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嘴角抽搐,無奈道:“我的哥啊!您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就敢誇下海口?”
方圓繼續抓頭道:“我這不是看人家小姑娘受的傷太慘烈了嘛,渾身上下全是刀口和縫合線,而且還是因為我……”
神婆胸口波濤起伏不定,沒好氣道:“還真是自作多情,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人家那是因為你嗎?說的自己跟受害人一樣,那你被你給撞的!”
“不管怎麼說,你算不算吧?”方圓厚著臉皮問道。
“算什麼算?我說能救活你就能救活了?”神婆極其不樂意的翻著眼皮、抱著胸道,江湖氣息盡顯無疑,“為了個不相干的妹子,讓我承擔被異能反噬的果子……不算!打死也不算!”
方圓的犟脾氣也上來了,不算就不算,沒了張屠戶,咱也不吃帶毛的豬!
回憶了一下蒂法尼身上的傷口,方圓本想拽一隻胳膊出來試試,但兩隻胳膊全都在輸液……算了,那就大腿吧!
被單一掀,露出大半截長腿,雖然刀口密佈,一條一條黑色的縫合線下,血肉翻卷,但仍完好的皮膚仍然細膩光潔,可以想見,受傷前那阿拉伯式長袍下面,究竟有一條怎樣的美腿……
“看夠了沒!”神婆叉著腰,一條腿踩在刀具車下半截,大開叉把腿顯得很長,“完好無缺的你不看,咋的?看維納斯呢?殘缺美是不是?”
方圓瞪了神婆一眼:“她要是生前……啊呸,要是生下來就不是個人樣,我撞完就當給她整容了,但現在呢?”
“花季少女愣是被我撞成了這樣,我不自責的嗎?”
方圓深吸了一口氣,透過跟神婆的鬥嘴,極大的緩解了心理壓力,畢竟他給別人治療傷勢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自己的身體搓扁、揉圓,怎麼試驗都行,反正最終都是自己的鍋,做好承擔苦果的準備就完了,但別人的身體……
反正不是自己的!
這麼一想,方圓放開了手腳,老子連自己的身體都敢狠下心變成金屬液體,甚至能切出去扔到暖氣片裡當人肉竊聽器,都不怕缺點啥零件的,別人的身體老子還怕了不成?
逮住一個長長的刀口——那是一條從腿部大動脈爆開的撕裂性傷口,被縫合線強行聚攏,傷口處似乎有一種無形無影的力量,在阻止肌肉纖維相互咬合。
仔細看去,肌肉纖維之間,竟然是有間隙的,大到肉眼可見!
方圓的手輕輕撫了上去,整個手掌變成了不斷波動的銀色液體,覆蓋了傷口處……
起初,並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在摸一具屍體,但漸漸的,傷口處微微發熱,有什麼東西,從中流淌了出來,融入了方圓的手掌中。
方圓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那股力量,很熟悉,但透著一股陌生,有點像……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神婆聽到後,一股寒氣從尾巴根升到腦瓜尖,救人呢知道不?你還背唐詩?難道方哥已經神經病到這種程度了嗎?
那股力量融入方圓身體後,方圓明顯感覺自己對異能的掌控程度,又漲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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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傷口中的能量被吸取出去之後,肌肉纖維彷彿也感應到了彼此,在縫合線的努力下,慢慢靠在了一起。
方圓大喜,趕緊把自己化身液體金屬的手段用在了這條傷口上,慢慢將其部分通化,再結合到一起……
“這玩意兒可比同化衣服難多了……”方圓參考在水管裡同化西裝、避免裸奔的經驗,不禁喃喃自語道。
神婆一聽更氣,卻又怕打擾方圓,也嘀咕道:“可不是麼,摸大腿的難度,當然比脫衣服高……”
一支煙的時間過後,方圓長長的出了口氣,那條傷口完全癒合,連疤痕都沒剩,只有縫合線還頑強的留在那裡……
神婆似乎毫不意外,只是橫橫的瞪了方圓一眼,也不知道嘴裡叨叨著啥,只能看到嘴皮翕動。
“這姑娘的身體,意外地很配合啊!”方圓由衷地感慨道,“比同化雞腿容易多了……”
神婆知道方圓的意思,他當時拿自己做實驗、全身液態化之後,也在吃飯的時候擺弄過雞腿,想來在那時,他就已經開始嘗試同化身體之外的東西了。
但他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新疆小妞的腿,好歹也是美……咳咳,好歹也是達標的腿,你就好意思拿雞腿跟人家比?”
