前，它不敢說出自己的推論。
只敢把事實說出來。
“阪下俊介大隊長是怎麼做的？”磯谷廉介師團長問道。
“阪下俊介大隊親自率領整個大隊向那架飛機發起了進攻。”藤山聰太趕緊回答。
“喲西！大大的好！下去吧！
好好幹！帝國的未來就在我們手裡。”磯谷廉介師團長沒有忘記鼓舞一下這個手下。
藤山聰太出去了，磯谷廉介師團長開始了思考：
“滕縣來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