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遠東會戰-愚公移山
俄軍上下不得不慶幸，彼得洛維奇是一個心理素質非常好的小夥子，在午夜逃回俄軍軍營的時候，他居然還沒有瘋癲。若不是彼得洛維奇帶回了坑道裡的情況，斯托列託夫還準備第二天再投入三萬俄軍進入坑道前去送死。
“他們的坑道裡是以暗道相交通的，如果我們不能找到暗道的位置，只能在蜿蜒的坑道裡爬行，完全無法找到敵人。而滿洲人則可以透過預先設計的射擊孔，在很多位置上對陷入坑道無法反抗的我軍士兵發起進攻！”米高揚不想說明斯托列託夫決策的錯誤，但是俄軍必須面對地下坑道作戰的困難。
“滿洲軍的地下坑道無法攻克，他們的補給也不會斷絕，我們在這裡圍困他們還有什麼意義，徒增滿洲軍主力圍殲我們的機會嗎？”華西列夫有些賭氣的意思，戰事的進展不利，讓這位年輕的將領十分焦躁。
“我們有什麼優勢呢？”斯托列託夫也很急，不過他還穩得住，他想找到可能的辦法。
“人多！”華西列夫翻起了白眼，長期以來俄軍就只有這一個優勢。
“人多就有人多的辦法！我們把第二、三縱隊的主力都集中到這個位置，從這裡開啟缺口！”斯托列託夫找到了一個集中兵力優勢的好地方。
斯托列託夫指向的地方，被滿洲軍標註為十五-四號高地，士兵們俗稱老廟嶺，因為這裡有一座不知什麼年代的教堂遺蹟。老廟嶺的地勢坡度較大，並不是俄軍攻擊的最佳選項，但這這裡正面非常開闊，適合俄軍大兵團兵力展開。而且因為坡度巨大的原因，山腳下可以成為俄軍的集結地，滿洲軍無法對山腳下的俄軍直瞄射擊，只能用炮火吊射或者發動空襲。
“我們依舊沒辦法對付他們的坑道，讓大兵團衝到半山腰成為交叉火力的靶子嗎？”華西列夫完全不能理解總指揮的意圖。
“馬上給士兵配發鏟子，立即開始挖掘，晝夜不停的挖，把這裡挖開！”斯托列託夫想到了一個非常笨，但絕對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山體挖開。
華西列夫和米高揚全都驚詫了，這個辦法實在是太猛了，這是玩命嗎！他們也明白斯托列託夫為什麼會選擇老廟嶺了。老廟嶺雖然是十五號高地主峰外圍陣地裡地勢最陡峭的，卻是體量最小的一個，幾十萬人晝夜不停的挖掘，還真就有可能開啟局面。而且老廟嶺的局面開啟之後，便可突入十五號高地內部，直取十五號高地主峰。但是迎著滿洲軍恐怖的火力，純粹以人力去挖開一座山，傷亡肯定會非常的慘重。
俄軍從作戰部隊，變成了工程部隊，沒日沒夜忘我的掄起了鏟子。滿洲軍從各個方位襲來的火力，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但是俄軍還是如同螞蟻一樣苦苦的支撐著。一晝夜過後，老廟嶺的山腳就被挖成了平臺，除了火炮吊射和空襲之外，任何直瞄火器都很難攻擊到俄軍了。
“照這個進度，十天左右他們就能挖開老廟嶺陣地！”安巴靈武就是搞工程的，對於十五號高地及周邊附屬山嶺的體量心中自然有數，所以他算的很清楚。
“愚公移山啊！我他大爺的，這幫老毛子也是拼了！”納海等人也覺得有點難搞。
“不能讓他們挖了，他們真在老廟嶺挖出一條路來，其他陣地的後路都有危險。若是外圍陣地丟失，我們坐困孤山可就麻煩了！”畢成賢非常的不安，俄軍這路搞法，可是很可怕的，若是失去陣地屏障，讓俄軍衝到眼前，第七師的人數劣勢可就暴露無遺了。眼下外圍援軍的推進速度非常緩慢，第七師必須做好持久戰的準備，絕不能任由俄軍施為。
“讓坦克團主動出擊一下，把老毛子打回去！”道琴想到了一個快辦法，第七師作為核心嫡系，有一個坦克團的配置，拿出來衝擊俄軍絕對是勢如破竹。
“不好吧！坦克團是咱們的底牌，還是留在最後再用的好。外面道路情況不明，俄軍又人多勢眾，萬一陷在外面回不來就麻煩了！”坦克不是無敵的，真陷在雪地裡，弄兩捆柴火就能把坦克兵給逼出來，大夥兒都覺得輕易動用坦克不合適。
“把他們放進來吧！放進來打，我們也不吃虧！”吉星不想讓俄軍繼續挖了，但也不想主動出擊，所以他想出了第三種辦法。
“放進來？”大夥兒有些疑惑。
“放棄坑道，讓俄軍進入地下工事，我們將戰場轉移到地下工事中。”吉星覺得人不能只佔便宜不吃虧，他決定放棄一些外圍的邊角料。
“這麼早就放他們進來？”納海等人還有有些捨不得，安巴靈武設計了猶如迷宮一下的坑道體系，計劃可是要消耗俄軍十萬人的，這才弄死了兩萬來人就要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坑道作戰，就好像打傻子一樣，自己一點傷亡都沒有，放棄真的肉疼。
