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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來找噁心的

見幾人離去,阮秋倒了杯茶遞到師玉清面前,道:“姐姐,以後不要理會那人,他是祁國忠的三子,紈絝子弟一個!。”

祁國忠,不就是祁莉姿的哥哥嗎,“呵……”師玉清嘲諷般的笑了聲,“秋兒,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祁家的,這輩子祁家人一個接一個的來羞辱我。”

阮秋聞言心裡一痛,看向師玉清道:“姐姐,你誰也不欠,是他們欠你的!”

看著阮秋瞬間變得冷厲的神情,師玉清沉默了片刻,“我終究不是聖人,對於章成宣我恨不起來,但對於祁莉姿我卻做不來大度!”

“姐姐無需大度!”阮秋說著將小二端上來的菜餚放置到她面前,“欠你的我會從她們身上一點一滴討回來!”

“秋兒姐姐,你的樣子好可怕!”楚懷瑾嘴裡塞滿了菜,看著阮秋凌厲的面容嘴裡含糊不清的講道,“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阮秋只當是他在說傻話便沒有理會,“姐姐……”。阮秋剛一開口楚懷瑾便騰的下站起身,看向門邊興奮的喊道:“太子哥哥怎麼也在這兒?!”

阮秋轉身見太子一身華服朝這邊走來,幾人忙起身站立於一旁,阮秋則是滿臉的不耐,這一波接一波的,還讓人吃飯嗎。

“本宮是微服私訪,大家不必在意,就當本宮是普通人一般。”說著楚懷瑜便不等人招呼自顧自的坐於阮秋站立的坐凳一旁。

不將你當做普通人,你哪只眼睛看見人家將你當做不普通的人看了,人人臉上分明寫著“不歡迎”幾個字,卻被你厚臉皮的自動忽視了。

“姐姐,我突然想起前幾日路過京郊時見到一破廟內有好些難民,裡面好些人都生病了。”

說著阮秋望向太子,道:“既然太子是微服私訪的,想必是來體察民情的吧,要不陪我走一遭?!”

楚懷瑜聞言自是喜不自勝,本來就是聽說阮秋接了章府的請帖,出了宮,這才跟了出來,想著在章府來個偶遇,沒想到竟在客棧遇到了,還被邀請作陪,自是求之不得。

“姑娘說的是,本以為大楚國泰民安,沒想到竟還有難民,本宮既知道了這事若還置之不理的話豈不愧對這儲君之位。”

楚懷瑜說著忙站起身,很是紳士的給阮秋讓了道,見二人要走,楚懷瑾忙將桌上的菜餚快速的夾數下放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喊道:“我也要去!”

“你去作甚!”

阮秋與楚懷瑜異口同聲的喝道,二人相看了眼,均是愣了下,繼之楚懷瑜一笑,“沒想到本宮與姑娘竟這般的心有靈犀呀!”

靈犀個鬼!阮秋沒有理會他的話,轉臉對楚懷瑾道:“王爺,祁皓剛來過,若只留姐姐一人在這兒我不放心,要不你留下來,怎麼說你也是個王爺,他多少也會顧忌的!”

楚懷瑾撇了下嘴很是不情願的坐了下來,師玉清見他悶悶不樂,便對阮秋講道:“還是讓他去吧,小孩心性,哪個不愛湊熱鬧,若在這要他憋上一天豈不吵鬧起我來!”

阮秋想想也是,姐姐如今正是需要靜養之時,若是楚懷瑾鬧騰起來,她心裡豈不是更煩,“那姐姐用完餐,就回樓上,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三人離開後,師玉清也很快上了樓去,清纓則是一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後,生怕她突然跑下樓去,心裡不忿朝章府跑,若她出了事,這下就真的無法給小姐交代了。

京郊外一個破廟之內,地上鋪滿了稻草,臘月裡的天氣,風透過破舊的窗欞呼呼的直往裡灌,狹窄的空地上擠滿了人,許是靠在一起還能相互取暖。

阮秋在門外站定,看了眼身後的楚懷瑜,道:“太子,這裡面髒亂的很,以您嬌貴的身子還是在門外等著吧!”

“這怎麼行?!本宮即是來體察民情的,怎麼能站在外面,不深入民間怎麼能體會他們的辛苦!”楚懷瑜言罷,便大步邁進了門檻,阮秋一笑,緊跟著也走了進去。

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他忙以袖掩住口鼻,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將隔夜的食物都吐出來。

眾人一見三個衣著華麗長相俊美的年輕人走進來,頓時一陣驚慌,若是衣衫襤褸之人他們還會以為是來和他們搶居住地的,便會毫不猶豫的集體湧上前打一通,趕出去!

但看眼前這三人衣著打扮非富即貴,眾人一時拿不準他們要做什麼,便面面相覷片刻,好在有大膽的人站起身問道:“你們是何人?!”

