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造眼睜睜地看著一枚炮彈向著自己飛過來，被嚇得手足冰涼全身僵硬，想要操作轟炸機躲避，卻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這種時候思想跑得比身體快得多，它已經想到了出發時候自己還得意地對裝彈的兩個鬼子說一會兒回去請它們喝酒。
想到了剛才還想要一枚炮彈扔下去就把遠處那門炮給炸了，現在這一切的想法都落空了。
山下造看著不止一枚炮彈向著自己飛過來的，這個時候它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這一回它看得清楚：那些飛過來的炮彈雖然是向著自己這個方向的，卻並不完全是打向自己這架飛機。
稍稍一想它就明白過來：其餘的炮彈是打它後面那些轟炸機的！這是一個貪心的炮手，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信心？
林凡的信心當然來自於自己多年來的苦練了，彈無虛發是他多年訓練出來的結果。何德元他們這七個觀察組的成員，看著已經快要到頭頂的轟炸機突然炸開了，這還沒有完，這些轟炸機在空中還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爆炸。
它們爆炸時候的威力比第一次還要大得多，林凡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鬼子的轟炸機爆炸後，它們後續爆炸時候產生的碎片佈滿了天空，整個空中全是飛機殘骸和彈片。
這是山下造它們這些轟炸機上面掛著的八百公斤航空炸彈，被高射炮的炮彈爆炸後引起了殉爆。
高射炮彈的彈頭重量只有十多斤，爆炸的威力不足航空炸彈的十分之一。這些航空炸彈在空中爆炸，以這為中心，方圓上百米空域內的戰鬥機、轟炸機都受到了波及。
大池海天駕駛著的戰鬥機就受到波及的一批，它好好的駕駛著戰鬥機伴飛在山下造側邊，正在愉快地跟著其它的鬼子們聊天呢。
它們正聊著今天收工回去，到廣州城裡的那一家電影院去看電影，到哪一家夜總會去喝酒，這些鬼子還在吹噓那裡的姑娘好。
結果就這麼突然被側邊的山下造給偷襲了，八百公斤的航空炸彈，爆炸時候產生的氣流就足夠把大池海天駕駛著的戰鬥給吹翻了。
只是一股氣流吹過來，就算是把戰鬥機吹翻了，大池海天飛行員也可以搶救一下的。
可是跟著氣流一起吹過來的，還有那些無數的彈片和飛機殘骸，這引起東西打在飛機上，打在身體，立刻就讓大池海天根本就無力搶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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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它連自己都顧不上了，更不要說已經破得像篩子的戰鬥機了，大池海天不停地呼喊著：“我受傷了！我的飛機發動機熄火了，機艙裡面起火了，我要墜毀了，我要墜毀了！”
耳機裡面剛剛還熱烈討論著今天晚上應該去那一家夜總會的鬼子們，大多數這個時候都在喊著：“我受傷了！”
受傷的不是個別，主要是山下造它們這十二架轟炸機攜帶著的航空炸彈威力太大，讓整個第二航空戰隊的飛機都遭殃了。
酒井雄二大隊長心裡充滿了苦澀，剛剛它還高高興興地聽著手下這些鬼子們的討論呢，轉眼之間，整個頻道裡面全是呼救聲。
它也看到了整個中隊飛在最前面的幾十架飛機，現在不是爆炸了，就是受傷了，拖著濃煙正在向著地面上墜落。
