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付軟體？”張大陸坐不住了，面露難色：“飄飄姐，這樣做不好吧？畢竟，支付軟體上的資訊是很重要的隱私啊。”
話剛剛說完，大陸的表情就僵了——剛才還一無遮攔的高畫質直播，在沒有任何人操作的情況下居然自己多了兩塊馬賽克。
“還有問題嗎？”飄飄問。
“沒……沒有了。”大陸結結巴巴地說道，但李拜天看得清楚，傻小子眼裡都是困惑，他也注意到了，飄飄玩手機，幾乎從來不用手指觸控。她只要小手輕輕握著，螢幕上就會自動切換軟體或搜尋網頁。
李拜天捕捉到他狐疑的那一刻，沒多做解釋，螢幕裡正在酒店外蹲守的秦和說道：“老秦，按飄飄說的做，開啟手機的支付軟體。”
秦和點了下頭，隨便挑了部手機。他的耳朵裡帶著隱蔽式耳機，能聽得清楚飄飄剛才做的那番解釋，因此，他也覺得這手機裡大有文章。
解鎖只是簡單的向上滑動，主選單上時年輕人們都喜愛的應用，微博，知乎，微信，陌陌，QQ等，當然，必不可少的就是集理財和掃碼支付等功能於一體的支付軟體。
“雖然支付軟體的防盜措施做得很好，但是，依然避免不了神經大條的使用者丟失資金。”飄飄說道：“大家可以觀看直播，也可以在觀看的過程中拿起自己的手機，暫時假設它是你撿到的，跟著我的提示來做。”
“以秦和手機裡的支支寶軟體為例（此處無惡意，只會小說寫作提供素材，選擇2014年以前的漏洞做演示）撿到手機之後，怎麼知道支付寶登陸名？”飄飄忽然又把那雙滿帶玩笑的雙眸投向李拜天：“這很簡單，現代人人脈寬廣，除了我的總裁這樣的宅男，手機號一般大家都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額……宅男……李拜天一臉黑線——妮子，能不能給你主人臉上貼貼金？不過，他現在也無暇和飄飄來次言語上的激辯，他和張大陸的兩顆腦袋碰在一起，正打算在手機上驗證飄飄所言之事的真假。
“所以，試試吧，手機號就是登陸名，只要使用者繫結了手機，而且還能貼心的告訴你這個手機是否註冊了支支寶。”她粉唇微動：“如果實在不知道手機號，可以開啟微信，點選使用者頭像資料，微訊號或者註冊手機一目瞭然。”
“快，快！”李拜天催促張大陸，兩人忙得正心跳加速，突然間，螢幕譁啦啦地閃著，張大陸揉把眼睛，支支寶的的登錄名就填上去啦。
“啊……”他嘴巴張得老大：“老李……這、這手機鬧鬼……”
“鬧鬼你妹呀，別瞎想。”李拜天自然清楚，這又是飄飄的小動作。
飄飄帶來的這幾部手機，都是從黑市上拿來的新鮮貨，所謂新鮮貨，就是剛偷的、剛搶的手機，原本是要把電話卡卸掉，手機恢復出廠設定的，但飄飄拿的急，就省去了這一系列步驟。
【呵，確實，我的手機號八年都沒變，所有軟體註冊手機號都是它，很多軟體也確實顯示了手機號碼】
【是，手機號是長久不變的，丟了手機，別說從軟體上得知，在本機號碼裡就儲存著呢】
【那又怎麼？開發工程師也不是傻子，手機號只是登錄名，重點是密碼。】
“不錯，重點是登入密碼。”飄飄從容不迫：“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從某個角度來說，你們的密碼也和手機號繫結了？”
“閒話不多說，大家先試試吧。”飄飄指揮著螢幕裡的秦和：“秦和，在密碼那一欄的下面有一行小字，寫著‘忘記密碼’請點選。”
“快啊，你這雙吉他手怎麼這麼不靈巧？”李拜天催促，驀然間瞧到張大陸那雙老實的眼神：“你害怕了？”
“老李，這畢竟不是咱們的……”
“噓！”
李拜天制止了大陸，他知道偶像是怎麼想的，便自己拿過手機，點選‘忘記密碼’。
在彈出來的頁面上，顯示著一句橙色的文字：請輸入你想找回密碼的賬戶名。
好說，賬戶名不就是剛才那手機號嗎？
接著，顯示您正在為1874……賬戶找回密碼。
這其中包括兩種驗證方式，一種是：證件號碼+電子郵箱，另一種則讓李拜天心裡咯噔一下子，感覺頭重腳輕，那上面赫然印著：手機校驗碼驗證！
“即使我不說，你們也該知道怎麼做了。”
在飄飄綿柔的聲線裡，秦和、李拜天都點選了手機校驗碼驗證。他們相信，彈幕突然冷清下去的原因，是大家都在做這個動作。
您正在手機驗證碼驗證身份，請完成以下操作。
一條空白的框，是用來填寫手機號的，旁邊溫馨提示：點選免費獲取。
點選！
——傳送驗證碼，60s，59s……
終於，隨著清脆的提示音，一條帶著數字的簡訊躍然屏上。
複製數字，貼上到框，提交。
秦和正在擺弄的支支寶雖然部分打了馬賽克，但依然可以清晰看到其登陸成功。
不僅如此，網友們也紛紛來報，他們的密碼果然是可以輕鬆攻破的。
“看來，我並沒有和你們開玩笑。”飄飄笑著說道：“對於看上去能讓我們安心不少的登入密碼，其實一個手機驗證碼就能搞定，也就是說你只要有了手機，支支寶的敲門磚——賬號和密碼都有了！”
“接下來，我們就要往出拿錢了。”她說：“點選總資產，轉出，大家可以看到，我們有兩種選擇，即轉出到銀行卡或餘額，然而，不出所料的話，我們這時無從下手。”
