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花妖已經在裡面等待,依舊是靠著視窗的位置。
司徒雪還沒坐定,就問:"雲舟現在在哪裡?"
惹的對面的人不滿:"你也只有有求於我的時候才來見我,你看,我還為你點了你最愛吃的咖哩龍蝦飯,你一點也不領人家的情。"
司徒雪被他的那句"人家"噁心到了,汗毛都豎起來了。
但是她現在可沒有時間和他開玩笑。
"卿容,別這麼不正經了,你告訴我,雲舟現在在哪裡?"
對面的那人嘆了一口氣:"就在你們司徒家的茶園別莊裡,也不知道你的那位哥哥是怎麼哄得,不哭也不鬧,還挺乖的。"
司徒雪聽了哼了兩聲。
"你要不要去見見,我已經拿到了那裡所有的鑰匙。"
司徒雪竟然嘴角勾起,拆開筷子:"先不要打草驚蛇,三天以後我要送個他一份大禮。"
她笑的有些詭異。
不過對面的人卻是一副很期待的表情:"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給他多大的驚喜,那天我一定去給你捧場。"
司徒雪用筷子敲他的頭:"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你說你怎麼就天天沒事幹。"
"誰說我沒事幹的。"他揉著被她敲過的地方。
他忽然向她招手,一臉的得意的表情。
司徒雪微微疑惑的湊過去:"我告訴你,五哥的人間天堂已經讓我接手了,以後你隨便去玩,我罩著你。"
司徒雪不太相信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真的?"
那只花妖得瑟的不得了:"這事說來也怪,那天大哥知道這件事以後,竟然大發雷霆,什麼也沒說,直接收了老五現在手上正在做的專案,還把人間天堂直接送給我。話說,我和五哥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他還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的脾氣著實發的有些奇怪。"
司徒雪扒了兩口飯說:"這不是挺好,以後你七太子也算有點家業了,你看你,每次吃個飯,還要我請客。"
但是對面的人還是故意一臉苦惱的樣子:"我實在是想不出理由,我倒是挺替五哥憋屈的。"
他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司徒雪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一臉的凝重的放下筷子。
她鄭重其事問:"花妖,我問你,你大哥是不是對你特別好。"
他點頭。
她又問:"是不是覺得待你和別人不一樣?"
他點頭。
她繼續:"你大哥這些年身邊是不是沒有女人?"
他疑惑:"你怎麼知道?"
她又拿起筷子比較嚴肅的說:"花妖,你完了,我看你那大哥八成是看上你了,你看你長得這樣漂亮,你說一個正常的男人,還是這樣有身份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女人,我說,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他喜歡——你!!"
"司徒雪,我看你是活!膩!了!!"
寬敞明亮的高層辦公室,從視窗望回去,似乎整個世界都被踩在腳下。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俯瞰這個世界,好像要將它收入囊中。
幾聲門響。
他轉身坐回他的辦公椅,清淡的聲音:"進來。"
進來的正是下午時候開車送司徒雪回去的司機。
"她回去了?"他頭也沒抬,淡淡的說了一句。
"小姐沒有回莊園,半路的時候說是有事就先走了。"那個人恭敬的作答。
司徒玥本來正想拿筆批閱檔案,剛翻開資料夾,去拿筆的手生生頓了一下,才拿了一隻灰色的鋼筆。
"還有呢?"他繼續問。
"打電話約小姐出去的似乎是一位男子,而且小姐似乎和他...關係不錯。"他說的有點勉強。
司徒玥終於抬起頭來,冷冷的吐出一句:"你出去。"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以後,司徒玥有些疲累靠在椅背上。
關係不錯的男人嗎?
