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裡。
那個巨型的浮空的機械床上，邊上牽的，都是電線。
頭上的電線都要和頭髮一樣多了。
那機械正在充電，各種顏色的光在流走著。
“不要拆了小晶。”晴空的身體已經動不了，她還在關心著自己的小晶。
“沒事的。放心，我們只是在取出它裡面的記憶殘留。”那個叫十九的黑衣男子在安撫著她。
“不會壞吧？”晴空還不放心。
小晶都被拆成幾片了啊。
“沒事的，我保證。”十九甚至還舉起了一隻手，保證著。
他左手是露出的，右手戴著手套。
“你不用出去嗎？”安文博士好像對十九沒有什麼好感。
“安全局執行支隊有權對這裡做出稽核。”十九並沒有多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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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先告訴我一點，我好有個心理準備。”晴空有點慌張。
“不能。”安文博士拒絕。
“我來說。”十九皺了下眉，然後慢慢地告訴她。
“我們懷疑，你是蘭斯洛特號的艦長。兩年前撞上了秘密監獄，是你救出了吉爾。而吉爾為了報答你，違反了第四約定。”
“什麼約定？”第四約定？她好像隱隱約約知道一點。
“保證不會使用記憶操作，還有意志控制。兩年前的判決時，吉爾只有在接受第四公約的時候，才可以被允許自由。可是，現在，為了隱瞞你的身份，她違反了。軍方有權處置。”十九的聲音是很溫和的，讓她想到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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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她嗎？
為了隱瞞她的身份？
晴空感覺到自己的胸前堵堵地，喘不上氣。
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所以，為了社會的安全穩定，請配合。”安文博士皮笑肉不笑地勸道著。
“社會安定？你們只是想要整垮她的公司而已。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做什麼？”十九嗤之以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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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
當所有的記憶衝進來的時候，晴空的身子都在抖。她感覺到，一個大手抓住了她的，讓她能慢慢的安定下來。
不疼，好像是睡著了，在做夢一樣。
而剛才，她被告知，她的夢境，也就是說以前的記憶，可以被完全地反應到那個大屏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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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開始，是在蘭斯洛特號的主艙。
“艦長，我們已經完全失控。”一個隊員報告著。
記憶中，他們都穿著軍隊的戰機裝。
“怎麼回事？”她問著。
“有病毒侵入。所有的操作軟體已經癱瘓。飛船不受控制。”操作員在報告著。
“怎麼會？”
戰爭剛剛結束啊。
難道是報復？不應該。蘭斯洛特號只是護衛艦，並不是主艦。敵人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摧毀一艘護衛艦。
“主動力仍然在操作，我們已經偏離軌道。”
“知道，全員戒備。”她命令著。
那麼地熟悉，那聲音，好像自己在夢裡已經夢到過多少次。
“艦長，你看，前面那是，黑洞。”操作員喊起來了。
黑洞？
他們要操作這艘飛船往黑洞裡去嗎？那裡壓力太大，即使是戰艦，也會被壓得粉碎的。
“全艦一級戒備。右舷二十度，左弓三度。主炮右旋75度。開炮，用後座力離開。”
主炮的後座力應該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艦長，不行。主炮不受控制。”
完了。馳騁戰場多年的蘭斯洛特號，就要毀在這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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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安靜。準備放棄。”
晴空在張著口，喃喃地說著。
和錄影裡一樣的聲音。
“VINGO，ALEN，全艦準備，進入備用艙。全員準備放棄主艦，全員撤離。卡爾，關閉一切電源，換用備用系統。斯諾，用電磁槍轟開通路……”
……
“艦長，那你呢？”
“備用系統只有我才能操作。”緊急逃生計劃，必須有人在這裡按電鈕。
那種不受計算機操控的，只是純物理電路的電鈕。
“艦長！”
“全員進入逃生艙。這是命令。”那是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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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晴空驚呆了。這一切的一切，竟然和她的夢裡，一模一樣。包括那最後，含淚的軍禮。
……
她站在那裡，目送著那純機械的逃生飛船飛走，越飛越遠，越飛越遠。
然後，自己的主艦速度越來越大，直直地被那個黑洞吸引而去。
要死在這裡了吧。佳林也沒有用的。
CT17加爾文森式單兵防衛系統，可以防爆炸，但是，被黑洞吸引進去的話，也會碎的吧。