李拜天不敢落下一個步驟，他清楚飄飄說的無從下手是什麼原因——支支寶畢竟是和錢打交道的，如果錢那麼容易就取走，它還能不能拍著胸膛鼓勵大夥給它塞錢了？
在轉出的頁面上有一行鮮紅的小字提醒：本操縱環境不適合轉出金額。
“有U盾的數字證書，安全級別看起來挺高，實際上呢，確實，數字證書認證是牢不可破的，是沒法攻克的。”飄飄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資金還是安全的？】
【哈哈，有數字證書保護著，安然無憂矣】
【為什麼有種不祥的感覺？飄飄姐怎麼可能沒有辦法？】
果然，飄飄風輕雲淡地說道：“這道門進不去，我們可以不開門，把門拆掉就行。”
【拆掉？怎麼拆？】
【這可是數字證書啊，銀行都靠這個活】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看過這場直播後，我要立即解除安裝所有支付軟體】
【科技給人便捷同時，必然隱其漏洞。】
【哥們，不就是個app嗎？怎麼還扯到科技上去了？】
【app就像機器人，它伺候你的同時，也可能把《機械公敵》那樣的危機帶到我們身邊】
《機械公敵》是什麼電影，作為宅男的李拜天不會不知道，看到最後這些吐槽的話，他很不舒服，轉頭看，飄飄的臉色果然是有點不高興。
“哎呀！”大陸忽然一聲驚叫，手指匆忙在智能手機螢幕上按來按去，卻依舊無濟於事，螢幕上正播放著電影中的一個片段，正好是機器人們造反，和人類掀起“大戰”的那一幕。
糟糕！他暗說。飄飄雖然是鍵盤，但是，她是個女鍵盤，正如她會撒嬌喜歡惡搞主人一樣，她也是十分敏感的，這敏感，來源於她對某些資料的偏愛和急速處理。
“朋友們，的確，科技無論如何發展，都必須在人類掌控範圍內，都必須竭盡所能為人類服務，讓人類的生活體驗更好，並不是所有科技都是有漏洞的，就算有……”他看了眼黯然的飄飄，說道：“我們也應當給科技發展一個空間，我們相信他們會完善，會創造出更好的產品。”
“如果我身邊有這樣的高科技，人工智慧也好，超能人形也好……”即使不用去看，他都能感受到飄飄眼裡充滿期待的光，那光讓他瞬間想到飄飄初來他身邊的那晚，一邊向他解釋著她是超能人形鍵盤，所有心理活動、表情等都是透過大數據處理篩選出的答案，是冰冷的，一邊又向他激情澎湃地央求著，說她可以學習人類的情感，說她要在大風大浪裡去，像人類一樣，體驗生活的美好。
他喉嚨裡咕嚕一聲，吞嚥了口乾澀的唾沫，他的小鍵盤怎麼知道，說服他一人簡單，可有多少人會因為心裡隱隱的不安，而攻擊過分發達的高科技？他們認定了一個區間，要求所有的產品都能滿足他們想要慵懶的需求，也要求所有的產品都必須在他們的掌控中，不得有半絲逾越！
按照他們的想法，飄飄必須是一個傻了吧唧的，需要遙控操縱的鋼鐵機器人，她如果膽敢不經同意變成鍵盤……
會不會……人形科技究竟會不會有市場？
飄飄還在眼巴巴地望著他。彈幕已經變味了，一半是吐槽軟體不夠格的，另一半已經揪著前面話題的小尾巴，扯出人工智慧的說法。
網友的思維是跳躍的，想到什麼說什麼，螢幕後面，也無需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李拜天伸手，在網友們看不到的角度下，牽起飄飄的手，他看到飄飄的神情頓時暖了，如同一股春風拂過的冬湖，微微漾起生命的漣漪。
他摸到飄飄手指上的戒指，那裡清楚刻著他的名字，意味著飄飄是他所屬，這個人形鍵盤，不為人知的超能科技的未來，全寄生在他身上，他必須要讓飄飄做個好人，他必須讓人們開始相信，科技的好壞，折射出來的，是用它之人的品格！
“如果我身邊有這樣一位人形智慧，我不會害怕她，我會引導她，和她做朋友，做兄妹，我會給她學習、改變、發展、完善的空間，我會讓她像個嬰兒一樣，在我的庇護下健康成長！”
這些話，他壓根不想說給別人聽，他只想說給飄飄聽。
“人心複雜，輿論更是無情，但不論怎樣，我都希望你能活出自己的個性，當你迷茫的時候，記得我就在你身邊，我是你的靠山，你做出的任何事，我都會負責到底！”
他緊緊握著飄飄柔嫩的小手，希望能不斷地給她安全感來讓她感覺不到孤單，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厚重，也能感受到那不小的責任下的壓力。
“主人……”飄飄呢喃，眸子中只印著她的主人的形象。
說實話，這種氣氛有點像情侶們山盟海誓的現場了，李拜天不由得紅了臉，而飄飄的唇角，則是一如既往地漾起她自信的微笑。
兩人似乎都忘了，他們避開了直播，卻怎麼可能避開一輛車裡的張大陸？
張大陸瞪圓了眼：“智慧？主人？”
哎？李拜天一愣，不由得也跟上他的節奏叫出聲：“什麼智慧？什麼主人？”
三人更是沒料到，車窗上還貼著一張臉，張大陸嚇得驚叫聲，緩緩地把墨色的車窗拉下來，桃子的臉就在外面，披著一層金燦燦的陽光。
匪夷所思地，她走神似的看看飄飄，再看看李拜天，唸叨著：“人形智慧？主人？”
Oh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