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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珠

羅元與素衣侯落入了天池邊不知怎麼形成的雕縷走廊之中,這地兒距離池底有百丈距離,卻也可以將整個天池的大致輪廓攬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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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元皺眉看著身旁依舊表情淡然的素衣侯:“這方天池與我們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別說所謂天池,便是連水都不曾有一滴!”

素衣侯微微一笑,卻指著那池底對羅元言語:“是了,水都不曾有一滴,那魚兒卻是不少呢!”

羅元順著他手指往下方看去,發現那明明透明無狀,也沒有一絲水滴的池底,倒的確有一些黑影扭動。

這些黑影羅元之前並沒有細看,如今仔細看來,當真有幾分魚的形狀,羅元皺眉問道:“這些魚怎能能在空中遨遊,倒不似魚,像鳥!”

素衣侯淡然一笑:“羅兄,你可想錯了,這魚是確切的魚,這水也是確切的水,不過水之透明無狀,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罷了!”

羅元聽素衣侯所言,表情分明不虛,這才開始調動識海青藤,這不調動才好,一調動就真正看到了,這磅礴巨大的天池之中,竟然真的有層層波浪時而翻湧,這波浪無色無形,撞擊在岸邊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在羅元識海觀察之中,這的確是一種完全沒有顏色的液體,液體中那之前看到卻不曾注意的扭動不止的黑影,也的確是一條條長相怪異的游魚。

這些漆黑的魚類非但長相怪異,連體型也有幾分獨特,雖然一眼看起來不大不小,可是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魚類時而看起來會大一些,時而看起來又小一些,著實怪異非常。

似是知道羅元的吃驚,素衣侯微微笑道:“天池乃靈意聚集之地,也是天下水源的母泉,所生的魚類也絕非普通生靈可以相比,我們且不管這些小魚,先去尋那天池最深處的泉眼才最為重要!”

他說罷就要沿著走廊緩慢前行,不過已經到了離天珠極近的關鍵時刻,羅元知道不久後就是自己修行靈眸道決的關鍵時刻,不能受到打擾,若是不能再對素衣侯有徹底瞭解,自己也絕不會放心就此與他一同尋找天珠。

他延緩了些腳步,不緊不慢地跟著素衣侯,那素衣侯彷彿知道羅元的想法,可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他也踱步慢走,於這不知道多長的天池之中,如此走,倒也絲毫沒有急著尋找天珠的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數百息,不過除了身後雪龍之祖的山脈稍微遠了些,四周環境倒也是沒有多大區別,綠蟻劍依舊在羅元身邊,自從生靈後,它除了靈智越來越清明,似乎沒有多大變化,不過劍靈成長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綠蟻靈劍要每時每刻保持靈智都需要許久的時間,羅元現在只把綠蟻靈劍當初與紫吉一般的小孩兒,不過紫吉終究已經是人形,成長的比綠蟻靈劍要快上許多罷了。

白龍天池所處雪域冰原的元氣十分稀有,而且並非來自冥宗龍脈,玄黃世界十三條龍脈,劍宗三宗各有一支,冥宗獨佔一支,其它的龍脈即便是宗門典籍裡也沒有詳細記載,而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傳說,聽聞法宗所在域外足足有三支龍脈,白龍天池、三尺淵和所羅靈域三禁地各自獨佔一支龍脈,如果這傳說是真的,那依舊有幾處龍脈不知在何處。

只是玄黃世界往東是無窮無盡的大海,往西又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莽荒原林,過長冥谷後,連冥宗都對西方知之甚少,不過羅元心裡明白,這十三條龍脈的說法,還一定是人類在所能活動的區域才發現的,那些人從來未曾到達過的地域,卻不知道龍脈究竟又是什麼樣子,又該有多少數量了。

“一轉眼,竟又已經過了八千年!”那素衣侯終於駐了足,遠遠看著天池的彼端:“羅元,今日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白龍天池之處,便遲早要與你一同找到那天珠,無論你此時作何想法,也不能阻擋!”

羅元看著素衣侯的側影,他表情堅決無比,彷彿等待了無數個年月,這神情之間偶然閃現的落寞,好像那個熟悉的身影。

怎的這神情,這口出八千年的語氣,與妙手魔尊如此相似!

