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
陳淵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
期間迷迷糊糊中,陳淵看見床邊,長空子來看過自己,師父呂岩來看過自己,甚至就連好久不見的秦江月,也來看過自己。
他們都在床邊叫著自己。
陳淵想要回答他們,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說不出話來。
直到這一天,陳淵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正在呂仙祠後院房間的床上躺著。
屋外陽光明媚,斑駁的陽光隨著門窗縫隙,照進了屋裡落在地面上,光線明亮之餘,讓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陽光的味道。
“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陳淵疑惑。
他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有感覺,這一覺睡過去的時間絕不會短。
“酒宴上喝的酒,後勁可真大。”
陳淵想到自己離開城隍殿時,明明沒醉,是在裝醉,後來被日夜遊神、枷鎖將軍四神送回來時,卻酒勁上頭,立即醉了過去,他苦笑道。
感覺酒意盡去,此時全身自在舒爽,陳淵起床穿上道袍,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天色,乃是正午。
日頭西斜,看樣子剛過了午時不久。
呂仙祠大殿和門前,依然有信眾香客前來上香。
但是相比之前,信眾香客卻少了很多,看上去稀稀落落。
老道長空子正坐在大殿門口,一張四方長桌後,替一位長相極有福氣,穿著錦衣羅裙,戴了一身金飾的婦女解籤。
長空子手拿籤文,一本正經道:
“此籤乃是上籤,宮位寅宮,籤文:欲求勝事可十分,爭奪親煙日正忙,到頭竟比成中箭,貴人指引貴人鄉。此卦乃是因禍得福之象,寓意遇難呈祥,有貴人出面相助,聽夫人所言,令夫雖有些小劫,卻不會有大難的……”
幾句話下去,長空子當即將這名婦女,侃得喜笑顏開,除了本來解籤的費用外,還給他丟了一枚大錢的賞錢。
陳淵看了一會兒後,覺得沒什麼意思,便沒再看。
他舉目四望,發現呂仙祠門前,已經大變了模樣。
原本他出門赴宴前,那七株桃花盛開,正在逐漸凋零的桃樹,此時竟然已經全部凋謝,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幹,樹上一朵桃花也無。
一覺醒來,他突然有了一種人是物非的感覺。
“道友,你醒了?”
就在陳淵站在大殿門口,有些不知所措時,旁邊卻傳來了老道長空子驚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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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在大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長空子才發現陳淵,正站在旁邊看自己解籤。
老道長空子連忙三五句話,打發走了這名婦女,並且告訴後面需要解籤的信眾香客,說自己有事暫停解籤,隨後起身走到了陳淵身前。
“老道士,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陳淵問長空子。
“道友,自你上次赴城隍宴到今日醒來,正好過去了一月之久。”
長空子苦笑道。
“我這次醉酒,竟醉了一月之久?”
陳淵神情意外。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睡了很長時間,但是卻沒想到,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道友,你可不知道,你醉酒的這段時日,老道我的日子究竟有多難熬。”
“那位來尋你的小姐,竟然是知府大人的女兒,在這一個月裡,對方幾乎每過幾日,都會來廟裡尋你一次,看你醒沒醒,順便給老道說,醒了一定要去城裡通知她,老道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老道長空子向陳淵抱怨。
陳淵這才想起來,這果然不是自己錯覺。
是秦江月不知從哪裡,得知自己住在呂仙祠中的訊息,因此過來找尋自己。
“不對,我在呂仙祠的訊息,是誰告訴那位知府大人的女兒的?沒人告訴她不可能找過來。”
陳淵將目光看向了老道長空子,神色中帶著狐疑,意思不言而喻。
老道長空子見陳淵已經猜到了,神色有些尷尬,便將陳淵當日去赴城隍宴,離開呂仙祠後,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道:“老道看她神色焦急,以為是道友你的好友,便將你在呂仙祠中居住的訊息告訴她了,誰知道竟惹來了一個麻煩。”
隨後老道長空子,用一副看熱鬧的神情問:
“這位知府大人家的小姐,究竟和道友是什麼關係,為何道友來廬江城這麼久了,也沒去知府大人府中拜訪過對方?那位知府大人家的小姐,卻一直在尋找道友?”
陳淵聞聽之後便知道這件事情,也不能怪老道士長空子。
他便道:“勉強算得上是好友吧,我和這位知府家的小姐,都曾在清河縣遭遇妖人,差點死於非命,後被師父所救,可能共患難過的原因,讓這位知府家的小姐,將我當做了朋友。”
老道長空子這才恍然,為何那位知府大人家的小姐,一直在尋找陳淵。
隨後老道長空子道:“既然已經醒了,不去廬江城,見見這位知府家的小姐嗎?”
