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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兒(四)

是兒的價值觀被顛倒是在她被打的時候,沒有人是天生受氣的,除非她腦子有問題,再說她也沒犯錯她幹嘛讓一個同等身份的人白白打?

她倔強的不敷臉可憐的站在東房等小姐,那個時候小姐在是兒眼裡是萬能的,為她報仇是輕而易舉的,她挑準時機哀怨的走到她面前:“小姐,你以後千萬別出去了,是兒好怕……”然後做作的掉了顆眼淚……示弱人人都會。

那次之後是兒學會了揚眉吐氣、學會了先下手為強、學會了人之生存不易、學會了狐假虎威。

小姐幫她出頭時,她心裡是竊喜的是有點膨脹的是那種風不吹都能飛的。是兒堅定的相信她家小姐是萬能的,主母!代表的意思就是無法撼動,所以她也要成長,成長到能跟她比肩……

是兒最喜歡跟著主子去朝夕院,見了大少爺她就止不住開心,也許有時候是兒挫敗的發現大少爺不記得她是哪根草,可是喜歡就是如此輕而易舉,她會打聽他的喜好,會詢問他的過往,會在後門等他後來,會給他留點吃的,見了他被打會心疼、看了他受傷會難過,她就是喜歡他,沒來由的喜歡,不想身份不懂他的爛裝隨時可以耀眼奪目。

在是兒眼中朝夕院的歸一跟她一摸一樣根本不存在資本主義,每次歸一跟小姐瞪眼她都很擔心,可是這種擔心就如落雪回頭時什麼都看不見,歸一眼中根本就沒有她的一顰一笑,她明白可還是傷心著努力著,她想信他會發現她的好……熟不知這種沒依據的相信害了多少初戀的人們。

是兒的忙碌每天都充滿著希望,她除了服侍小姐最多的是服侍大少爺,大少爺就是三個字一個稱謂,這三個字真正的讓她體會到意義是在小姐收養五少爺後,從那天起大少爺身上的衣著是小姐定的,她從不知道這個少年的整體裝扮竟可以如此好看,流轉的鷹眼堅毅的下巴,微微成型的輪廓,說話間不經意顯露的高高在上的氣息,他跟姑爺很像,或者說龍家的男人都保留著他們家族的驕傲,她有些明白小姐的嘲諷,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高貴,她有點膽怯,可卻不想承認。

五少爺跟了小姐後,她看到大少爺的情況越來越少,很多時候他都一個月兩個月的不出現在隴墓堡,偶然進入東房也是跟小姐吵架,恐怕下次見面他就要問她是誰了,是兒不禁埋怨歸一忘恩負義熟不知他們這些少爺和丫頭之間根本就無法談有恩有義即便歸一出身不好可是少爺脾氣一點沒少,一個丫頭的幫助就相當與地球引力一樣普遍,何談感激之禮,況且他的時間都被那個女人佔滿了,哪有心思想她是哪根蒜。

歸一整體思索的就是怎麼撕毀幻惜那張自以為是的臉,是兒落寞的相信,他的眼中沒有她,或者說沒有她為他端茶送水的淡淡一撇,恐怕她是自作多情的菜葉,看不懂鮑魚人參的世界,她落寞的一日日瞪她的小姐,非常討厭她家小姐欺負心上人時不痛不癢的表情,可是她除了眼睛什麼都不能幫少爺,這就是差距身份的差距名利的差距就算她看再多的書也彌補不了的隔閡。

是兒只能寄希望於奇蹟,她主動為他服務幫他搭理他和五少爺間的小事,常常在他的門外等他回家,他每次都只是漠然,或者說他只有見到小姐時才張牙舞爪,是兒常想他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是像龍主一樣頂天立地還是像聞夫子那樣風雅脫俗,她是不是有幸站在他的身後看他遙指江山的霸氣。

可小姐卻經常打擊她,小姐說她痴人做夢,小姐說她白日無常,小姐還說她灰姑娘她奶媽,是兒只能忍著小姐的冷嘲熱諷在她面前敲桌子砸腳丫,多年後是兒不禁心想,如果沒有小姐當年的教育她會受的了宮裡的女人對她不堪的言語嗎?