酒井雄二親眼看到一架戰鬥機衝進前面的空域，飛機立刻就冒出了濃煙，螺旋槳一下子停轉了。前面這片空域像是受到了詛咒一樣，已經是飛機的禁區。
它大聲提醒道：“避開前面，避開前面的戰場！回去，我們回去。”酒井雄二這次是不想繼續執行任務了。
它不能夠把整個大隊全部葬送在這裡，前面空域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惡魔，正在吞噬它們這些飛機。
實際上這只不過是前面那片空域爆炸的飛機太多了，空中的彈片、飛機的碎片太多，佈滿了整個空間，它們這些飛機撞進去，立刻就撞在那些碎片上，相當於自己撞上了子彈，當然就會墜毀的了。
酒井雄二大隊長想要逃跑，林凡當然不願意了，現在他又開始挑逃得最快，離自己最遠的這些飛機開炮了。
酒井琥珀就是見機最早的鬼子，它飛在整個第二航空戰隊的最後面，前面足足有六十九架飛機，這就讓它根本就沒有看到山下造它們凌空爆炸時候的壯麗景象。
但是它從大池海天這些鬼子飛行員們一個個的呼救聲裡，感受到了危險，沒有等到酒井雄二大隊長下達撤退的命令，酒井琥珀就已經開始轉向了。
反正它是開飛機的，就算是逃錯了，一會兒再飛回就是。它果然沒有逃錯，還在轉身途中，就聽到了大隊長撤退的命令。
這下子酒井琥珀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我是大聰明！
就在它自我肯定，自我感動的時候，駕駛著的這架飛機突然間抖動了一下，然後就解體了，這個時候酒井琥珀才聽到一聲巨響，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凡現在由遠及近，對空中的敵機一架一架的挨個點殺，何德元他們這幾個觀察員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把手抬起來，指著空中的敵機，不停地指指點點的。
好像空中的那些飛機配合著他們表演一樣，手指點一下，空中的飛機就炸裂開來。
第十四航空戰隊一共有四十飛機，鈴木翔大隊長率領著機群是跟在木村次郎大隊長酒井雄二大隊後面的。
因此林凡的第一波打擊，鈴木翔大隊完全沒有受到以任何損失，酒井雄二率領第二航空戰隊到西邊去轟炸特種旅的炮兵陣地，鈴木翔大隊長就跟在木村次郎大隊後面去轟炸北面的炮兵陣地。
飛在它前面的木村次郎大隊，這個時候剩下的飛機已經不多了，它們遭到的是地面上馮俊雅指揮的二十門高射炮密集打擊。
這些戰士們的準頭雖然比不上林凡，可是架不著他們的炮多，足足二十門高射炮一起開火，連續不斷的炮彈從地面到空中，連起了一道紅色的橋樑。
這道看著十分美麗的橋樑，不管是在木村次郎中隊長眼裡，還是在鈴木翔的眼裡，都是那麼的恐怖，這就是接引它們去地獄的奈何橋了。
如果早點知道這邊的防空炮有這麼多，鈴木翔大隊長一定不會冒冒失失地就闖進來。
它這個大隊現在真的是在奈何橋上一樣，進不能夠，退也不能夠。飛在它們前面的木村次郎大隊，僅剩下的三架戰鬥機，根本就沒有敢俯衝下去掃射，它們只是從這個炮兵陣地上空掠過，像是偵察了情況一樣，就這麼飛走了，它們飛走了，木村次郎大隊長駕駛著的戰鬥機卻是墜毀了。
鈴木翔大隊長是看到了前面的機群像下餃子一樣地墜落，它這個大隊中間已經能飛行員在呼救了：“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這種情況，它們很少遇到，特別是它們這次進攻廣州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一次這種情況。