“大爺的設計，絕對沒有問題，地下工事的效果絕對比簡易的坑道要好，你們還信不過大爺嗎？”吉星嘴上說的漂亮，其實也是為了鼓舞鼓舞士氣，坑道不放棄也是不行，俄軍狂挖老廟嶺，很快就能挖進地下工事，坑道的秘密馬上就要暴露了。
俄軍又在老廟嶺挖了一天，果然就找到了坑道的秘密。第七師的火力點只是一個很小的地堡，背後全部以坑道連結，但是這個坑道卻大有學問。坑道裡面有很多的暗門和射擊孔，暗門是滿洲軍自己移動的真正通道，射擊孔則全部是殺人利器。坑道全部是交錯盤旋的，好似迷宮一般，如果不能找到正確的暗門，走上一段距離便會陷入原地打轉模式。挖通了真正的通道之後，俄軍就找到了真正的目的地，幾條通道的背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城市。
“這幫混蛋把山給挖空了？”在山體上開啟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後，俄軍指揮官簡直不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展現在他面前的是無數寬闊的通道，各種各樣的耳室、堡壘、這裡就是一座地下城市。俄軍很想繼續挖下去，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滿洲軍開始反擊，通道裡射出了子彈，俄軍又陷入了交叉火力的打擊。
“按照這裡的經驗，全面對敵軍的坑道實施進攻，攻入他們的地下堡壘！”斯托列託夫覺得自己勝利在望了，很快下達了學習老廟嶺經驗，全面向第七師陣地發起進攻的命令。
彼得洛維奇在猶如地域一般的坑道裡，遭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帶回了無比重要的情報之後，彼得洛維奇還以為自己可以離開戰場，在後方的醫院裡休息了。但是俄軍的指揮官卻沒有優待他的計劃，看著挽救了幾萬袍澤生命的份上，讓彼得洛維奇修養了兩天之後，彼得洛維奇再次被編入了作戰部隊，成為了攻山螞蟻中的一員。
迎著槍彈和炮火，俄軍向十五號高地附屬的各山嶺發起了猛攻。軍官的地圖和沙盤上，只能看到俄軍的攻勢如潮，彼得洛維奇等士兵卻只能看到屍山血海。付出了無數的傷亡之後，俄軍士兵終於控制了一些地堡，他們迎著雨點一般的子彈掄起了鏟子，一點點挖掘著自己生的希望。彼得洛維奇是幸運的，他的新連隊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活到了坑道被挖開，他又是幸運兒中的一員。
進入了地下城市之後，彼得洛維奇並沒有像軍官們一樣樂觀，他無比的思念家鄉，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地下城市只是變大了的坑道，這裡密佈陷阱和地類，光線也非常的昏暗，同樣像迷宮一樣很難找到出路。滿洲軍在這裡設定了大量的火力點，因為受制於狹窄的地形，俄軍每突破一個火力點，都需要付出無比慘重的傷亡。
滿洲軍如同靈活的老鼠，地下工事就是他們的老鼠洞。他們在這裡可以非常靈活的往來穿梭，俄軍眼裡的迷宮卻是他們眼中的坦途。神出鬼沒的滿洲軍經常會突然在俄軍背後架起機槍，也會在被俄軍包圍的時候突然消失，這是一場人和幽靈的戰爭。
彼得洛維奇的新連隊死傷殆盡，軍官們只能在地下完成了新部隊的編組。彼得洛維奇以為這是偶然事件，可是一天之內他便換了三支部隊。作為一個在地下活過了一整個白天的俄軍士兵，彼得洛維奇成為了戰友眼中的上帝，因為只有上帝，才能在這樣恐怖的環境裡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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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裡幹什麼，研究人類向老鼠進化的可能嗎？”當部隊突破了大部分工事，終於攻擊到堡壘下面的時候，彼得洛維奇還是崩潰了。滿眼的死亡，滿耳的慘嚎，徹底逼瘋了這個年輕人。
“彼得洛維奇……”軍官想安撫這個好容易留下來的老兵，但是他們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噠噠噠噠……”隨著槍聲響起，軍官變成了篩子，然後彈雨掃過了整個臨時戰壕，整整一個連的俄軍無一倖免，包括運氣一直好的離譜的彼得洛維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