陳淵搖頭:“不必了,如你所說,對方過幾日,便會來呂仙祠一次,總歸會見面的。”
此時他比較憂愁的,其實反而是師父呂岩哪裡怎麼交代。
說去赴城隍宴,結果喝醉酒了,這一睡卻睡了一月時間,耽誤了授課學習。
將他換做呂岩,他也不會輕饒了自己這個弟子。
就在這時,老道長空子又道:“對了,道友,前幾日那位手藝人徐三,也曾在道友醉酒時,來廟裡找過道友,不過老道沒讓他進去後院。”
陳淵疑惑:“他來找我幹嘛?”
他原本在大街上,見徐三表演“敲蛙聽曲”的絕技,產生了和徐三結交的想法。
誰知道對方以為,他貪圖自己“敲蛙聽曲”的絕技。
自那以後,他也就談了和此人結交的想法。
長空子道:“好像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找道友幫忙,聽說道友去赴宴,一醉二十餘日不醒,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離開了。”
陳淵應道:“我知道了。”
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中,既然對方來的時候,自己正在醉酒酣睡,那就證明對方跟自己無緣。
和長空子交談一陣後,長空子繼續在大殿門口解籤,他轉身回了後院。
“不對,我的修為一下子怎麼提升了這麼多?”
回到後院陳淵閉目盤坐,正準備打坐修煉一番,卻發現自身修為一下子提升了很多,他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
他體內原本無比充盈的元氣元精,竟然再次得到提升。
不是一點半點,而是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多到陳淵感覺,已經達到了自己身體容納的極限。
現在已經不是能用“充盈”一詞,就足以來形容的,而是可以稱作旺盛。
此外體內元氣元精,竟然不再涇渭分明,而是開始水乳交融,有了融合的跡象。
“這是快修成丹胎了!”
陳淵驚喜道。
他想到師父呂岩,以及火龍先生給自己講過。
所謂丹胎境,便是元精須與元氣合煉,化為輕清無質的精炁相合之物,始煉成丹胎,又名穀神。
道祖老子的《道德經》中,便有“穀神不死,是謂玄牝”之說。
雖然他已經食氣境大成,但是這是他稀裡糊塗,一睡三載得來的修為。
他本來以為自己,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煉,才能摸到丹胎境的門檻。
誰知道就因為去赴了一個酒宴,醉酒大睡一月起來,不僅修為大漲不說,還摸到了丹胎境的門檻。
“恐怕酒宴上,廬江城隍所拿出來的酒,並不是普通的酒。”
陳淵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不然也不可能將他醉倒,還讓他一覺便睡了一月時間。
陳淵暗暗將這個恩情記在了心中。
“既然修為大漲,還摸到了丹胎境的門檻,那麼更應該努力修煉了。”
陳淵心中暗自道。
別看在城隍酒宴上,那麼多賓客向自己敬酒,說話也都十分客氣,一副想要結交他的樣子。
但是陳淵卻有自知之明,那只是因為他仙人弟子的名頭而已。
並不是因為他本身的實力。
實際上,參加酒宴的時候,他便已經感覺到。
在一月之前的那場城隍酒宴上,他的修為只能算是最低層次。
只有修成丹胎,才勉強算是中上。
當日和他結交的神靈中,除了那清河縣土地公張福德,織錦娘娘和南石山神,應該都是養神境的頂尖存在。
而舉辦酒宴,能夠請來這麼多神靈修行者捧場,廬江城隍也應該是和織錦娘娘、南石山神地位相同的存在。
即便修為不如這二神,也擁有和織錦娘娘以及南石山神,同境界的實力。
不過陳淵也並不妄自菲薄。
他雖然修為低,但是他修煉時間短。
那些丹胎境、養神境的神靈,都修煉了少則兩三百年,多則五六百年,他才修煉了多長時間?
就這樣一直修煉到了晚上,被長空子叫到前殿用完了晚飯,陳淵剛回到後院。
卻發現後院月色下,站了一個手拿牡丹摺扇,書生模樣打扮的身影。
正是師父呂岩。
“師父。”
陳淵走到呂岩身前,恭敬向呂巖行了個師徒禮。
雖然自己修為有所突破,但是醉酒後一睡一月,卻是不爭的事實。
陳淵心中已經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
誰知道呂岩看著眼前,向自己行禮的弟子,不僅沒有訓斥,反而撫扇笑道:
“不錯,你這醉酒一月,修為大漲不說,體內元氣精氣竟然開始交融,看來你的丹胎將要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