是啊,從小她的人緣就特別好,上國中的時候就能收到一大堆情書。
只不過,那些情書,她一份也沒有看到。
因為都是先經過他的手的。
小雪,我說過,你是我的,你身邊的男人我都會全部處理乾淨。
只不過這些他永遠不能讓她知道。
就好像那件事情,還有那個人。
只要試圖將她從他生命中奪走的人,他都不會手軟,不管是誰。
他微微疲累的睜開眼睛,開啟抽屜。
裡面有一個很精緻的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來。
將盒子開啟,竟然是一本畫冊。似乎有撕裂的痕跡,卻又似乎經過精心的修補過。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
他開啟,一張一張的看過去,輕輕地撫摸,表情柔和的像是在看一件十分珍愛的東西。
這是她送給他的。
當年,母親的那本畫冊被雨全部浸溼了以後再難修復。
而她,也不知道誰告訴了她這件事情。
她竟然自己畫了一本畫冊送給了他。
裡面竟然是一些藍天,白雲,小屋一些幼稚的東西。
他仍舊記得當時,他當著她的面將畫冊一張一張的撕掉。
就眼睜睜看著她無措的站在那裡,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那時,她極其害怕,卻又不敢大聲哭,像一個小貓一個縮在牆角。
對她的不忍心,實際上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說實話,那時候,她真的很怕他。
那時候,他也真的很討厭她。雖然她的年紀小,還是忍不住去欺負她。
那時候,他剛剛失去父母,性格變得格外的別捏與奇怪。
或許是因為她毀了母親畫冊的緣故,他格外的不喜歡她。
其實,莊園裡,除了爺爺之外基本上沒有人喜歡她。
因為她根本不是司徒家的孩子。
他的父親除了母親之外,還取了三任姨太,或許對於一夫一妻的現代人來說,似乎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卻是司徒家的傳統。
也許是因為司徒家是王族後裔,又或許是他們家子息單薄,男丁向來是九代單傳。
可是那些女人都是爺爺安排的,父親根本就不樂意,自從生病以後,就帶著母親一個人定居外國,然後就有了他。
雖然父親的身體不好,但是他們一家三口卻是極幸福的。
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是極其疼愛他。
所以失去父親以後,一年之內又失去母親,他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而他想不明白的就是,這個孩子明明也是一個孤兒,明明應該和他一樣的難過悲傷。
可是她為什麼還能每天笑的那樣開心。
即使每個人都不喜歡她,她還能過著這樣無憂無慮。
那時候,她那樣的笑容總能刺傷他。
爺爺向來不住在司徒家的莊園,而在清幽的別居。
爺爺還是有點不放心,想將她一同帶走,因為他第一次見她就將她推倒,傷的不輕。
那時,他信誓旦旦的對爺爺說,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妹妹。
那時,她還拉著他的手說:"哥哥真好。"
那時,他還撫摸著她的頭微笑。
爺爺一走,他便對她說:"其實你根本就是個沒有人要的孤兒,你是爺爺撿回來的乞丐,你要是想要在這裡生活,就要依附於我。"
那時候,她根本不懂什麼。
她怯怯的說:"哥哥說會照顧我。"
他說:"我不會照顧一個乞丐。"
那時她衝出去,追著爺爺遠去的車子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根本不看不見影子她還在不停地追,直到天黑了,她還沒有回家。
他便叫管家將大門關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還會隱隱的不安與難受。
半夜的時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出去開門。
他在門口望了望,那個小丫頭竟然還沒有回來。
他暗自詛咒一句正想關門的時候,卻聽到牆角傳來喃喃的聲音:"我不是乞丐,我不是乞丐,爺爺,爺爺..."
他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個小小的身軀就蜷縮在大門外冰冷的牆角,整個人幾乎都縮成一個嬰兒的姿勢。
隱隱的能看見她露在外面的眼角晶瑩的掛著淚珠。
那一刻,被烏雲遮蔽的月亮好像忽然冒出來,所有的月輝都灑在她的身上,幾乎將她印的透明。
她渾身在皎潔的月光下微微的顫抖。
莫名的心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好像看著母親在病床上拉著他的手說:"小玥,對不起,我要陪你爸爸了,以後不能陪你了..."
就是那種感覺,就是好像全世界都要棄你而去的那種孤寂感。
本來他已經快要忘記那種感覺。
可是現在,看著她蜷縮在一起的小小身影,就覺得悲傷,就覺得孤單。
他走過去,將她抱起。
那時候,他才知道這個丫頭是這樣的輕。
她在他的懷裡縮了縮,竟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驀然有一種被填滿的感覺。
那種丟失的溫暖,像極了懷裡的溫度。
那時候,他竟然慶幸,她不是他的親妹妹。
至於為什麼慶幸,那時候,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後來,他開始寵她,開始對她好。
她就是那種極其忘記傷痛的那種人,好像這個世界都沒有理由讓她悲傷,在她的眼底,世界總是那樣的美好,總是那樣的充滿陽光。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就算莊園裡面看她不順眼的姨太太百般刁難她,她還能每天這樣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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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很會忘記,就像一開始他對她的那些不好,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她一直在笑,笑的他的世界變得一片花海。
她追在他的後面喊:"哥哥,哥哥..."
以至於安靜的時候,總會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只是偶然有些時候,會看到她安靜的看著天空。
他喜歡上了她,這是毋庸置疑的,他也從來不會欺騙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