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廬江城途中。
陳淵揭開小窗簾子,往外張望了一陣,便又將簾子放下。
想到這四名廬江城隍派出的陰差,竟然能夠在白日下行走,並且抬著自己去赴那城隍酒會。
他便在轎子裡道:“四位身為陰差屬於陰魂吧,竟然能在白日下行走?”
陳淵話音剛落,外面便有一個粗獷聲音道:
“貴客有所不知,我等雖是陰魂,但是卻被城隍老爺看中,收入麾下,賜下符詔,凝練神體,便相當於有了官身,可以借用城隍廟香火修煉。”
“我等實力雖遠不如城隍大人,但卻是城隍大人麾下的枷鎖將軍和日夜遊神,皆是陰司正神。”
“因此白日出行,雖然會有些虛弱,但是不會同尋常鬼魂一樣懼怕陽光。”
陳淵一聽便知道,此時說話的是一開始為自己揭簾,請自己上轎的那位。
他這才明白,此時為自己抬轎的竟然是日夜遊神,外加枷鎖將軍。
他雖然沒怎麼聽說過枷鎖將軍,但是日夜遊神的名號,卻還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那廬江城隍竟然會派四位正神,來為自己抬轎。
“四位皆身份不凡,又何必抬轎呢?”
陳淵坐在轎子裡,有些坐立不安。
“貴客不用多想,您是仙人弟子,修行有成,元精元氣充盈圓滿,根基深厚非比尋常,普通陰差鬼魂莫說四人,便是百人也抬不起您,更別說接您去赴宴了。”
“我們四神在城隍大人麾下修行多年,別的沒有,就是有一把力氣,能接送仙人弟子前去赴宴也是榮幸。”
轎外另一個溫和的聲音的傳來。
聽到他們這樣說,陳淵也只能坐在轎中,安心等待到達赴宴之地。
說來也奇怪,外面四神雖在跑動,但是轎內卻十分平穩。
只過了一刻鍾時間,陳淵在轎中感覺略微起伏晃動,如同騰雲駕霧般的轎子,停止了起伏晃動。
“貴客可以下轎了,赴宴之地到了。”
隨後外面傳來了,那道粗獷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陳淵揭開門簾走了出去。
一出轎子,陳淵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天空陰沉,被陰雲籠罩的世界中。
這個世界好似缺少了某種生命力一樣,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自己正站在-一座高近十丈、氣勢恢宏,正中牌匾上寫有“廬江城隍殿”五字的大殿前。
“貴客,酒宴已經開始,請隨小神一起前往赴宴之地。”
陳淵看向四周,才發現剛剛接送自己的那四個轎伕,竟然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其中兩個,變成了身高丈餘,凸眼吐獠牙,面露兇狠狀,頭戴金箍,分別著紅袍藍袍,手持金枷銀鎖的漢子。
另外兩個,身高則和常人一般無二,作獄吏打扮,披散著頭髮,各自手持木牌,分別上寫“日巡”和“夜遊”二字。
看來他們之前,去接陳淵時,都幻化了模樣。
“前面帶路就是。”
陳淵道。
於是四名陰神帶著陳淵,走進了眼前的大殿裡。
……
廬江城隍殿內,此時熱鬧非凡。
大殿左右兩邊。
共擺放了十餘張桌案不說,桌案上更是放滿了珍饈美酒,蔬果佳餚應有盡有。
每張桌案旁邊,不僅有長相貌美,穿著長裙的女鬼充當丫鬟,在旁邊伺候著。
大殿中央更有七八名,穿著薄紗,長相豔麗的女鬼,跳著姿態優美的舞蹈。
而廬江城隍賈赦道依舊前日那副,在呂仙祠求見陳淵時的文士樣貌,不過此時卻換了一身紅色官袍的打扮。
下面來參加酒宴的賓客,不斷有人站起來給賈赦道敬酒,恭維之話不絕於耳。
而賈赦道也來者不拒,只要有人起身敬酒,他都會一飲而盡。
“城隍爺,剛剛酒宴開始時,你說有一位新朋友,要介紹給我們認識一番,怎麼酒宴開始這麼久了,這位新朋友還未露面,莫非是瞧不起我等?”
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賈赦道掃了一眼,看到說話的乃是坐在前排,距離自己極近,一個喝得面紅耳赤,身材魁梧,明明身上穿的是寬大黃袍,卻給他穿出了緊身效果的強壯漢子。
他便笑道:“南石山神稍候,本神已經派手下,去請這位新朋友了,可能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諸位稍等便是。”
說話的這位是南石山神,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南石山的山神。
是今日被他宴請的賓客中,實力最為強悍,修為高深者之一。
廬江城以南,有一座南石山,高百餘丈,延綿兩百餘里,因為山中多頑石,故被人取名為南石山。
“城隍大人,你邀請的這位新朋友,究竟是地祗神靈,還是修行之士,總該給我們漏一漏口風吧?”
