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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公平交易

十三年前……

青州終究小了些,便是那天生神力的小孩兒從小躲藏在無數個家庭之中,依舊每每被尋找出來。

羅元才四歲,卻長出了七八歲的模樣!

他躲過別人家裡,也躲過郊外,躲過壕溝,也躲過山野之處,可那恐怖的肖迦與橙紅卻如同自己心裡的蛔蟲,每每都能準確的發現自己的所在。

小孩兒一點兒也不想回到那個地獄般的家庭,他抓住每一次機會,也不懼怕每一次被抓回後越來越嚴厲的懲罰,只是一次比一次逃得更遠,不過,一如他的所料,他從來未曾逃脫過那兩個人的追捕。

只是青州高處的河岸,卻因為小孩兒一次次出逃摸索得清清楚楚,這天,他依舊趁著兩人外出的機會獨自出逃,不過卻並不僅僅是想遠離那可怕的破房子以及喧鬧的廊市了。

他來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便是前不久自己救下的一個小孩兒。

小羅元立於高處,沿著河岸遠遠前盼,卻見河水沒入了地平線,依舊沒有絲毫橋的影子,看來單憑自己,終究是難以逃出去了!

他嘆了口氣,走下河岸高處,往內裡走了數百米遠,才老不情願的繼續找到那被自己藏在樹洞裡的小孩兒。

他捏了捏藏在衣袖裡的油酥餅,那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那兩個魔鬼般的人雖然對自己極盡虐待,但吃的方面可從來沒虧待過自己,而這之中,唯有油酥餅是他最喜愛吃的。

可現在卻要讓他親自拿出來,去找那男孩兒換一個情報。

他想起了前幾日救下他的情景,當時自己碰巧跑到這河邊,也是如現在一般對這寬闊無比的長河毫無辦法,他沿著河流上下跑了數十裡,可依舊未曾見到過橋,便是擺渡者也不見一個!卻唯獨見到那與水中漂浮不定的小人影,或許是他還太小,還沒有死亡的概念,又或許是他從小經歷的事情於一般小孩兒不同,他並不是尖叫著跑開,亦或者當做沒事人一般。而是竟順手將岸堤不遠處的長棍撿起,將那似個小人影兒的漂浮物撥到了岸邊。

不過讓他嚇一跳的是,這本來一直有氣無力一動不動的小人影兒,卻在貼岸的瞬間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突然伸出小手將羅元手中長棍緊緊抓住,讓小羅元險些將手中長棍直接扔了。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反而大著膽子,看著在水中掙扎卻始終爬不上岸、面目一團亂麻的小人影兒,開口問道:“你是人嗎?”

那小人影兒在水中本來就著急無比,羅元的問題哪裡還有半點心思回答,只緊緊抓住木棍,一手不停去抓岸邊的藤草,卻不知是因為年紀太過小手指無力,還是在水中太久太過虛弱的原因,他不停地抓取,卻始終不能爬上岸來。

羅元有點緊張的看著那小人影兒,可能是從小就力大如牛的原因,那小人影兒在水面的掙扎以及對棍棒的拉扯都被自己輕鬆握在手中。他看了好一會兒,那小人影兒又掙扎了許久,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才停止了爬上岸的動作,就這麼浮在水中,卻依舊不肯多說一句話。

透過蓬亂的頭髮,羅元隱隱發覺了那被雜亂與水滴遮蓋下的雙眼,那眼睛很清澈,卻也……很無助!

“不管了,管你是人是鬼,我羅元經歷了這麼多次生死困境,又怎會怕再經歷一次!”羅元想罷,扶著棍子,緩緩走近了身去,看著那依舊靠羅元手中長棍支撐在水中的小人影兒,出口輕語:“好了,你看著,我這就過來拉你,你且不準用力往下面帶,我水性也不好,到時候我們一起下了水中,恐怕都活不了!”

他一邊說著,心下卻也自己以為不過是對自己說話罷了,這小人影兒八成是個聾子,要麼就是個啞巴,否則也不可能這麼久不曾吭聲。

不過他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左手緊抓岸邊的青藤,穩住下身,右手伸向了那依舊在水中的小人影兒。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小人影兒一伸手抓住他,便連力氣都大了幾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要命地拉扯起來,手指將羅元的手背抓的十分生疼。

“都說了要你輕點!”羅元緊張無比,他回頭看去,便看到那左手牽扯住的青藤似乎有隨時斷裂的趨勢,急忙腳步一沉,身子往後急退,腳掌甚至透過鞋子而緊緊扎入了河岸的土地之中,終於穩住了那河中小人影兒奮力的攀抓。

