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打從搶寶馬開始，就沒有退路了。
飄飄充滿信心，招手讓泊車童子處理一下那輛被主人興高采烈地搞到手、又莫名其妙放棄了的瑪莎拉蒂。
“請出示邀請函。”
服務檯後的服務員笑容可掬，蕭兒不動聲色，手手指輕輕劃過伺服器的外殼：“不好意思，這次邀請函做得太醜，我不喜歡帶在身上。”見服務員要補充什麼，她微微一笑：“不過，查查李拜天和李蕭兒。”
“嗯？”李拜天佯裝不高興，冷眼斜盯著服務員：“有問題嗎？”
“沒，沒有！”服務員得罪不起，急忙說：“請隨我來。”
行李由另一位服務員小心提著，四人一起穿過掛著各色名畫的走廊，走進金光燦燦的電梯，直通公寓最高層40樓。
“李先生，香女士，這邊請。”
一出電梯，一扇鑲著金邊的紅木雙扇大門矗立在過道對面，富麗堂皇，在燈光與地板對映的光芒中極是炫目。
“請。”服務員推開這扇木門，躬身請李拜天和香飄飄步入，緩緩地再閉上門。
令人舒服的燈光如海般傾瀉而來，塔形吊燈富麗堂皇，設計簡潔的寬敞客廳內，音樂家們守著一隅演奏優雅舒緩的音樂，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一張張精美的圓桌上擺了些放在冰桶裡的威士忌和紅酒，可口美味的甜點藝術品般盛放在青花瓷小碟中，供賓客品嚐。行走其間的侍者衣著華美，彬彬有禮，聚首的佳人們一個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陪伴左右的男士西裝筆挺，風度翩翩。
每個人都把自己最好的狀態展現出來了，但最好和最好之間還是有差別的，譬如剛從李拜天面前經過的兩個男人，一個穿正品，一個穿贗品，明眼人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如果只靠飄飄小打小鬧騙來的六千多塊錢打扮自己，一定會是全場的笑話。
侍者託著托盤向他們走來，李拜天趕忙拿了兩個小點心塞嘴裡，看到飄飄拿著杯紅酒怪異地望著自己，李拜天不高興了，趕緊快速咀嚼幾下，把點心吞進肚子：“做人要實在，這會兒餓得快暈過去了。”
幫忙提著行李的服務員繼續引導飄飄往客廳另一邊走去。
“主人，我馬上回來。”她說道。
“嗯！”李拜天點頭，心想著不管妮子做什麼，最後能把這一堆二手奢侈品變成80萬現金就好。他順手再端來杯紅酒，沖沖渴地冒煙的喉嚨，兩耳冒出一股熱氣，聽力這才靈敏了些。
“聽說安迪又在澳門輸了個精光。”
“前段時間那李局長包養的小三病死了，給李夫人知道了，直接帶了車去藏嬌的別墅拉了好多東西。這次咱們來，一定有不小的收穫。”
……諸如此類的談話都是和錢有關的，還有一類是和終身大事相關的。
“喂，那誰，你真要和她結婚？你愛她？她可比你足足大了40歲啊，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愛情值幾毛錢啊？還是錢最親。那老太太能活幾年？娶了她，她名下的十套房產、七輛豪車可都是我的了。就算不要她公司的股份，這些都值多少錢啊？我今兒來就是瞅瞅，有沒有別人家不用的鑽戒，看得過眼的，淘下來，求婚。”
“那你啜奶的時候，得小心點，別一口奶粉嗆死自個兒。”
“揍你！”
也有和美女相關的。
“那小妞怎麼樣？胸大屁股圓的，活兒肯定不賴。”
“去，你看那嘴巴黑的，不知道摩擦過多少男人，下邊肯定比游泳圈還松。”
“喂喂喂，那個好，白富美，學歷高……”
“嘖，倒是可以搞到手玩玩。”
……下作！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李拜天一斯文人，才不跟他們同流合汙呢，他自個兒一邊吃東西塞飽肚子，一邊在形形色色的人力尋找最傻的那個。為啥要最傻？傻了才好騙嘛！
卻冷不防地，被幾雙狐妖般妖媚的眼神盯上了！
距離他最近的右前方正聚著幾個小姐妹，興致沖沖地聊著什麼。
“哎，我跟你們說，我家鬍子可一點都不傻，昨個兒我birthday，你們猜，他送我什麼了？”
“就你那根破鑽石項鍊，剛進門的時候我就瞧見了，頂多就是個五六萬的貨，還不如我一件小手包值錢。”
“喲，那您的小手包可得儲存好了，我聽說最近茶館生意不太好，很多老闆要麼跑路要麼跳樓，萬一安迪出事了，你好留著頤養天年啊。”
“其實，咱們花的這點小錢，可能人家壓根看不上呢。”說著，女人們還向那些扎堆聊跑車的男人們瞥了眼。