“我們……。”

“我們是過路的草藥商人,路過此地想要歇歇腳!”阮秋怕楚懷瑾將太子的身份抬出,忙出聲打斷道,這些人生活悽苦,難免會有些仇富。

若知道當今太子就在眼前,保不齊會做出什麼激動的事來,正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即便你沒做什麼,但有些人心裡就是不忿!

“那你們若不嫌這兒髒亂的話,就隨便坐吧!”說罷那人便不再理會他們三人,轉而走到一旁照顧躺在地上的一位老者去了。

阮秋掃視了眼擠在破廟中的眾人,他們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也有幾個年輕女子則是負責照顧生病了的幾人。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將阮秋的目光引過去,見一蓬頭白髮的老者騰地下坐起身,臉色憋得漲紅,剛才那人忙跑過去,用力在他的後背上拍著,“劉伯,您怎麼樣了?”

他的臉越來越紅,繼而青紫,阮秋忙跑過去蹲下身,一手迅速的抬起老者的下巴,食指用力伸進他的口中,在他舌根處用力一壓,老者一陣乾嘔,緊接著便是一口濃痰咳出。

看著地上一灘黃濃痰,楚懷瑜喉間一癢,“呃!”一轉臉扶著牆壁乾嘔起來,阮秋不著痕跡的笑了下,掏出袖中的絲帕,將手擦淨,看向一旁的太子,問道:“您沒事吧?!”

楚懷瑜背對著她擺擺手,再也不敢看那地上,“沒事!”將胃中的難受壓下,若此時自己受不住跑出這間破廟的話,豈不是會讓阮秋輕看,認為自己沒有擔當。

“那就好!”阮秋說著看了眼那老者,“可還有不舒服?”

老者喘著粗氣道:“多謝姑娘,已經好多了。”說著抬起頭望向阮秋,“姑娘可懂醫理?”

“略懂一些。”

老者聞言,眼中噙滿激動的淚花,顫聲道:“我就知道,憑姑娘這手法怎麼會不懂醫理,姑娘心善,真是老天派給我們的活菩薩!”

破廟內其他人聽說阮秋懂醫,忙也靠了過來,“姑娘,你幫我治治腿吧,上次和小五子去街上乞討,被人打斷了,小五子也被打死了!”

“姑娘,你幫我家鐵蛋治治頭瘡吧,他這病都已經大半年了,頭髮都掉光了!”說著那婦人將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頭上的帽子掀開,露出滿頭的黃瘡。

阮秋蹲在他的身旁,他的頭皮已經大面積化膿感染,無數膿頭,拿手輕壓黃膿水便會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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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抬手在他的額頭探了下,一陣烘熱,脈象也是洪數,看來這是溼熱內蘊日久已化火。

阮秋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遞給那婦人道:“這是犀黃丸,讓他每日服下六粒,然後再用馬齒莧、黃芩熬水清洗頭部和外敷,不出七日便能好!”

“真的嗎?”那婦人接過阮秋手中的藥瓶,不敢置信的問道,這病都大半年了,真的會好嗎,高興之餘隨即又陷入了悲痛。

“這病治法倒是有了,可是我們沒有銀子呀!”說著又抱起鐵蛋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孩子!”

“公子,您看這……?”

阮秋朝面壁的楚懷瑜喊了聲,笑話,讓你來是幹什麼的,總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你。

楚懷瑜轉身朝那鐵蛋的頭看了眼,差點沒有厥過去,他心裡只懷疑阮秋是來讓自己體察民情的還是給自己找噁心的。

只見那鐵蛋滿頭的膿包,黑髮茬混在其中,黃黑相間,有的地方甚至破潰,露出新鮮的肉芽,黃水直流,這讓他又想起了地上的那口濃痰。

“呃……!”楚懷瑜掩嘴快速的跑出了破廟,扶著一棵大樹拼命的嘔吐起來,胃中的食物吐盡,胃中還是翻騰不已,恨不能將心肝也吐出!

“太……大哥這是怎麼了?!”楚懷瑾看著外面扶樹彎腰嘔吐的楚懷瑜面露不解,好好的怎麼吐起來了。

趁楚懷瑜嘔吐的空當,阮秋將那小男孩的斷腿手法復位後,用破舊的門板固定好,“休息一個月,不要站起,一個月後再拄拐鍛鍊!”

阮秋將比重較棘手的病給大家處理了下,久病需要調養的也開了方子,見都大半個時辰了,楚懷瑜還在外面吐個不停,估計連膽汁也要吐出來了。

“太子這民情體察的可真是深刻!”

聽到這尖酸的話語,楚懷瑜臉上面子便有些掛不住,抹了把嘴角的水漬,轉臉望向阮秋,問道:“姑娘也覺得我很窩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