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都黑了，而且還下著雨。
趕路回去，說真的，就很嚇人。
但張大山已經決定了連夜趕回去，沉清秋心知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她就蜷在張大山身邊不吭聲。
張大山一邊趕車，走出去老遠了。
他還是道：“我真覺得少了……”
沉清秋心虛，就罵他：“你眼睛瘸了吧！眼看著裝的。”
張大山道：“真的，不信等回去卸下來你數數……”
沉清秋乾脆道：“待會兒說這個，今天王喜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
張大山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大驚：“還算？！”
“對啊，你為什麼幫她？你要是不把我扯開，我能揍得更痛快一點。”
張大山：“……”
“而且她剛才為什麼往你身上撲？你們真的沒有私下見過面嗎？！”
張大山駕著車，小聲解釋：“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不可能，你指定騙我了。”
張大山乾脆道：“如果我跟她有什麼，我就不會舉報她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做賊心虛？”
張大山：“……”
沉清秋自然是胡攪蠻纏，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罷了，讓他別再嗶嗶說東西少了。
小魚子那個空間是無論如何不能暴露的。
因此不管張大山怎麼解釋，她愣是罵了一路。
而且有點越罵越亢奮那種。
……
車子駕出了那縣，走上了城外荒無人煙的草場。
基本上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雨可能小了一點，又好像沒有。
也許是老馬識途，兩隻騾子不緊不慢地走著，甚至步調還有些悠閒。
空曠的草場上就響著沉清秋還在喋喋不休罵人的聲音。
張大山是真的沒見過這種醋缸……
她越說越沒譜了，連供銷社別的女營業拿眼睛瞪她，她都要算到他身上。
因為肯定是他跟王喜的關係不清不楚，才會導致她被人瞪。
起初他還解釋兩句，後來也乾脆不吭聲了。
但她那張嘴好像真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聲音都有點啞了也不停。
這會兒夜黑風高，反正她什麼都看不清，正是罵人的好時候。
沉清秋“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捏造”得正高興……
突然身邊就伸出一隻大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帶了過去。
然後，黑暗中，一個微涼的唇就落了下來，徹底堵住了她的話頭。
……
夜黑風高，淋著雨。
突然被人抱過去狼吻，沉清秋立刻像條靈活的魚那樣掙扎了起來。
結果他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身，愣是讓她連扭都扭不動。
沉清秋打了他兩下，然後吃驚地道：“你把鞭子扔了？”
為什麼兩隻手都來抱她了？！
翻車了怎麼辦？！
她只來得及說這一句，整個人立刻又被扯回了那個有力的懷抱裡。
很快大雨滂沱，她下意識往他懷裡鑽躲避那惱人的雨。
以至於他本來也是澹澹的，真的就是想把她的嘴堵住而已。
她往他懷裡鑽，他愣了一下，逐漸也變得有點激動了起來。
沉清秋感覺自己的後背撞上了身後的麻袋，有點生氣地咬了他一口。
挺用力那種！
但她犯了個錯誤，張大山這種意志力堅決的人，這種程度的疼痛根本不會讓他退縮的。
只能讓他更亢奮。
她是很氣憤的，張嘴要罵他。
可是後來發現他停下來了，但只要她一罵人他立刻又會湊過來把她摁在後面的麻袋上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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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學乖了，不敢吭聲了。
他又湊過來的時候她就忍著了。
兩匹騾子穩穩當當地走著。
沉清秋被他親得渾身都軟了，趴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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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乖又軟乎。
雖說可能主要是怕掉下去吧……
他把黏在她臉上溼噠噠的頭髮給她扒拉開，在她耳邊道：“別老罵人。”
沉清秋：“哦……”
要萬一以後她一罵他，他就這麼對付她，那誰遭得住。
“真沒跟她私下見過面。”他又補充了一句。
沉清秋能說什麼。
她本來也是胡說八道的，結果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
因為下雨，又負重，騾子走得慢。
等回到屯子裡都大半夜了。
但非常神奇的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雨竟然停了。
而且月亮還從雲層裡蹦了出來。
終日因為災情惶惶的人們在睡夢中似乎也感應到這個大好消息，很多人都跑出來，在外面仰頭看著天上。
沉清秋趴在張大山懷裡都睡了一覺了。
等騾子車停了下來，她茫然地回過頭。
然後就看到屯子裡的一大群人站在外頭，就這麼看著他們。
沉清秋：“……”
她嚇得趕緊從張大山身上爬了下來，著急忙慌地跳下車。
大家都笑了起來。
花大娘失笑：“快過來。怎麼折騰到現在？”
沉清秋趕緊一邊扯身上溼噠噠的衣服一邊跑了過去。
“遇到點事情。”
陳大娘她們都起來了，圍了過來，正想說聽她解釋一下情況呢。
張大山那邊已經喊人來幫著卸貨了。
沉清秋勐地想起來她藏了東西在空間裡的事兒，趕緊又扭頭跑了回去幫著卸貨了。
張大山讓她走開，她還對著張大山一頓獅子吼。
花大娘她們都笑了。
“真是個勞碌命。”
“真是看錯了她，以前還以為懶出了仙呢。”
“是啊，誰知道是個勤快精。”
沉清秋在那趕著車子要去卸貨，滿頭大汗地接下了“勤快精”這個外號。
等到終於把滿滿當當的藥品入庫以後，沉清秋松了口氣。
她不忘罵張大山一句：“你看少了沒？說你眼睛瘸了你還不認。”
過完了嘴癮，怕被報復，她飛快地跑了。
張大山沒去追，他特別納悶。
今天搬東西的時候雖然亂，但他真的覺得應該少了的啊……
……
沉清秋跑出來了以後，打聽了一下，聽說是王蓮把她家的兩個孩子帶去睡了。
打死她她也不敢就這麼跟著張大山回家。
沉清秋不想回家，乾脆就擠著花大娘她們聊天了。
先說了一下今天在供銷社遇到的事情，又說了一下老杜為什麼不回來了，再聊了一下天氣。
哇，真的是好多話可以說。
張大山在庫房那邊鑽了半天，看到一大群婦女大半夜地不睡覺。
起初因為雨停了而興奮地跑出來的老爺們兒，這會兒早就已經困得跑回去了。
他媳婦硬擠在旁邊跟人家聊天。
衣服溼了也不回家換，大眼睛困得都是眼淚。
一邊鬼鬼祟祟地偷偷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