龍歸一還是住進了東房,他來時帶著她看不懂的羞澀,晚霞的餘暉印在他的臉上,好看的讓是兒敬慕,不管他的表情說明了什麼,她能離他更進是事實,她除了服侍她的小姐都是在照顧他,衣服為他做最好的,料子選姑爺留下的,就連飯菜都是她親自適了溫度送去,這個少年就是能引起她當妾的心思,她沒有小姐命好,不如小姐有能力,她總可以當妾吧……

她的心思幻惜看的一清二楚,幻惜堅定的相信兩人不會有結果,這不明擺的事嗎,一個是天上的鷹一個是地上草,兩者不存在任何交際上的聯絡:“是兒,人家還是個孩子,你別那麼飢渴。”

是兒羞紅的臉跑開歸一的窗前。

幻惜聳聳肩嘲笑的心思都沒有,古往今來感情不如意者比比皆是她的那點小心思還不足以讓幻惜關注。可是對是兒來說,這點心思就是她的全部被小姐說成這樣她羞的都想鑽地下活埋。“飢渴”她重複著,羞憤的砸牆:“不要這麼形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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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還是站在歸一房前等著他梳理完畢等著她出門上學,可是歸一瞧她大概就是看到佈景,只有小姐站她身後時,大少爺才會施捨的瞪她一眼,或許那一眼都不屬於她。

“走啦,別看啦,他長大了你都老了。”

是兒聞言真想把小姐推水裡,為什麼總是打擊她,難道就不能給她點顏面嗎!事實證明讓小姐給她顏面是不可能的,小姐就連吃飯都能挖出她私心的心思:“你怎麼不喜歡小回啊,咱家小回又不會跑。”

五少爺天真的仰起頭奶聲奶氣道:“我?孃親?我怎麼了。”

是兒挖地道的心只增不減:“主母,是兒有事,先走一步。”說完跑了。

幻惜還不依不饒的叫器:“喂!你別殘害幼苗!”

“孃親幼苗是什麼?”

是兒遠去的腳步險些沒撞樹上,她不知道這是善意的提醒還是小姐無聊時的樂趣總之她的這點心思就差沒傳到少爺耳朵裡,是兒是佩服小姐的,小姐的淡然和玩笑都是學不來的,她不懂為什麼她在罵人時可以擺出一張慈善的臉,也不清楚她看歸一時貌似有著惋惜。

是兒不傻,歸一隻對小姐有情緒傻子都看的出來,她想學習小姐,她想讓歸一看她時有星光在閃。

這種傻傻的努力沒有換來當事人的憐憫倒是換來自家主子的教育:

“他還小,等他大了說不定你可以成熟,如果你真喜歡他,何不拼搏幾年在他身邊的實力。”幻惜說這句話時冬天的腳步已經很遠,她身著單衣站在她的床前很安寧的撫著她的頭。

她不懂得睜大眼睛。

幻惜莞爾一笑:“你現在的身份和能力都配不上他,他不是個安於平穩的人,他的成就遠比你我想象的困難,如果想讓他另眼相待你要付出的就是他的千倍萬倍,他十八了你就二十三,他二十三了你都三十,我告訴你,你不可能在年齡和容貌上吸引他,你陪著他的黃金時間就是你四十歲之前,而你永遠都要忍受他忽略你的痛苦,他如果以後和他父親一般三妻四妾那你分到的時間就要減半……只有八年,如果他公務繁忙野心更大你的時間只有四年,如果他迷戀容貌貪圖新鮮你的時候還有二年,再者他身體不適對你厭惡你就只有一年,如果他連看都不看你,你就是沒有丁點時間,你認為這樣值嗎?”

是兒咬著牙點點頭。

“如果他在你面前跟別的女人親熱呢?”

是兒想了想痛苦的點點頭,十年後她不懂當年的自己怎麼這麼傻氣,跟小姐說心事不是一個丫頭所為。

幻惜打住她道:“不要用他現在的樣子幻想,用他長大後成熟的樣子,你能容他而立之年……身後站的不是你嗎?你能在他愛上一個女人,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時還淡定嗎!你能在他看著你時想別人嗎?好好想想吧,我沒時間跟白痴浪費口舌……”

是兒看著她離開,灑脫的背影似乎找不出她為二公子哭泣時的傷懷,難道愛情走過小姐心裡就真的不傷?難道她忘了小樓閣下另她嚮往的男子?小姐到底怎麼了?放手後怎麼如此淡然……

難道不行嗎?

是兒照例為歸一做事,撫平的衣服上殘留著小姐喜歡的香氣,他的綢緞被面上繪著小姐喜歡的花型,這些是她給他添置的,她潛意識裡不想承認也得面對的事實,這些東西他會接受,是兒自嘲的一笑,一個丫鬟亂想什麼少爺,按說陪嫁過來的她們都該給姑爺填房,還好姑爺的眼光看不上她們這些小魚小蝦。

“是兒姐姐,不好啦!不好啦!大少爺受傷了。”

是兒猛然轉頭:“出什麼事了,主母呢,主母知道嗎?”

非兒喘息著拉住是兒道:“不,不能讓主母知道,少爺說不能告訴主母。”

“我去看看,他在哪。”

“外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