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誰也沒看清沉清秋是怎麼動身的，反正於水生一動手，盤子碗碟都還沒摔在地上，她已經飛快地將那些快要翻掉的飯菜湯水統統裝好，完好無損地放在桌子上。
這一切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彷彿沉清秋的手在那一刻成了光影，肉眼都無法捕捉。
於水生驚訝地看著她：“你誰啊？”
沉清秋不慌不忙：“請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不要浪費糧食。”
於水生暴躁起來：“我跟我家裡人說話，輪得到一個外人在這兒指手畫腳嗎？！你給我滾出去！”
她冷冷瞥了一眼。
對上她的眸子，於水生竟然從心底升起一絲恐懼。
這雙眼睛似乎深不見底，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快被溺死在裡面，喘不過氣來。
頓時，他不敢吭聲了。
沉清秋：“快別愣著了，趕緊吃吧。”
於淼淼看了看母親，又看看她，吃飯的動作快了許多。
謝美華也立馬端起碗快，三口兩口將剩下的飯菜都吃完。
於水生瞪著這一幕，張口結束說不出話來。
直到母子倆吃完，謝美華將桌子收拾好，她理了理情緒走到於水生面前：“出來談吧，孩子生病呢，你要還把自己當成父親，那就給自己留點臉面。”
於水生咬咬牙，跟著謝美華出去了。
於淼淼望著父母的背影，小小的人兒陷入不安中。
“沉奶奶，你能……留下來陪陪我嗎？”於淼淼閃著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沉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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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沉清秋都打算回去了，看著這樣一個小家夥求自己，她不免心腸軟了三分。
真奇怪，這要是換成從前的仙道老祖，別說一個小娃娃了，就算是尚在襁褓裡的嬰兒她都不見得能動惻隱之心。
劉曉娟也不忍心：“媽，病房裡就淼淼一個，我們等他母親來了再走吧。”
得，反派大老比她心軟。
沉清秋：“那就等等吧。”
住院部樓下的曉娟園裡，謝美華和於水生正在對峙。
“快點把我的賬戶解開，我這邊急須付清貨款。”
這兒時不時會有人，於水生不得已壓低聲音，臉上都是焦急。
謝美華冷冷打量著他，突然冷笑：“這是你第一次來醫院，你仔細算過沒有，你跟淼淼有多久沒見面了，今天見到有沒有覺得孩子長大了？”
於水生卡殼了。
剛才他只顧著發火，哪裡顧得上兒子？
何況，在他心裡，於淼淼這個兒子早就是半個死人了，要給兒子多餘的關心有什麼用？
他支支吾吾：“公司事情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就是你這麼長時間忽略我們母子倆的理由？於水生，我家的公司在你沒跟我結婚之前就在經營，有多忙我比你清楚。當初我母親手術住院，我爸忙成那樣還硬生生擠出時間在醫院陪護了一星期呢，你就比他還忙？”
謝美華的話裡滿是譏諷和毫不留情的拆穿。
於水生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別拿我跟你爸比，現在又不是從前……”
謝美華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飛快打斷他的話：“說得對！你怎麼能跟我爸比？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拿著我家裡給你的好處，還對我們母子不管不顧。你給我聽好了，我要跟你離婚，我謝家的東西你一毛錢都拿不到！”
她冷笑著，神色決絕，“公司，錢，賬戶，這些都是我謝家的，而你——不過是當初對我死纏爛打，甚至主動說只要跟我在一起，哪怕當上門女婿都不在乎的騙子！”
丟下這句話，謝美華轉身就走。
於水生愣在原地，他想追上去，但謝美華走得飛快，轉眼已經進了住院部大樓。
“該死！！”他氣呼呼地罵道。
謝美華站在病房外，忍不住淚流滿面。
終於說出來了！
離婚這兩個字有多艱難，她還是說出來了。
看著病房裡的兒子，謝美華重新鼓起勇氣。
擦乾眼淚，她走進去：“謝謝你們陪著淼淼。”
劉曉娟：“謝姐，沒事了嗎？”
“沒事了。”謝美華搖搖頭，強撐著笑容，“只要淼淼身體越來越好，日子總有盼頭，謝謝了，真的很感謝。”
沉清秋不擅長應付這種溫情脈脈的場合。
她木著臉站起身：“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還有，剛才孩子爸爸的情緒很不穩定，淼淼還在接受治療中，你不要讓這些事影響他。”
謝美華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
離開醫院，劉曉娟挽著沉清秋的胳膊感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呀。我看謝姐家裡條件好得很，沒想到也有煩心事……”
“一樣米養百樣人，很正常。”
沉清秋拍拍她的手背，“你在學校還好吧？”
“挺好的，我可沒想到自己參加工作還結婚生子了，現在還能去學校讀書。”她俏皮地吐吐舌尖，“我跟他們說我的情況，那些同學一個個都不敢相信呢。”
“這有啥的，你好好學，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們震驚呢。”
作為這個世界的反派大老，劉曉娟本身的天賦就很驚人。
仙道大老很清楚，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她又陸陸續續給劉曉娟暗中吃下不少靈丹妙藥。
給劉曉娟開掛，還怕她沒有大作為？
“哎，媽，我曉得。”
婆媳倆歡歡喜喜地回家，路上還順便去了趟菜場。
雖然說晚間時分，菜場已經沒多少好菜了，但有些海貨攤子上可能撿漏。沉清秋明天打算做一道魚羹，專程過來挑選食材。
買好了中意的食材，剛走出菜場，她突然對劉曉娟說：“後面有個人從剛才就跟著咱們，你看看是不是你同學。”
劉曉娟回頭張望。
跟在後頭的範思勇沒想到劉曉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頭，他猝不及防，視線跟她對上。
劉曉娟一見是他，臉色微沉。
“是學校同級的同學，但是不同班，我跟他不熟。”
沉清秋敏銳地察覺到劉曉娟情緒不對：“跟你有矛盾？”
劉曉娟嘴唇動了動，到底沒瞞得住沉清秋，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說完後她還有點氣呼呼：“你說說這人不是有毛病？我啥時候給過他希望了，根本沒有好不好？這麼一鬧，還搞得我多了不少流言蜚語，你說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