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愣子眼見得大舌頭將攮子扎進了自己的大腿,頓時嚇得面色慘白,平時油嘴滑舌的他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大舌頭拔出攮子,鮮血即刻便浸透了褲腿。
大舌頭又要將攮子刺向自己的另一條腿,馬大牙和洪大虎趕緊說:“大哥,使不得!”
“大哥,算了吧!”
二人剛要上前阻攔時,三傻子那快如閃電的飛腳已將攮子踢飛。
“咣啷!”
飛出去的攮子,扎在了門上。
端著一大碗老母雞燉蘑孤的陳媽媽恰好進屋,攮子也就是擦著她耳邊飛過去的。
“媽呀!”陳媽媽一聲尖叫,手中的碗落地摔個稀碎,她的腿一軟也坐到了地上。
彈弓嚴趕緊跳起來,跑過去將她扶起,他就攙著渾身發軟的陳媽媽走出屋去。
陳媽媽褲襠已經溼透,那是因為嚇尿了。
三傻子說:“原來都是自家兄弟間的那點事呀。大哥,你說四愣子不就跟咱親兄弟一樣嗎?啥事一塊嘮嘮,不就嘮開了,至於給他放血嗎?”
大舌頭點點頭,“誰說不是呢,俺後老悔了,要不咋給俺自個兒放血呢。”
三傻子又問四愣子道:“這事,扯平沒?”
四愣子連連點頭,“扯平了,扯平了!”
三傻子說:“那咱趕緊攙著大哥走吧,找地方上點藥,你瞅這血淌的。我叉,地上都紅了,血流光了,死了咋整?俺都沒法跟爹媽交代。”
大舌頭說:“不用攙著,俺自個兒能走。”
大夥兒陪著大舌頭出來時,陳媽媽還在門廳裡,坐在椅子上抽抽搭搭地哭呢。
彈弓嚴則在一旁輕撫她的頭髮哄著她。
三傻子見狀,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彈弓嚴說:“還笑呢,那匕首差點沒扎中她,就差一點點就要她命了。”
大夥兒也沒搭理他,只想著該送大舌頭去哪個診所上藥呢。
走出繡雲樓時,空中正有一彎新月,萬點寒星。
而就在同一個夜晚,小棠卻在異鄉望著同一片彎月,想念著家園,可她想得最多的還是三傻子。
這是部隊徒步行軍的第二天了,每天六十華里,小棠腳掌上已經磨出了水泡,挑破後鑽心疼痛。
隊伍在村中宿營,官兵被分配住到老鄉家中。
在女兵們要去百姓家入住前,小筐子首先宣佈了紀律:“奉長官之命,住到老鄉家的官兵,不許動用老百姓家的一針一線,明早出發前,要將住過的百姓家院子打掃乾淨,水缸挑滿!”
“是!”姐妹們齊聲答道。
小棠和黑丫住進了一位大孃家。
一天行軍六十華里,屬於常行軍,但對姑娘們而言,她們也從未一天走過這麼遠的路,因此腳上都磨出了泡。
小棠和黑丫就互挑水泡,先是小棠將針在火上燎過,算是消了毒,然後挑破了黑丫腳上的水泡,並將水泡中的水擠出來。
黑丫誇張地齜牙咧嘴道:“唉呀,真疼啊!早知道當兵還要行軍,我才不當兵了呢。”
小棠的手在鼻前扇著笑道:“臭腳丫子,燻死人了,一會兒好好洗洗吧!”
小棠給黑丫挑罷水泡,輪到黑丫為小棠挑泡了。
小棠自己脫了鞋襪,解了綁腿,然後舒舒服服地仰面往炕上一躺。
黑丫將針在火上燎過後,捧起小棠的腳,驚叫一聲:“啊,這才叫小姑娘的腳呢,又小又白又嫩,不但不臭,還香噴噴的呢!”
說得連對面炕上的房東大娘和大娘的女兒都笑了,她們也都下了炕,好奇地湊過來參觀小棠雪白的腳丫子。
小棠訓著黑丫:“別胡說八道的,看我撕爛你的嘴!”
大娘和她女兒同樣讚歎起來:“是呀,這兵姐姐的腳丫子好秀氣呀!”
“唉,這麼秀氣的小腳丫磨出這麼多大水泡,讓人心疼啊!”
大娘的女兒又說:“娘,你發現沒,這些兵姐姐一個個比仙女還美呢。”
“可不是嘛,這都是從哪找來的這麼多美人呢。”
正說著,小筐子來了。
黑丫馬上站起來一個立正:“長官好!”
正躺在炕上的小棠也想下炕,小筐子一擺手,“不用了,你們繼續歇著,俺就是來送你們一盒藥膏,塗到挑破的水泡上,防著感染。”
這時,小棠已經坐起,準備穿上鞋襪。
小筐子趕緊制止說:“先別穿鞋襪,挑過的水泡還沒幹呢,這麼穿上不疼嗎?快塗上藥膏。”
說著,將藥膏盒遞給了小棠。
小棠接過藥膏盒說道:“謝謝長官!”
小筐子笑了,“這會兒就別叫長官了。”
小棠也不客氣地說:“那,謝謝小叔了!小叔,還有多遠哪?我們還要行軍幾天?”
小筐子假裝嚴肅地說:“這是軍事秘密!”
小棠一撅嘴,“好,咱不問了。”
小筐子問:“怎麼,才走兩天就扛不住了?”
小棠一挺胸脯:“再走十天也沒問題!”
小筐子讚許地點了點頭,“我們的小棠真堅強!”
小筐子離開後,小棠和黑丫各自在腳上塗了藥膏。
黑丫附在小棠耳邊道:“你剛才注意到教官的眼神了嗎?他喜歡你,他想給我三哥戴綠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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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丫所說的三哥,當然就是三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