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頂端,藤原志雄拔出了狩火。刀刃之上,再度燃燒熊熊烈火,那股詛咒之力再度開始蔓延起來。
空桑見狀,不由地眉心一皺。
因為,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鮫人的肉雖然無法帶來真正的長生不老,但是只要是鮫人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其血肉也可以讓一般人延年益壽,補充損失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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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力量,應該是超越自己的前世所締造的狩火才對。
但現在,卻反了過來!
面對這種情況的發生,一直跟隨在藤原志雄身邊的東久由美也是臉色大變,她想要上前,卻彷彿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什麼都做不到。
空桑注視著她,只見她的眼神有惶恐,有驚詫,彷彿這鮫人肉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出乎了她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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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那位巫女東久由美卻是面無表情。
花山院沖天見狀,語氣平緩卻帶著一絲堅決:“雖然不知你到底有沒有馴服狩火,但是……”
剎那間,兩人都不說話了。
他們各自準備出刀,一時間,氣氛陷入了一種肅殺的氛圍當中。
“呼……”
一陣突來的風,藤原志雄和花山院田衝同時向著對手衝去。這一刻,雙刀碰撞的怒吼,四射的火星,伴隨兩個貫徹各自意志的劍客,流血與死亡的約定之戰,也正式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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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志雄的劍道兇戾、暴躁,甚至帶著將敵人一同拖入地獄的瘋狂。那種不要命的打發,看的空桑一片心悸。
反觀花山院田衝,劍術穩重,就如同一面盾牌。不論藤原志雄怎麼攻擊,他總是沉著的用最小的移動弧度和最少的體能消耗擋住對手的攻擊。
“這兩人,如果就以劍術來說,的確都是高手。”一旁的趙悅呈忽然說道。
空桑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懂這個?”
趙悅呈卻沒有細說,反而轉移了話題:“情愛之力,你蒐集了多少了?”
空桑沉思之中,取出那枚銅錢,卻見那代表著藤原志雄和東久由美的因果線上回收的力量十分緩慢。
無奈的搖了搖頭,空桑說道:“也許,藤原志雄並不是那麼深愛於東久由美。但是六爻占卜是不會出現問題的,這件事情,或許還有隱情。”
說著,空桑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位巫女狀態的東久由美。
直覺告訴她,也許這件事情的核心就是她了。
“對了,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空桑不著痕跡的後退了數步,和在場的所有東瀛島國人拉開了距離,退到了趙悅呈三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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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志雄……應該不是藤原志雄!”
三人詫異地看了一眼空桑,眼中帶著詢問之色。
空桑悄聲道:“就在狩火合併完畢,被藤原志雄拿在手中的時候,鬼童丸給我的信物產生了反應。”
“顯然,這位鬼童丸首領是察覺到了他所等候的本多忠勝的氣息!”
錢翩翩點了根菸:“可是……如果藤原志雄就是本多忠勝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通吧。”
“按照你之前說的,作為真品狩火的兩面,東久忠勝和本多忠勝會一直輪迴,彼此攻殺。”
“但是,東久忠勝的後人是東久由美,和花山院家、藤原志雄都沒有關係,這個邏輯並不完整。”
“所以,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空桑帶著一絲困惑之色:“我總覺得,好像還忽視了什麼,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
此時,戰局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不管是藤原志雄還是花山院田衝,兩人身上都有著許多傷口。但細細看去,藤原志雄的情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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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隨著揮刀的次數越來越多,那股詛咒也開始越發的不受控制。
“難道……是狩火合併之後,詛咒的力量得到了增強嗎?”空桑不由地奇怪,而且他一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自己前世所仿造的狩火,會出現詛咒的問題。
想到這裡,空桑忽然一愣,這才想到,自己一直忽視的一件事情!
在記憶當中,當時的自己為了哄騙本多忠勝,製造了一把贗品。
可是……按道理來說,自己既然經歷了那段過程,就應該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如何製造的贗品!
可不論空桑怎麼回想,卻感覺,那贗品彷彿就突然出現在了當時的自己手中!
是什麼時候製造的,為什麼製造,為什麼上面有詛咒,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自己的記憶並不全!
至於那一部分的記憶去了那裡……空桑想到了,自己被算計而分裂出的另外一個到現在下落不明的人格靈魂。
“空桑,情況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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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翩翩打斷了空桑的思考。
定睛一看,藤原志雄已經單膝跪倒,僅僅用狩火支撐自己沒有栽倒在地。
身上潰爛的部分,開始流出大量的血液,這種傷勢,竟是比第一次見到藤原志雄的時候還要嚴重。
“難道……不是鮫人的血肉效果被壓制,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產生效果嗎?”
空桑的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
“看來,你到此為止了。”
花山院田衝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之意,也帶著一絲失望:“沒想到,我等候了兩年的結果,竟然如此可悲。”
一旁,一直跟隨藤原志雄的那位東久由美,雙眼含淚,忽然大喊道:“志雄大人!”