羅元看著素衣侯,正想開口詢問,卻見他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冷厲,羅元順著他眼神看去,只見極遠處的天池上空,無數細小黑點自池底鑽出,躍上高空,再而又受重力影響下落,密密麻麻,下落者與上衝者互相衝撞,一眼看上去起碼成千上萬,而兩人身下不遠處於無色池中遊蕩的魚兒,也突然間彷彿發了瘋一般,極速朝那遠處的動靜中心遊去。

那中間,必定有了極大的動靜。

素衣侯與羅元對視一眼,卻同時目露驚喜,化為兩道光芒,朝那變動處極速飛去。

這方天池中的魚秉白龍天池靈意而生,若它們突然一齊朝同一個地方湧去,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地兒此時一定有吸引它們的東西。

羅元想,能吸引這方天池中奇異的魚兒爭撞到那個地步的東西,唯有靈意無錯了!

若那地兒是靈意奔湧而出化為天池的地方,不用腦子也能知道天珠就在何處了。

真是天助我也!

羅元所化青芒速度越來越快,不過始終注意著素衣侯的身形,與他總是保持一兩丈距離,似是在戒備什麼。

兩人在這濃霧雲層下快速穿行,大約過了足足十息,才終於到了剛才發生異動的地域。

可就是這不過十息的時間,剛才明明還只是有動靜的此地,已經被這些稀奇古怪的魚兒翻騰得如翻江倒海。

黑影成濁,本來時而躍上數十丈高的魚影,此時已經被擁擠不堪得躍上了百丈高下,天池中的魚影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而四周依舊有源源不斷的黑影遊來,非但不懼怕裡面擁擠危險的境地,反而一個勁往魚群中猛鑽,羅元仔細檢視,發現那層層疊疊的魚影中央,的確似比天池的其它地域要更深些。

不,似乎要深上許多許多!

羅元識海青藤綻放開來,那層層魚影展現在自己眼前,自己萬萬沒想到,這漩渦之下何止百丈高,只怕千丈、萬丈都不止。

而這方比其它地方都要深的池谷,卻被擁擠的魚群完全封死了口子,便是裡面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羅元也無法察覺。

這……大概就是天珠靈意散發的地點,魚群自靈意而生長,身體只含有稀薄的元氣,因此才給人忽大忽小的錯覺,這些魚群,一定就是逐食而來!

羅元突然相通了,他看向素衣侯,卻發現他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感覺,反而表情十分凝重。

羅元問道“素衣侯,你剛才語氣似你都已經活了超過八千餘年,想必這情形你又在預料之中,只是你為何愁眉不展,難道到了這白龍天池之內,還會有什麼變故不成?”

素衣侯仔細地看向羅元,面色帶有一絲慘白,羅元吃驚的發現,這次,便是連一直神秘無比、智珠在握的素衣侯,似乎也變得猶疑與害怕起來。

“羅元兄,我雖然已結道胎,可意識尚未甦醒,身體也依舊是十七八歲的身體,甚至不能使用我未亡時百分之一的威力!”素衣侯看著羅元一字一句道,他說話時彷彿在夢遊一般,說出的話語卻讓羅元不寒而慄。

未亡時,難道現在是已亡?這麼久的相處,這麼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難道是個死人?

羅元駭然失色,卻見素衣侯看向自己,表情並無半點虛假,只是看羅元吃驚的表情,他反而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雖然死亡,可會說話,會修行也是不假的!”他說話之時側著眼睛看了羅元一眼,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羅元似有所察覺,卻由於頃刻間太短,並沒有看得清楚。

“羅兄,這天珠的確是在此方天池之下沒錯,不過我們怕是要錯過於天池之中領悟劍意的大好時機,而只能於天珠出世,懸浮於天池之上時才能進行了,卻沒想我們之前的大好運氣,都要埋在這萬年難見的天珠現世中了。”

羅元看了看天池中紛湧的魚群,它們似乎已經越來越密集,有些黑色小魚被擠上高空,下落之時卻如同沒入了漫濺水花的黑色海洋之中,這些魚往往在空中就發生極其猛烈的碰撞,有些碰撞似對魚兒造成了很大損害,有氣無力地掉落下來,而有些魚兒,卻再不停的碰撞之中……變得越來越大了!

可羅元還是不明白,據典籍所載,藏有天珠白龍天池底部本是兇險無比的所在,如今既然如素衣侯所說天珠就要現世,已經不需要深入白龍天池之中涉險,難道不是好事嗎?

似是明白羅元的疑惑,素衣侯苦笑道:“天珠自白龍天池之中出世,所帶來的變化怕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轉而看向了那將白龍天池完全包圍住的雪龍之祖所化的山脈:“天珠出世的那一刻,雪龍之祖,怕是也要醒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