“若是一般的小孩兒,非得被你害死!”羅元罵了一句,不過既然已經伸出了手便再沒有縮回的道理,他使出了從小就異於常人的牛力,一步步終於將水中人影兒拉上了岸。

不過小人影兒才上了岸,似乎終於松了一口氣,剛才的一抓已經費盡了他能所有的全部離去,此時乾脆倒在岸邊,不省人事了。

小孩兒羅元站起身來,剛才在水裡隔著遠處也看不清楚,現在他才看清了,這小人影兒身上的衣服並非自己之前所想象的破爛黑布,反而是頗有幾分華貴氣息的紫色錦緞,他將躺在地上的人兒的側臉頭髮掀開,發現他是男孩兒臉,便起身將他背到身上,看了看天色,倒還不至於到那兩個魔頭抓自己回去的時候,便乾脆找了處大樹下,撿了些柴火,就地生起火來。

他將水中撿起的小男孩兒的紫衣拔下,一一烤乾,又送回到了遠處,蓋在他的身上。

“真是個嬌弱,看你連水都沒嗆過,還能暈了過去!”小羅元無聊的看著這躺在地上小男孩兒,他經歷過真正的溺水,甚至是真正的死亡,若是他,決不至於爬上岸還會暈了過去。

“也罷,即便嬌弱些,也總比我好!”羅元看著躺在火堆旁未曾睜眼的少年,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正常的生活啊。

“這荷包的材質不錯,似乎是密封的!”羅元一時好奇,便撥弄起剛才取衣服時這小孩兒隨身帶的東西來:“正好給你去弄點水!”他站起身來,正要往河邊走去,卻突兀的看到了小孩兒左手佩戴的一個金黃色鈴鐺來。

“是了,便是我救了你的命,好歹也要有點東西回報才行!”小羅元嘻嘻一笑,便偷偷將那鈴鐺取了下來戴在了自己手上,他走到河邊取了水,將這依舊躺在草地上的小孩兒扶起,就著溫暖的火光,說來也怪,那水一碰到他的嘴唇,即便是昏迷狀態依舊大口大口的喝了。

在羅元好奇的打量中,這從河面出來的小孩兒終於睜開了大眼,卻不曾一眼就看到了羅元似帶有“迷離”的眼睛,下一刻,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光當當的,伸手一抓,再看依舊扶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類小孩兒,不禁惱羞成怒,一巴掌就往他臉上拍去。

“靠,我救了你你還打我?”沒想到小羅元的反應出奇的快,直接就將那黑衣小孩兒的小手阻住,更是一生氣,直接松了手,便聽得“哎喲”一聲,才剛甦醒的小孩兒又重重的摔倒在地面。

“你……你竟然膽敢脫我衣服!”那小孩兒捂著身子,露出一副小受的樣子。

這讓小羅元一陣惡寒,忍不住譏笑道:“原來你不是聾子啊,大家都是男的,別搞得你身體就很珍貴一般,便是你那胸肌,還不如我的一半呢,最好別惹我,否則我三下就能幹倒你!”

小羅元,是真的不開心了。

他“倏”的一聲站起來,搖了搖手中的鈴鐺:“本來還想只是玩玩,現在一點都不想還給你了!”

卻沒想這句話讓這紫衣小孩兒完全著急起來,他看著羅元,緊張道:“你是誰?你救過我的命,我以後報答你就是,千萬別拿走我的鈴鐺!”

便見羅元這才淡定的重新坐了下來,看著小孩兒笑眯眯道:“好,想要回鈴鐺很簡單,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漂浮在這河中!”

不過小羅元並沒有想到,這一聊竟然為兩人開啟了話題,他開始知曉這小孩兒來自河的另一面,而在河的那一邊,還有無比廣闊的世界!

不過至於為何這小孩兒會淪落到漂浮在河中,他卻閉口不說。。

不過這對於羅元終究是好消息,只要渡過這河,那對兇惡夫婦總不能飛過來找我吧!一旦拖延點時間,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找到我!

羅元不相信,有人能夠飛躍那麼寬的河流!

“你知道怎麼去河對面嗎?”羅元認真的問,他想,若是過了這河,那兇惡無比的夫婦就再也不能追尋到自己了。

“恩,當然知道!”卻見那少年從初始的驚訝或是生氣,經過與眼前小男孩兒的談話終於變得淡定起來,兩眼一轉,看著羅元道:“想知道容易,只是我有好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羅元袖中鼓囊囊的口袋。

那的確是羅元帶出來的食物,他每一次出逃都得帶些食物。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掏出了食物後並沒有馬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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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食物一給就直接給到了今天,那個紫衣少年依舊只是每天端坐在地,卻絲毫不提渡河的事情。

“不行!”羅元正要走入這顆古老的大樹樹洞之中,突然駐了足,捏了捏手心:“這次便是再也不能輕易給他吃的,他的鈴鐺一直在我手中,怎麼我一直忘記用這個來威脅他了!”他想到這個坎,心下頓時開朗高興起來,大踏步向樹洞口走去。

不過出乎羅元意料的是,那個一直端坐在地的紫衣少年,這次卻出奇的走出了洞口,在羅元進入之前已經走了出來。

“牛鼻子,我們來做個公平交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