這聲淒厲的呼喊,讓藤原志雄渾身一顫。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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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刻,他忽然不想死!他忽然覺得,尊重武士道的精神,在戰鬥中死在敵人的刀下,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啊,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意識的變成了行屍走肉,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不滿足於只做一個行屍走肉了呢?
內心深處,忽然湧現一個聲音。
“你想活著嗎?”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下來,一切也彷彿安靜下來。
“想活著嗎?啊……或許想吧……又或許……”藤原志雄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迷茫之色:“只是有些遺憾啊……我丟失的記憶,我在拿到狩火之前,我到底是誰呢?”
藤原志雄的喃喃自語,所有人也許都沒有聽到。
可唯獨空桑,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丟失記憶?”
空桑露出一絲愕然之色,他也注意到了周圍的時間流速彷彿停滯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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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何他卻無事?
忽然,一聲輕笑,此時跪在地上的藤原志雄,身後竟是隱隱出現一位面容慈悲的菩薩。
“這是……八幡大菩薩!”空桑自然認出了眼前的菩薩之相:“你……難道真的是本多忠勝?!”
空桑覺得,這個可能性在飛快的提升!
可同時他也很困惑,因為八幡大菩薩應該是被當時的自己抽取了出來給到了平將門才對,又為何還會出現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那麼,藤原志雄到底是誰?
是本多忠勝?似乎鬼童丸的感覺可以作為憑證。
又或者……是平將門?那自己的記憶和當初自己做的事情,可以作為憑證。
這一刻,雲裡霧裡的空桑,卻發現四周已經正常起來。
而眼前,已經傳來一片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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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戰局竟是產生了極大的變化!那把狩火,竟然穿透了花山院田衝的身體!
後者的眼中滿是震驚之色,身形僵硬的定格在那裡。他吐出一口鮮血,血液順著刀刃逐漸迴流到狩火的刀柄處。
地面“噌”的一聲,產生了一道火環。火環將兩人包圍著。
“最後……這一擊……你是……怎麼做到的呢?”花山院田衝吃力地抬起頭。
然而藤原志雄似乎因為重傷,也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花山院田衝,口中喘著粗氣。
身上不斷出現燒傷一般的膿水。
驀然間,刀身抽出,花山院田衝踉蹌了幾步,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看著天空,露出一絲不甘卻又滿足的笑意。
“雖然……雖然是我敗了……但是……就是敗了……”
剎那間,花山院田衝閉上雙眼,身體在火光中化作飛灰。
旋即,兩道靈光竟是迸濺而出,落入到狩火妖刀之中。
空桑見狀,眉心一挑:“那兩位花山院田衝,也是刀魂的碎片?”
“勝負的確很戲劇性。”錢翩翩看著一把將昏迷過去的藤原志雄抱住的東久由美:“終究,還是有些無趣。”
的確無趣,空桑不由的嘆了口氣。
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只是覺得這場戰鬥,更像是一出鬧劇而已。亦或者,他們作為九州人,可能無法理解東瀛人對武士道精神的理解吧。
空桑搖了搖頭,卻見巫女東久由美,突然後退了數步,旋即縱身一躍,竟是從高樓之上直接跳下!
“她要跑!”
空桑臉色一變,卻見摔落下去的東久由美,已經消失不見!
藤原志雄被眾人帶著似乎要前往醫院,偌大的頂樓之上,頓時只剩下了空桑四人。
“空桑,我們要跟過去嗎?”錢翩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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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空桑說道:“藤原志雄的事情,應該還沒結束。但是……不論其背後還有什麼玄機,在這所謂的兩年的約定之戰後,也許會開始露出馬腳。”
“我們先去青國神社吧。”
“從剛才開始,青國神社的方向,似乎就已經開始不斷的產生爆炸了。”
“而且……我們還需要去求證一件事情。”
空桑把玩著手中的鬼童丸令牌,喃喃道:“平將門……真的是平將門嗎?”
旋即,空桑取出了手機,撥通了九狐月的電話。
“空桑先生!”
電話裡,九狐月的語氣非常恭敬。
“我需要九狐家族幫我做一件事情。”空桑直接吩咐道:“破壞封印平將門的六大神社!”
此言一出,電話那邊,頓時只餘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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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就在剛才,花山院分家的花山院田衝,和人對決,死了。”
“我需要知道,在兩年前,或者是更早的時候,花山院田衝有沒有出現過一些比較大的變化。”
“變,變化?”九狐月帶著一絲震驚之色的詢問道:“空桑先生,您的意思是……”
空桑回應道:
“就是,有沒有忽然出現過性情大變的問題。”
“還有,當初是否有一個叫作藤原志雄的人,前往花山院家,盜取了妖刀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