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道:“你那群小夥伴呢？”
“回家去了啊，吃飯的時間到了嘛。”
張家屯的人習慣做小午餐，也就是中午隨便墊吧一口。
現在天氣那麼熱，沉清秋也沒心思弄大菜。
不過她親手包了小餛飩，是皮非常薄和只有一點肉的南方小餛飩。
因為肉得新鮮買，做麵皮的白麵也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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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松以前沒見過，看她做這個還以為是做麵皮湯。
不過吃過以後就真香了，因為她做的是酸湯的，非常刺激食慾和解暑。
張小松吃飽了又要出去玩。
沉清秋叫住他，給了他一個籃子。
“這是啥？”張小松好奇地掀開看。
“飯糰，分你小夥伴吃。”沉清秋道。
用的是雜糧飯，不過她捏飯糰的時候在手上抹了鹽巴和臘肉油。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張小松每天下午都餓得喳喳叫。
現在他又帶了一群人玩，所以沉清秋就多做了些。
張小松伸手抓出來吃了一個。
她的飯一向煮得比別人好，從來不會拉嗓子，不過這個好像格外香。
他邊吃邊往外走。
氣得沉清秋在後面叫:“午飯剛下了肚，少吃些！下午玩一會兒再吃！記得給你的小夥伴留！”
邊叫張小松邊跑了個沒影兒。
……
林豔也是有意思，自己兒子跟人打架衣服褲子全破光光了，她也不惦記著自己縫。
她把一腔怒火都發洩在了王蓮身上。
不但把那些衣服褲子都扔給了王蓮，讓她縫，而且這次甚至不拿布料過來了。
昨晚王蓮把杜青青勸了回去，熬畫了圖樣，就等著下了料開始趕。
結果沒想到林豔又拿著東西過來了。
王蓮慫的，也不敢說不，只能硬著頭皮道:“你，你把碎布給我……”
林豔不耐煩地道:“打幾個補丁要多少布？你這有的是碎布，給你侄子弄一點怎麼了？”
王蓮急道:“不行，不行的。你這個，太破了……”
確實太破了，差不多都要重新做的樣子了。
而且採集隊的衣服，用的都是批次買的藍卡嘰，給她狗蛋補褲子一看就看
得出來啊。
林豔這兩天不敢去杜家找杜大民，又在沉清秋那裡受了氣。
對著王蓮她可沒好性，直接揪著她的頭髮就打了她一頓，而且盡往臉上招呼。
“明天就給我補出來！不然我讓大民弄死你！”
留下這句狠話，林豔走了。
王蓮捱打也不敢反抗。
她現在在婆家也被當成豬狗不如，如果和杜大民的事情傳出去她就只能死了。
可林豔這次下手又賊狠，王蓮起身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右邊手腕哆嗦得厲害。
估計是剛才摔倒的時候撞到了炕！
……
傍晚的時候張小松趕著車，帶著那些碼好的布料過來了。
沉清秋抱著小魚在車上。
昨晚趁著小魚睡覺，沉清秋檢查過小魚子的空間。
發現除了之前那些東西，和她後來讓小魚子放進去的野菜。
小魚子還藏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一根雞毛……
看那個色澤，應該是鬧鐘掉的吧，小魚子不知道為啥珍重地收了起來。
她摸小魚子空間的時候，小魚子是沒感覺的。
沉清秋閒著沒事幹，就試著往裡面放東西。
手邊正好有一盒機針，沉清秋試著放進去又拿出來之後，小魚子突然一個激靈。
“嗯？”沉清秋小聲道，“小魚什麼感覺？”
張小魚就把頭歪在沉清秋懷裡一直攆:“嘿嘿，嘿嘿……”
看來她是感覺到了，不過似乎不介意。
沉清秋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
張小魚還小聲道:“媽，以後可以把寶貝都藏在果果兜兜裡，果果不說出去。”
……
到了王蓮家，王蓮已經開了縫紉機，在那用腳踩著，“噠噠噠”地縫東西。
沉清秋在外面喊了一聲:“王蓮嫂子，我來給你送料了。”
王蓮嚇得趕緊把在補的褲子收起來。
沉清秋說著話就進來了，一邊讓張小松搬東西。
她一眼就看到了王蓮在藏東西，因為王蓮的右手抖得非常厲害，所以沒來得及藏好。
“東西都送來了，算算就剩九天了，勞您趕趕”，沉清秋表現得非常無情，“免得紅秀嫂子還要去跟人解釋。”
張小松搬著東西，見王蓮臉上有大巴掌印，就皺了皺眉。
“你這是咋了？誰又打你了？”
王蓮連忙把臉扭開，侷促地道:“沒，沒事……”
張小松皺眉道:“咋沒事啊，頭都讓人給你打腫了。青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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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杜青青在，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發生，杜青青會活撕了那個人。
沉清秋呵斥了一聲:“小松，不要管閒事。”
張小松下意識地張嘴要槓一句。
但想到她做事都有她的道理，就只嘴裡罵罵咧咧地又跑去拿東西了。
王蓮被搞得非常尷尬，頭都抬不起來的那種。
之前覺得沉清秋和氣，雖然好心辦了壞事，可畢竟也是要幫她的。
沒想到沉清秋也這樣……
沉清秋在炕邊坐了下來，道:“嫂子，圖紙畫好了嗎？能給我看看嗎？”
王蓮連忙道:“畫好了。”
說著，她趕緊把樣紙找了出來，用左手遞給沉清秋。
這是老裁縫畫的樣紙，一般人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但沉清秋前世做小商品起家，涉獵非常雜，所以能看出門道。
她甚至挑剔了一下:“能不能改一改？袖口這裡再加個鈕吧。”
那版型也要略微調整。
若是平時，王蓮隨手就改了。
但現在她的右手這樣子……
王蓮還是不敢拒絕，低頭悶聲說了個:“好。”
沉清秋道:“那辛苦你了，你改好以後，先做兩件吧，我明天帶紅秀嫂子來看看樣式。”
王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明，明天？！”
“對啊，明天一早我就來。”沉清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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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松又搬了一批東西進來，道:“你要逼死她啊？沒看到她手受傷了嗎？”
“我相信王蓮嫂子”，沉清秋笑道，“畢竟掙這個錢，拿這個工分的，肯定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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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做別的當然有辦法，但她還要把林豔那個褲子給她趕出來了。
以她現在這個手……
王蓮頓時就像屁股底下扎著刺那般不安了起來。
從王蓮家出來，張小魚趴在沉清秋肩頭一直往裡看。
張小魚小聲道:“媽，她又哭呢。”
沉清秋也猜到了。
不過她只是道:“如果她自己不立起來，誰可憐她都沒用。”
即使是在幾十年以後，女性權益問題在山裡也非常難解決。
不狠狠心下帖子勐藥，這事兒真成不了。
王蓮這些年也是被打壓習慣了。
她哭過了又爬起來繼續做衣服。
給鐵蛋補褲子，是把她家其他碎布都找了出來，還拆了自己的一件衣服。
只要能把事兒對付過去，她也覺得沒什麼。
但現在沉清秋又要她先做兩件出來。
她琢磨著不能把公家的差事墨跡了，如果丟了活，婆家那邊也饒不了她。
所以小寡婦又過了個無眠之夜，用越腫越高的手改了樣紙，趕了兩件採集隊的衣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