“對不起，佳林。”她對著那個飛在自己身邊的四方的晶體說著。
……
佳林？不是小晶嗎？好奇怪。
……
轟地一聲大響。
不是黑洞嗎？怎麼會有撞擊的聲音。她一下子反應過來。
戰爭，虛虛實實。經常有各種偽裝，但，沒有想到，這個地方敢偽裝成黑洞的。連吸引力都那麼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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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
她浮在空中，判斷了一下。這裡原來是一個小型的衛星，應該是作為軍事基地什麼了，現在，外面還是那種月面的環形山，但是，裡面應該有東西。只是，是敵人遺留的嗎？她的識別系統沒有識別到這裡的認證。
“佳林。”
“在。”
“ATTACKMODE。”她簡單地命令著。
加爾文森式的攻擊模式也是六片，不過，是長形的，好像幾柄浮空的劍。它發出的鐳射可以斬開一般的裝甲。
“那裡。”她命令著。
可以感覺到，那邊有人。
幾道鐳射過去，那邊被斬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視窗。然後，她看到裡面的人了。
吉爾。
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一個藍髮的女孩就浮在裡面。一頭的發著熒光的長發散在液體中，有如開屏的孔雀，讓人感覺到一種震撼的悽美。
雪白的彷彿透明的皮膚，暗金色的溫暖的瞳。
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了她。
她感覺，自己的胸前，狠狠地被撞了一下的感覺。漂亮已經不能用來形容這個液體裡的女孩，她找不到詞語，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她的感受。
她就那樣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那是，她和吉爾的初見。
直到邊上慌亂的聲音響起，她才恢復過來。
“有人破壞吉爾銷燬計劃，懷疑是恐怖分子。請求命令，請求命令。”
什麼？銷燬？
“准許射殺，准許射殺。”那邊的喇叭裡這麼喊著。
不要！
一杆杆的槍在噴著火舌。但是，他們好像忘記了對方是什麼人了？
蘭斯洛特號的艦長。
“佳林，DEFENCEMODE。”她命令著。
防禦模式，保護的不是她，而是那個玻璃罩子。裝有吉爾的玻璃罩子。而她，也要讓人見識一下，什麼叫令敵人聞風喪當的藍色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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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巨大的空間裡，兩個互相擁抱的人，在笑著。
吉爾已經從保護罩裡出來，那六片亮晶晶的防護模式，在圍著她慢慢地旋轉著。這畫面，好唯美。
兩個人在笑。
“吉爾，科文金。”
“R．E．D·晴空。”
無需別的語言，她們已經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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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有外敵強行闖入。有外敵強行闖入，為了確保絕密。時空監獄將於0秒後爆炸。”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
自爆？
整個的時空監獄？
不是，這些人這麼狠？
“能在死之前認識你，我很高興。”吉爾在笑著。能夠認識晴空，是她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情了吧。
“你會活下去。”晴空也在笑。
加爾文森式的靜力場可以遮蔽70萬當量的爆破，吉爾會沒事的。
“佳林！”
“在。”
“DEFENCEMODE。”她肅聲命令著。
其實，不用她命令。因為那六片金屬片一直在圍著吉爾轉動著。
現在，它已經在吉爾的周圍形成了六稜形的防護網。
“全速衝擊。”她命令著。
加爾文森式單兵防衛系統，是可以當做短程的飛行器來使用的。
“你要怎麼辦？晴空。”吉爾大喊著。
她怎麼辦？哈，她本已經有了覺悟，要陪著蘭斯洛特號犧牲在這裡的。現在，不過是老天眷顧，讓她認識了一個自己一生註定要認識的朋友而已。她要感謝上天的吧。
就讓她做一個守護天使，來守護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吧。
“我是你的天使。”
這是她的記憶裡，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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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巨大的爆炸的聲音，記憶，走到了終端。
這個，是一切的結束吧。
晴空躺在那裡，渾身冷汗。那些接在她頭上的電線上，都被她的汗水打到晶晶的亮，彷彿掛了露珠。
她抓了抓那一直握著她的手，才發現，那個是十九的左手。
“謝謝。”她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請跟我們走一趟，紅色晴空。”安文博士已經確定了。
“你們這個實驗做完以後身體太虛，需要時間來恢復。”十九的聲音很嚴肅。
晴空的眼角，微微地流下了眼淚。
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有人這麼挺她……
她還不認識他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