瞧這一股酸腐氣，李拜天本想繞過她們，不料他現在可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高富帥，一雙雙媚眼可都明著暗著瞧著他呢。
幾個又竊竊私語：“那是誰呀？”
“不曉得，外地來的公子哥吧。”
“長得倒不錯，穿著也講究。”
“死丫頭，你該不會想……”
“怕什麼，就說兩句話，我們家鬍子不會介意的。”
這個女人搖著自己的大紅露肩禮服，一邊審視著李拜天對她的態度，一邊故弄風騷地拿起一杯紅酒，走著走著，一不小心，高跟鞋踩住禮服，女人頓覺，站著不動了，但眼神示意李拜天這時候正是他可以表現自己體貼的時候。
鬼才對她體貼！
“這哪是派對？擺明了就是青樓。”李拜天轉身就走，飄飄恰巧辦完事回來了，急追上李拜天去，悄悄地咬耳朵：“主人，沒準兒她會為我們帶來第一個潛在客戶呢？只要辦法得當，這樣的女人會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李拜天往她空空的手裡一瞧：“你事辦完了？錢呢？”
“不著急。”飄飄說，挽起李拜天的手臂，悄聲說：“現在我們應該關注我們公司的第一單！就在那個女人身上挖掘！”
提到客戶，李拜天躊躇了一秒，覺得可以試試。
面前的一尊小型斷臂維納斯正在向他微微笑，好像告訴他今晚萬事大吉，做嘛嘛順。他稍微俯下身，好能讓飄飄聽清他的話：“可我連我們公司的業務都不清楚。”
“業務？業務是什麼東西？現在是斂財時期，”飄飄緊急傳教：“她有什麼煩惱，我們都為她解決——透過我們擅長的坑蒙拐騙的手段。這就是我們公司目前的業務，總裁。”
好像飄飄特意把“總裁”兩字咬得重了些！
“那我應該怎麼做？”
“首先吸引她的注意，然後再贏得她的信任，最後，表明自己的身份，釣魚上鉤。”
李拜天偷偷地將目光從肩膀上瞭過一點去，那女人正氣哼哼地瞪著他，很不服氣，在她背後剩下的幾個小姐妹嘰裡咕嚕地笑著，尤其是那個說手包的，更是收攏在唇前和其他人分享著什麼有意思的故事，引得別人又是一陣笑。如此，女人的臉色變得豬肝紅，越來越窘困——這個時候回去是戰敗，站著不動是尷尬，自個兒找上門是狐媚，無論怎麼做都會被譏笑，女人開始後悔一時興起出大招了——這也不怪她，憑她的美貌多少男人都搶著要搭訕啊。
瞅著女人憤憤的目光，李拜天心裡冒起一股惡寒：“飄飄，我已經吸引她的注意了。”
“你沒有，她現在只是想玩玩你。”說著，飄飄一把將李拜天的身子扭過來，自己邊向女人微笑，邊咬著牙不動聲色地繼續教導：“主人，去透過她打聽她不喜歡的人的資訊，那樣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向你展示她的魅力了，這是女人的天性。”
“可你不是女人……不是人啊，”李拜天詫異啊：“這些東西你都從哪兒學來的？”
“嘿嘿。”
嘿嘿就是不告訴，這只狡黠的鍵盤，鬼知道她能捅出多大的婁子。
“主人是寫小說的，這點社交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事。”
女人們注意李拜天，男人們的目光可都在飄飄身上釘著，這種清新脫俗而又兼顧古典、冷豔氣質的女人在社會中已經相當難見，可謂是汙泥中的一粒珍珠，璀璨無比。有意無意地，眼神就轉到她這邊，有的在飄飄目光掃到時就像個初戀的初中生似的，趕忙把目光移開，有的情場老手則是報以自認為最有魅力的溫柔一笑，博取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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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拜天心裡不爽。
“主人，你再不出擊就要錯失機會了。”
握草，別說地好像在追心儀的女生似的。
“對了，咱公司名字起好了嗎？”
“你說呢？”
“就叫天啟，去印幾張好看的名片。”
“好的。”
“照顧好自己，有情況立刻呼我。”
囑咐飄飄後，李拜天心裡想著天啟的第一筆訂單，挺起胸膛，強按捺住心裡的緊張忐忑，挺起胸膛向女人走去，裝出很疑惑的模樣：“不好意思，你……”
他略幽默地向後望了眼：“是在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