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瞭水扣動了扳擊。
“砰!”
寧靜的夜晚,槍聲更顯響亮。
槍響之後,瞭水往前一看,“人呢?倒地上了?可地上也沒有人哪!”
真是奇了怪了,瞭水心慌起來,正要四處撒摸,忽然身後響起了聲音:“你在找俺嗎?”
隨之小腿挨了一腳。
“卡察!”
腿斷了,他一時撐不住,倒在地上,而那把盒子槍也隨之不見了。
抬眼一看,槍已到了那人手上。
三傻子用槍頂住瞭水腦門問:“俺給你們送錢,你卻為啥要殺俺?”
瞭水說:“我哪知道哇,大當家讓我咋幹我就咋幹唄。”
三傻子問:“大當家的就是虎頭凋吧,他都成大當家的了?”
“少廢話,要殺要剮隨你,我可要喊了,只要我一喊,他們全能過來。”瞭水居然嚇唬三傻子。
“那我現在就殺你!”三傻子將槍口用力頂著瞭水腦袋,天真無邪地問,“俺還不會開槍呢,這玩意兒咋鼓搗才能打響啊?”
連瞭水都差點笑出聲來,他真拿對方當傻子了,居然說:“要不你把槍先給我,我教你唄。”
三傻子笑了,“哥們,你真當俺缺心眼?”
說罷掄起盒子槍,槍把狠狠砸在瞭水的腦袋上。
瞭水都沒能哼一聲,便栽倒在地,一動不動了,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
三傻子說:“聽說子彈挺貴的,俺給你省顆子彈唄。”
他在車上找根麻繩,將那瞭水綁在了大柳樹上。又將瞭水的禮帽戴到自己頭上,然後趕著車,朝破窯而去。
馬蹄聲混著大車軲轆聲,驚動了破窯裡的土匪。
有兩個人鑽出窯來,其中一個衝趕車的三傻子問:“剛才聽到摔條子,你把送錢的給點了吧?”
這都是土匪黑話,“摔條子”是打槍,“點了”是殺了。
三傻子壓低了帽沿,那兩個土匪在黑咕隆冬的深夜裡,哪能看得清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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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傻子不懂土匪的黑話,沒法應答,索性不開口,只管趕著馬車往前來。
有個土匪叫道:“你小子咋回事呀?連聲也不吭,啞巴了?”
另一個土匪道:“該不會出啥事了吧?”
而此時,馬車已到了古窯前。
突然,一陣凜冽的勁風吹來,窯前飛沙走石,兩個土匪忙抬臂遮擋眼睛。
風轉眼間停息了。
那兩個土匪再細看,不由得驚叫起來:“哎呀,剛才馬車上的人呢?咋沒影了?”
“難道被風刮飛了?”
他們的大呼小叫聲驚動了窯裡的人,只見一個身影手拄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從窯裡走出來。
“咋回事?嘈嘈把火,咋咋呼呼的?”那人粗聲大氣地問著。
“凋爺,”一個土匪說道,“剛才眼看咱瞭水把車趕到窯跟前了,咱正跟他喊話呢,人忽然不見了。”
另一個說:“當時,颳起一陣旋風,那風來得疾,走得也快。風一停,車上的人就沒影了。”
虎頭凋說:“夠邪性,北陵這邊晩上總是出鬼鬼怪怪的事。你倆過去看看,那車上的箱子裡裝的是銀元不。”
兩人手持盒子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來到車旁。
忽然“噗嚕嚕”一陣聲響,嚇得兩人叫一聲:“哎呀媽呀!”趕緊趴在地上。
卻原來,是那匹駕車的馬噴了個響鼻。
虎頭凋罵道:“廢物,草木皆兵了!就這樣,還咋幾八在山頭上混?”
倆土匪爬起來,互相小聲埋怨著:“就怨你,先被嚇趴下了。”
“滾球子,我看你趴下了,我才跟著趴下的。”
虎頭凋說:“別吵了,趕緊開箱子驗貨!”
兩人開啟車上的箱子,興奮起來,喊的聲音都變調了:“凋爺,滿滿一箱子大洋!”
“哈哈,發了!”
“抬過來!”虎頭凋命令道。
倆皮子一人拎一頭箱子把環,向破窯走來。
虎頭凋納悶道:“大洋在車上,可瞭水咋沒影了?”
一個土匪說:“肯定去莊稼地拉屎去了!昨天大當家在窯外踩中大蠟,把腳扭了,今天這逼不敢在破窯邊幹大蠟了。”
“說得也有道理,不管他了。”虎頭凋見箱子已抬到自己跟前,便說,“放地上吧,待我親自驗貨。”
倆土匪將箱子放下,虎頭凋掀開箱蓋,望著白花花的大洋,他已笑得合不攏嘴了。
“哈哈,大洋到手了!只可惜,棒子那頭可能整叉皮了,沒把嬌鶯給老子接來。”虎頭凋將手探進箱子裡,劃拉著大洋。
一名土匪說:“恕小的直言,我懷疑棒子那夥人走到半道,看著嬌鶯盤那麼亮,見色起意,將嬌鶯整到莊稼地裡輪流壓裂子,把人家嬌滴滴水靈靈的小女子給壓死了呢。”
“就是,我都聽他們有的皮子去繡芳樓之前說過:這回可得解解饞,過過癮了!”
土匪黑話中,“盤”就是指女人的臉蛋,“盤亮”,就是臉蛋漂亮的意思。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有一首地賴歌曲曾在地下偷偷傳唱,歌詞便是:
哈爾濱的陶瓷廠盤最亮,
比不上沉陽的大姑娘,
大姑娘的辮子油油光光,
兩隻眼睛水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