堂本四郎飛行員是整個第十四航空戰隊的前鋒，它衝在最前面，更能夠清楚地看到前面那些戰鬥機是怎麼樣被擊毀的。
它大聲請求道：“隊長！國軍的炮火太猛烈，我們要不要退回去？”這個時候的鈴木翔大隊長還想著木村大隊已經打好了前站，自己這個大隊可以佔些便宜，它還不想走。
鈴木翔大隊長還想要留下來，好好了把國軍的炮兵陣地給炸了，這樣的話，第一航空戰隊損失殆盡，自己卻能夠率領整個戰隊完成任務，這個功勞可就大了。
並且它們今天過來的任務是支援地面上的那支步兵隊伍，如果不能夠把國軍的這個炮兵陣地給炸燬了，想要把那些步兵救援出去，根本不可能。
正是有了這些考慮，雖然明知山有虎，鈴木翔大隊長這次也偏向虎山行了。
它大聲命令：“全隊都有，戰鬥機低空飛行，先把國軍的炮兵陣地掃射一番，讓他們的炮兵亂起來。
轟炸機立刻跟上來，炸掉他們的大炮，諸位這是為帝國建功的時候到了。”
鈴木翔大隊長的鼓勵著手下這些鬼子們，剛剛它從堂本四郎的話裡聽出來有怯戰的語氣了。
鈴木翔大隊長不得不給手下的鬼子們鼓勁，它這個大隊的飛行員們立刻按照命令執行，戰鬥機加速衝到前面去。
轟炸機在空中盤旋，馮俊雅天天跟著林凡一起的，見到鬼子的轟炸機在後面盤旋，戰鬥機飛到前面來了。
他命令：“集中火力先把近處的敵機打了！遠處的轟炸機暫時不要管。”他們沒有旅長那樣的能力，就只能夠先把近處的敵機打下來，無論如何不能夠讓敵機衝到自己陣地面前過來。
林凡這個時候已經把酒井雄二率領的第二航空戰隊打得乾乾淨淨的，就連酒井雄二大隊長也沒有跑得脫。
現在林凡就有時間可以對鈴木翔大隊的飛機開炮了，他也是先打鬼子的戰鬥機，主要是看到這些戰鬥機已經要打到炮兵團的陣地上面去了。
馮俊雅看到空中的敵機一架接一架的爆炸，終於松了一口氣：旅長現在騰出手來了。
高龍航空隊的二十架飛機，在石黑佑介中隊長的率領下這個時候才抵達戰場，遠遠地就看到了鬼子的飛機不停地墜毀。
這樣的戰場，它怎麼願意來趟，遠遠地就下令：“國軍的防空炮火太過密集，我們撤退！”
有這樣機智的飛行隊並不只有它們，還有第四航空團的幾支輕型飛行中隊。
它們全都離得戰場遠遠的就轉向往回跑了。林凡把鈴木翔大隊的戰鬥機打掉之後，這才開始對它們的轟炸機動手。
這個時候空中已經乾淨許多了，僅僅只剩下十多架轟炸，還在天上像是受驚的小鳥四處亂飛，只是它們再怎麼飛，也逃不出林凡打出去的炮彈。
地面上已經建立起來防線固守的竹內拓真大隊，看到了空中的完整過程，一個個的鬼子臉色蒼白，它們現在可是清楚得很：飛機支援沒有希望了。
這裡又是內陸山區，軍艦是指望不上的，它們能夠指望的就只有第一零四師團派過來的步兵了。
讓竹內拓真大隊長稍稍安心的是：它們開始防守的時候，來自國軍的轟炸就少了。
他們明明可以集中火力，幾輪炮彈轟炸下來，自己建立起來的這個防禦圈子立刻就會崩潰，可是人家就是不炸。
目的已經非常明確的，就是要留下它們這些鬼子的命，引誘大部隊前來救援。雖然看透了特種旅的這個計謀。
竹內拓真大隊長並沒有向河崎思郎聯隊長彙報，它只是報告竹內大隊已經建立起了防禦陣地，開始固守待援了。
整個大隊它剛剛才清點了一下，還有可以戰鬥的鬼子五百四十三個，雖然整個大隊已經傷亡過半，但是有五百多個鬼子在這裡，步兵第一百零四師團不能夠不救。
至於前來支援的飛機，竹內拓真大隊長已經把整個空戰的情形如實地彙報上去。
三宅俊雄師團長聽說前來救援的飛機竟然被擊落了許多，它根本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彙報。
親自命令核實之後再報，讓竹內拓真大隊長直接向師團參謀部彙報。很快竹內拓真的電報就來了。
