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在道歉的王餘閒又把腳踩在了喬靜的臉上,四十一碼的腳遮住了她仇恨的眼睛,反覆碾動。
鞋底與喬靜的鼻子、嘴巴、臉頰反覆摩擦。
他的語氣還是那般平鋪直述,“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不該,把憤怒撒在別人的身上。”
“明白了嗎?”說著王餘閒腳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
現在王餘閒是處於野獸與理智的邊界,冷靜而暴戾。
王餘閒這座蟄伏的火山並沒有嚇到賀秋。
衝上來,就對王餘閒的後背一頓亂錘。
“你幹什麼啊!修士隨便動手有刑事處罰,你不知道嗎!臭鹹魚,你腦子到底在想啥。”
“啪、啪、啪……”賀秋捶打的聲音不斷。
只是這也掩蓋不了她聲音裡面的哭腔和抽泣聲。
她真的很擔心,擔心王餘閒留下桉底,擔心他的前途就此毀了。
“明明有大好仙途,為什麼啊,為什麼,哇~嗚嗚……”賀秋把臉埋在王餘閒的後背。
王餘閒只覺得一陣冰涼在背後瀰漫開來。
“別哭了,她先動的手,我這是正當防衛,阻止犯罪。”王餘閒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含著幾分溫柔,又有些無奈道,“你這個樣子搞得我像是鋃鐺入獄了一樣。”
兩人像是完全忘了還有個人似的。
(喬靜:喂喂,我還有救,叫個救護車,謝謝。)
“哦!喬姐還活著嗎?”賀秋立馬驚覺,連忙離開王餘閒的後背。
連淚水也來不及擦,掛著鼻涕水就去翻喬靜的身體。
一把推開王餘閒的腳。
只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死不瞑目!”賀秋驚呼,還噴了喬姐一臉鼻涕水。
“咳咳。”見賀秋這個傻樣,再加上挨了一頓毒打,喬靜也冷靜了下來。
嫉妒是因為差距不大而產生的。
當差距變成了天塹,自然就變成羨慕了。
於是她的神情變得很落寞,“小秋你很幸運,放心吧,我不會追究他的責任的。”
可惜,修士當街鬥毆這種事,不是當事人不追究就行了的。
一群巡查修士立馬就以擾亂治安為由。
把喬靜和王餘閒給抓了起來。
“等我,我有辦法解決。”
趁賀秋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王餘閒大膽地把自己的爪子放到了賀秋的頭上,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個小時內必回來。”
見賀秋還想說什麼,但王餘閒堅定地說道:“相信我。”
“好。”賀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點頭道,“我就在這裡等你,一直。”
兩人對視,都能感受到對方眼神的堅定。
在一旁等了半天的大齡單身男修士,早就不耐煩了,心裡面暗罵著,“我屮艸芔茻,出個任務還要吃狗糧。”
“走了走了。看你們是學生才給的優待,差不多就行了。”巡查修士歪著臉,不想去看這兩人,連聲提醒道。
賀秋看著五個巡查修士帶著王餘閒二人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
“還是和以前一樣呢,餘……”她不經意地喃喃自語著。
霧都的天說變就變。
原本月光透亮的天空立馬變得陰沉了起來。
賀秋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一直亮著手機螢幕,停留在撥號介面上,直到手機關機。
手機螢幕熄滅後,她所身處的角落徹底陷入了陰暗。
少頃,雨落了下來。
一滴、兩滴、傾盆大雨。
沒有平滑的過度,一切都顯得那麼突然。
手機沒電後,賀秋就一直呆呆的望著王餘閒離去的天空。
期望一個黑點出現。
再慢慢變大,變成那個小鹹魚。
暴雨撞在地上,粉碎成濛濛水霧,侵佔了雨棚下最後一片乾燥的地方。
天空是陰沉的,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或許月亮已經落了下去。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賀秋看著身邊那盆竹梅,王餘閒臨走前執意從店裡面搬出來的。
“這麼晚了,爸媽他們會擔心吧。”
賀秋蹲在地上,手指在竹梅花盆邊緣滑動。
在水霧下,她的衣服已經半溼,臉蛋上也有幾滴水珠凝聚。
時間好像就會這麼永遠地流逝下去。
“你怎麼不找家店躲雨。”一道溫柔的男聲傳來。
賀秋驚喜地抬頭,馬上便站了起來。
“哼,說好的一個小時呢?”賀秋踢了王餘閒小腿一腳,便轉過頭去,作不願搭理樣。
小腿吃痛的王餘閒,臉上卻浮現出笑意。
讓鋼鐵直男們大呼腦子有問題。
“52分鐘。你看,”王餘閒舉起自己的手機,“走的時候19點12分,現在20點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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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秋轉過頭瞟了一眼手機,“好啦,是我沒耐心,對不起行了吧。”
“戚,什麼態度啊。”王餘閒尖著嘴怪模怪樣道。
“哼,哼,哼。”賀秋故意皺著眉頭在王餘閒面前哼道。
好像在說就是要故意氣死你。
看著賀秋的傻樣,王餘閒禁不住地笑了出來,“走啦,回去了。”
說著一旁的竹梅便自動懸浮了起來,跟在了王餘閒的身後。
“哼。”賀秋哼完最後一聲,小跑著跟上了王餘閒。
此時雨已停。
雲散月露。
兩人在滿地的月亮中,回家。
“喂喂,小鹹魚,你是怎麼這麼快就出來的啊。”
“想聽?”
“恩恩。”
“不告訴你。”
“說嘛~”
“誰叫你剛才態度這麼差的。”
“那對不起嘛,對不起,對不起。”
“那還差不多。”
“所以你是怎麼這麼快就出來的?”
“嘿嘿,不告訴你。”
“你!”
“喂喂,別咬頭皮,我兩天沒洗頭了。”
“呸呸呸,我說怎麼味兒不對呢?”
“……賀秋,你小時候是不是摔過腦子。”
“漬!”
“別,別,姐姐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放手,放手。”
“哼。”
兩人站在紅綠燈前,看著車流飛梭。
這時又有濛濛細雨落下。
賀秋伸出手去接,雨卻如霧一般散落。
十米之外已是不見人影,兩人只能看到一個個燈光在霧裡穿梭。
王餘閒看著一旁賀秋清晰的側臉。
“賀秋。”
“恩?”
“我…”——
“都!”綿長、撼人心魂的卡車鳴笛聲響起。
——“…你。”
一輛大卡車從兩人身前的斑馬線駛過。
“什麼?”
“沒什麼。”
“哦。”
兩人不再多言,都各自看向一側,像是在瀏覽雨霧中的風景。
卻都沒注意到,對方的耳廓,皆是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