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殘倒是沒有，”老實的張偉還在替洛夫博士說好話：“其實，洛夫只是過於執著，他有他的一套原則，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線，你怎麼活蹦亂跳他都是容忍的。他說過，我們每臺超智慧，都是他十月懷胎的孩子。”
“我需要有利用價值，”他咬著唇，沉吟片刻，失落地說道：“假如我某一天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就將在48小時內關機自毀。”
握草，這老頭怎麼這麼坑爹變態？李拜天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但轉念一想，也許洛夫只是想激勵他的機器去儘量多地幫助人類，就像飄飄一樣，一個不要命的遊戲規則，使得毫無感情的一人一機器很快能梳理出一條共同的奮鬥目標，並各自從其中得利。
“怎麼？”看到李拜天凝眉思索，張偉好奇心萌發：“李哥，洛夫博士也為飄飄制定了規則嗎？”
“你還要對我講什麼嗎？”李拜天問。
“實際上，我是想讓你和飄飄看到什麼。”張偉走到椅子前，從一堆褪下來的髒衣中摸了摸，掏出一枚小巧的儲存卡：“這是我有情感以來做的影片日誌，有高興的、有悲傷的，有驚喜，有憂鬱，有痛苦……大概你覺得這些情感都不算什麼，但它們對我來說，都是美好的回憶。”
張偉把這枚儲存卡遞到李拜天手裡：“自從主人將我拋棄後，為了再重新找回被利用的價值，我找了大大小小的用人單位，需要護理人員的地方都因為我沒有學歷和證書而拒絕我，一家飯店讓我洗了兩天碗後，我又失業了，我努力過了，但有些時候，只憑努力是不夠的。”
“我可以關機，可以自毀，唯一希望這世上能留下我存在過的痕跡。”張偉說到動情處，眼眶裡不由得升起霧氣，緊緊地將李拜天握著儲存卡的那隻手捏合上：“李哥，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希望你能承載我的願望，好好儲存這枚儲存卡……”
突兀間，他感覺到，那隻手用力地握緊，像是蘊含了極大的怒氣，亟待爆發。再看李拜天，他眉峰高蹙，太陽穴鼓脹著，竟讓人感到一絲驚懼。
張偉怎麼也沒料到，這位溫和善良的年輕人，竟也有著情緒爆發的一面。
“你真的已經努力了嗎？”李拜天咬著牙問。
“努……”張偉緩緩鬆手：為什麼李拜天要這樣問他？他哪兒做錯了嗎？難道他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如果要關機，至少應該是走投無路！”李拜天怒責：“可是你，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李哥……”
說實話，李拜天從不相信什麼“走投無路”的說法，條條道路通羅馬，只要有決心，肯努力，怎麼可能會一直處在低谷？除非，從一開始，心態就已經到了低谷，消極的人永遠爬不到高處，因為在他眼裡，永遠看不到陽光，看到的，總是陽光下自己的陰影！
這種人，連自己都瞧不起，憑什麼要求別人瞧得起他？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洛夫博士的規則是正確的，在地球這個龐大的機器上，被利用的，何止人類？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存在有理。被利用，才是活著的價值，被利用，才是活著的動力！身上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那這樣的人就是一堆浪費地盤、汙染環境的垃圾！
李拜天看著張偉那無辜而驚愕的神情，心中感慨萬千。
“離你自毀還有多長時間？”他問。
張偉還無法適應李拜天情緒的突變，結結巴巴：“2、2……”
“利利索索地回答我，多少時間？”
“25分鐘！”
抬手看眼腕錶，如果他沒聽錯，桃子一點就要離開了去歐陽地產面試了。
“你是護理型？”他問。
張偉握著病床護欄，好像生怕李拜天一巴掌甩倒他似的：“專門用來護理病人。”
“女性植物人可以嗎？”
張偉眼裡一亮，似乎看到希望，霧氣瞬間蒸發：“沒問題！”
“大王叫我來巡山……”
握草，嚇死勞資了！要不是裝逼礙著，李拜天差點蹦起來。他捋捋頭髮，故作帥氣地掏出手機，接起電話：“我是……”
“臭流氓，一眨眼你跑哪裡去了？”電話那頭，桃子火氣沖天的怒懟就像那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你是不是屬壁虎的呀？一見陽光就要鑽牆縫，託條尾巴還要邁外八字？”
額……
李拜天腦門上的汗都沁出來了，趕緊捂住電話，小心被張偉聽過去了。
為了讓桃子趕緊掠過汙染銀屏，教壞小朋友的骯髒語言，談個正事，李拜天使出電視上常用的那一招：“呵呵，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清，不如先掛了，我馬上給你回撥……”
話沒說完，張偉那邊已經為他復讀演繹了，那個演技，比宋小寶還精彩呢：“臭流氓，一眨眼你跑哪裡去了？你是不是屬壁虎的呀？一見陽光就要鑽牆縫……”
哎哎哎？
張偉的那個動靜，把走廊裡經過的護士都吸引進來了，還以為小兩口吵架了，結果一看是兩個男人……
邪魅的笑容出現在一張張純真的臉上：“嚶嚶嚶，好有愛哦——”
有愛尼瑪的個頭！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趕忙制止張偉這個沒腦子貨——哎呀？飄飄不是說過，他李拜天智商低到不可估算嗎？為啥在張偉、甄桃、張大陸、秦和這些人面前，他就感覺自己是一群穿著衣服的蠢豬之間唯一的人類？
他把護士們推出去的時候，桃子還在手機裡罵：“就算你善於逃跑，就算你言而無信……”
李拜天實在給她懟地沒法了，出口夾斷她的滔滔江水：“姑奶奶，你有什麼事就趕緊說！”
那邊沉默兩秒，語氣頓軟，柔柔地撒嬌：“人家的肚子好餓，清雪也一樣……”
額。
轉瞬，女人又神經質地懟他：“臭流氓，我在你這裡可是下過訂單的，你可不能反悔，否則我就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夜半三更也要咒死你，咒死你，咒死你！“
好怕怕……
”醫院對面有家快餐店，裡面的咖哩牛肉麵……”
吧唧，李拜天結束通話電話，回頭看著正以一副怪異眼神打量著他的張偉，這貨明擺著要重新認識他。
“你到底有病沒病？”李拜天問。
“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
“那就是沒有。”李拜天把輸液瓶子摘下來，丟到垃圾桶裡，順便撈起張偉的衣服左右四下摸起來：“簽字畫押的那張紙呢？”
“在……在這裡……“說著，張偉面紅耳赤地解開上衣，指著自己的左胸……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似不似腦殘？湊表臉！勞資才不要按你的小紅豆！
張偉也難為情地解釋：”是這樣的，我是觸屏……“
啪！李拜天伸手就甩了張偉一個響亮的耳光子，趁他懵的時候伸手按下他的小紅豆，順手拿筆就在下面籤上自己的大名李拜天。
嘿，好傢伙，觸屏就是牛，筆跡頓時就消失了，接著，一行印刷字型出現：恭喜李先生，您已經與BK13締結合作關係，祝您愉快！
“你以後就是我李拜天的超智慧了，包吃包住，工資木有！”李拜天豪氣地說：“這是20塊錢，去對面的快餐店買兩份咖哩牛肉麵，各壓一個荷包蛋，肉一定要多多的，一片兩片或者沒牛肉的話直接把面蓋人家腦袋上。再來兩大杯牛奶。”
張偉還處在傻懵的狀態，看著手上那張薄薄的鈔票，絕望地抖了抖：“可你只給了我20啊……”
李拜天怒了：“你看我像是很有錢的樣子嗎？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