在電報裡面，竹內拓真詳細地把空戰情況匯報了一遍，並且估計至少有一百架飛機被國軍擊落。
這個資料讓第一零四師團參謀部裡的鬼子們都不敢相信，三宅俊雄師團長問自己的參謀長：“這是真的嗎？”
片岡薰參謀長知道師團長想聽到否定的話，但是它不能夠不說實話。斟酌了一下，片岡薰參謀長這才說道：“竹內大隊就在戰場上，它們這份電報如果不是發報人員手誤的話，應該就是真的。”
“手誤！絕對是手誤！我一定要讓這個在如此關鍵資料上手誤的鬼子受到懲罰。再向竹內大隊確認一下，墜落的飛機到底是十多架，還是一百多架？”
整個參謀部裡面的鬼子們都認為是十多架飛機被國軍擊落了，一次作戰損失十多架飛機，這已經是它們無力承受的巨大損失了。要知道它們從開始登陸到打進了廣州，還一架飛機都沒有損失呢。
竹內拓真大隊的回信來得非常快，很快就發回來了，這次為了不引起誤解，它們竟然沒有用阿拉伯數字表示墜落數量，看著電報上面的墜落飛機超過壹佰架這三個字的時候，整個參謀部裡面的鬼子們全都噤聲了。
它們都看著三宅俊雄師團長，目光中充滿了驚慌：國軍這是用了什麼武器？一次竟然能夠擊落一百多架飛機？
三宅俊雄到底還是師團長，它愣神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驚醒過來。大聲說道：“立刻向古莊幹郎司令發報，把這個不幸的訊息報告上去。”
收到第一零四師團發上來這份電報的古莊幹郎司令同樣是不相信這份彙報的，只是這一回三宅俊雄師團為了避免誤解，特意把一百用一壹佰代替，這樣就再也不會有誤解了。
可是這樣的資料，讓已經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古莊幹郎司令怎麼能夠接受，它怎麼可能會相信？
憤怒的古莊幹郎命令：“查！給我徹底地查！第一零四師團的這封電報是誰發出來的？這麼有意擾亂軍心，是隱藏在我們中間的奸細，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它的怒火立刻就透過電報傳出去了。這個時候第四航空團輕型戰鬥機中隊已經返回了機場。
它們的報告也送上來了，看著電報上面有戰機像餃子一樣跌落大地，國軍的防空炮火像雨點一樣的密集。
第四航空戰隊的兩個戰鬥機中隊二十四戰鬥機已經全軍覆滅，無一架飛機生還，它們還看到了第一航空戰隊，第二航空戰隊，第十四航空戰隊傷亡慘重。
這個時候古莊幹郎終於冷靜一些了，它問道：“第一航空戰隊回來了嗎？”
“沒有！”
“第二航空戰隊回來了嗎？”
“沒有！”
“第十四航空戰隊回來了嗎？”
“沒有！”
“我們到底還有那一支航空戰隊回來了？”古莊幹郎司令官生氣了。
“報告！高雄航空隊發來電報！”一個鬼子參謀報告。
“念！”古莊幹郎司令已經等不及了。
“我航空大隊飛抵從化上空，眼見前方炮火連天，無數炮彈在空中爆炸，整個空中許多的戰鬥機、轟炸機紛紛爆炸，我大隊不得不退走返回。”
鬼子第二十一軍司令部裡的這些鬼子們，聽到這封電報之後，心裡全都明白過來了：第一零四師團發過來的電報上面說的一百多架飛機墜落是真的。
第五艦隊第一航空戰隊這次出擊的有四十架飛機，第二航空戰隊出擊的有七十架飛機，第十四航空戰隊出擊的有四十架飛機，它們加起來足足有一百五十架飛機。
這跟一百多架飛機的資料比起來，也多得太多了吧，如果再加上第四航空團被擊落的二十四架飛機，這就是一百七十四架飛機被擊落了。
怎麼算都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不科學！”古莊幹郎司令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