一位著湛藍錦裙,身形高挑,烏黑長髮用玉簪高高束起,美麗不可方物,一舉一動都攝人心魄,讓人自慚形穢的女子,她用手指磨砂著桌案上的牛角酒杯道。
“既然織錦娘娘開口了,那本神就透個口風,本神這次邀請來的是一位仙人弟子。”
賈赦道目光看向女子道。
這位織錦娘娘身份來歷,也同樣非同小可。
廬江城外之北,流淌過一條自西向東的河流,這條河流叫做廬江,跨廬州、揚州、楚州三州府地。
而織錦娘娘,便是這條廬江的河神。
賈赦道話音剛落,下一刻整個大殿都寂靜下來。
除了大殿中間,那些跳舞的女鬼外,前來赴宴的賓客,都化身成了雕塑,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
正所謂神易見,仙難求。
仙神雖然總被放在一起稱呼,但是仙神地位,實則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一般修煉有成的仙人,別說傳說中的天仙了,即便是尸解仙,都不屑於和神靈相交。
正因為如此,讓他們這些神靈都不太瞭解,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仙人。
“而且,本神這次邀請的仙人弟子,是呂仙公的弟子。”
看到在場今天被自己邀請來賓客,一副失神的模樣,賈赦道心中一陣舒爽,隨後又放出了一個大訊息,讓在座的神靈和修行者心中再次一震。
“呂仙公?可是南城外,那座呂仙祠裡供奉的呂仙公?”
一個白鬚白髮,有著一撇八字眉,手持木杖,身形有些佝僂的土地公脫口而出道。
“除了那位呂仙公,還有哪個呂仙公?”
賈赦道反問道。
此時大殿裡繼續寂靜之餘,所有賓客心中卻在翻江倒海。
因為呂仙祠中,供奉的那位呂仙公,按照眾人所知的訊息,對方恐怕並不是一位普通仙人。
非是鬼仙、尸解仙,末流小仙之流。
也非是只修煉術法,不悟大道的人仙、地仙之流。
極有可能是已經脫質昇仙,超凡入聖的神仙。
甚至是得道超脫,在仙界地位非凡的天仙。
而能被仙之上者中,疑似神仙天仙的呂仙公收為弟子,此子以後成就非凡,修煉成仙也並非不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大殿之中賓客才撫平了內心,恢復剛剛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熱鬧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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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城隍大人,這次是邀請了一位了不得的新朋友。”
織錦娘娘舉杯稱讚道。
賈赦道聞言心中暗自舒爽,這織錦娘娘在自己往日邀請的一眾神靈中,性格十分桀驁。
此時聽到自己,邀請來了一位仙人弟子,竟然出口稱讚,可見對方真的是服氣了。
就在這時,在四個身影的帶領下,一個少年道士從殿外走了進來。
“啟稟城隍大人,下屬奉城隍令,去呂仙祠迎客,如今貴客已迎到。”
日夜遊神、枷鎖將軍,一同向城隍稟報。
“你們任務完成了,下去吧。”
廬江城隍賈赦道揮手示意。
“遵命。”
日夜遊神和枷鎖將軍,聞言都退了下去。
而在陳淵入殿的那一刻起,殿中落座的賓客紛紛將目光落在陳淵身上,心中都不由暗暗咂舌。
“好傢伙,竟然讓日夜遊神、枷鎖將軍四位正神,去迎接這位仙人弟子,這廬江城隍下了好大的本錢。”
眾神心中紛紛道。
日夜遊神和枷鎖將軍,雖是城隍從神,但是怎麼說也是陰司正神。
廬江城隍為了結交這位仙人弟子,簡直給足了對方面子。
“道友來的正是時候,酒宴剛剛開始不久,快請落座吧。”
隨後廬江城隍賈赦道,將目光看向陳淵笑道。
陳淵一進到大殿,就察覺到整座大殿裡的賓客,都將目光看向了自己。
他只以為自己來得晚,所以這才引人注意,不曾想在自己進入大殿之前,廬江城隍賈赦道已經向在場賓客,吹噓過了自己身份。
“諸位抱歉,來遲了些。”
陳淵目光掃視大殿,發現其他座位,都已經有主。
唯有那位美豔不可方物,令人自慚形穢的神女旁,還有一張空位。
“其他位置皆已坐滿,本神特意替道友留了一張空位,道友便坐在織錦娘娘,以及張福德道友身旁吧。”
這時賈赦道指向了那張空位。
“道友費心了。”
陳淵也不在意,便按照賈赦道所說,走到了那位神女旁邊位置坐下。
“陳道友一至,這次酒宴宴請賓客已經悉數到齊,請大家滿舉此杯,今日本神在這裡敬大家一杯。”
等陳淵落座後,城隍賈赦道舉起手上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被邀請來的賓客,也十分給面子,紛紛舉起了手中酒盞,飲下了杯中之酒。
陳淵入鄉隨俗,也跟著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