說完之後,神婆不過癮,心裡頭繼續嘀咕了下半句:“活該你到現在都是單身狗!”
方圓卻彷彿什麼也沒聽到,點了支菸叼在嘴裡,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你看她這渾身刀口,一條就得一支煙,這得多少支菸才能修好喲……”
手上動作不停,朝著大腿內側的一條刀口摸了過去……
……
手術室外,程錫安和堯廣倆人坐的屁股都疼了,但裡頭仍然是沒有動靜。
程錫安摸著下巴,肩膀撞了一下堯廣,納悶道:“唉,你說,咱基地的大夫做手術的時候,好歹也跟護士叫喚一聲,八號剪刀!十六號尖嘴鉗!可咱方哥怎麼進去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啊?”
堯廣的多邊形瞳孔直直的盯著手術室大門,一點反應都沒有,急的程錫安又撞了他一下。
“你丫的又不是透視眼,瞅啥呢?!老子跟你說話嘞!”
堯廣這才轉移注意力到程錫安身上:“你要是不總用那麼尖銳的聲音學橙橙說話,估計她早跟你好了。”
堯廣口中的橙橙,就是覺醒者聯盟唯一的醫生,內外科兼顧。
“嘭!”
手術室的大門被從裡面撞開了,一股濃煙冒了出來!
神婆灰頭土臉的咳出了淚水,狠狠呼吸了兩口外頭的新鮮空氣,才看向大驚的程錫安和堯廣。
“啥情況?著火了嗎?”程錫安當即就想往裡衝,把人救出來。
堯廣卻跑向了另一個方向,開啟一個紅色的消防櫃,拎著滅火器就跑了回來。
“停!都打住!”神婆趕緊拉住二人,“沒事!那是救人的必備工作!”
“啊?”程錫安和堯廣一個頭倆大,倆頭四個大。
神婆又咳了兩聲,道:“方哥問你們倆,有沒有煙。”
程錫安下意識的掏出來一盒,又習慣性的從堯廣褲兜裡掏出來一包,遞了過去:“有啊……不是,方哥做手術要煙幹啥?”
然後反應了過來,剛開門冒出來那股青煙……是咱抽的那個煙?
“這是啥療法啊……”
程錫安踮著腳就往手術室裡看,可惜神婆手快,那點門縫早就被她推上:“趕緊的!我先不說了,救人要緊!”
神婆迅速深呼吸,波濤再次澎湃,扭頭視死如歸一般,開啟手術室的門,一頭鑽進了火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了門。
但瞳術師堯廣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煙霧裡,方圓正低著頭,聚精會神的盯著蒂法尼身體上的一條傷口,手上銀光熠熠生輝,身體還在一陣陣輕微顫抖。
蒂法尼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彷如新生,那些醜陋的疤痕不翼而飛……
地上,散落了一地菸頭……
門關上之後,堯廣才嘆息:“方哥……為了救蒂法尼,應該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我看到他強忍痛楚,渾身發抖,但雙手堅定不移……抽菸應該是為了鎮痛……蒂法尼身上的傷口,差不多癒合一半了……”
程錫安很開心,又很不安,下意思的掏煙,但摸了個空。
“我程錫安,這輩子最不喜歡欠人情……”
誰知,堯廣卻冷笑道:“欠老闆的人情,不算欠;欠大哥的人情,更不算!拿命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