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快三天，終於在這天早上把曾寶珠葬下去了。
送葬的隊伍長得從頭上都看不到尾。
張小魚今天凌晨兩點就被沉清秋拉起來了，這會兒就困得直接趴在張大山懷裡睡著了。
他們還是步行回去的，只有三位小腳姑姑在前頭有個板車拉著。
沉清秋一晚上沒睡，在隊伍中也有點東倒西歪的，忍不住就往張大山身上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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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小聲道：“我背你？”
沉清秋瞪了他一眼：“像什麼樣子。你看幾個表嫂，她們還走著呢。”
張大山“嘖”了一聲：“誰讓她們自己的男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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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小聲補充：“而且她們仨一點怨言都沒有。”
要知道張家大姑和二姑，都覺得到了這兒得丟臉丟到泥裡，還預料到了李家人會來鬧。
當兒媳婦的被扔過來扛雷，竟然無怨無悔。
張大山直接道：“不關我們的事。咱以後不跟他們來往了，也就是個面子情。”
看來這次也是被張家兩個姑姑給徹底惹毛了。
不過……
沉清秋指了一下板車上，兩個當姐姐還在像模像樣地安慰著著老么張含秀呢。
她調侃道：“以後真把老姑接過來養老，來不來往，你說了算？”
張大山瞥了她一眼：“誰說了都不算，咱家你說了算。”
沉清秋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她不想多事做他家親戚的主……
喪事操辦完了以後，又請了最後一頓飯，這天下午，人群散去了。
孫田終於找到機會和張大山說話，領著張大山去水尾大隊參觀了一下。
說是最近治安很不好……
潛臺詞就是希望他以後能上上心。
張大山確實有四處看看轄區大隊的打算，擇日不如撞日，他就跟著去了。
臨走之前和沉清秋打了個招呼：“差不多收拾著，這就往回趕了。”
沉清秋皺了一下眉。
但張大山已經扭頭走了。
她追到門口罵了一句：“也太趕了！”
張農雨陰陽怪氣地道：“爺們兒做事就是這麼風風火火的，你要是個合格的當家媳婦呢，就得學著當個能趕上他腳步的賢內助。”
要說張家這兩個姑呢，二姑的架子倒是比大姑更大。
她倆都嫁得不錯，但張農雨嫁得更好一些。
張懷平嫁的是那縣成衣廠的一個小主任。
而張農雨嫁的是那縣供銷社總社負責人，不過據說前陣子被問責了現在賦閒在家。
馬大娘是直接從她男人老家燕子村把她揪過來的。
大約畢竟是多年在城裡生活，她現在還是表現出了高人一等的氣質。
沉清秋看了她們一眼，心想，其實張含秀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姐妹三人里長得最好的。
可惜的是拖到二十五才嫁，所以一直在村裡。
眼下張農雨說話不好聽，張含秀有點怕沉清秋會發火。
她這幾天已經看沉清秋發過好幾次火了，衝她幾個嫂子她都是吼來吼去的……
不過沉清秋竟然一擊掌：“說得對啊，我男人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嫌累，得趕緊動起來。”
張農雨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道：“念你老實聽話，我們就不計較你的過去了……”
話音剛落，沉清秋就已經拍拍手：“小錘兄弟！小錘兄弟在哪兒呢？”
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跑到門口去找劉小錘了。
把個張農雨直接晾在那了。
吳秀麗此時看平時總是陰陽怪氣給人氣受的婆婆，這會兒被氣得都要噎著了，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偷著樂。
還有更刺激的。
不一會兒，沉清秋就帶著劉小錘進來了。
“大姑、二姑，趕緊收拾一下，我讓小錘兄弟先送你們回去。”
張農雨和張懷平傻了眼：“啊？”
張含秀有點不安：“小魚娘，你大姑二姑大早趕過來，忙到現在，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我這不是聽二姑的話，努力跟上漢子的步伐當個賢內助嗎？趕緊收拾著，我們要回張家屯去了啊！”沉清秋邊說邊翻了個白眼。
張農雨要氣死了：“你，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啊！攆我們幹什麼！”
沉清秋認真地道：“老姑和老姑父也得收拾著跟我一塊兒回去的。這裡人去屋空，你們留下來幹啥啊！”
張農雨：“……那你自己走！我們不用你管！”
沉清秋道：“哦，好。”
然後她就對曾大寶道：“老姑父，您看有什麼要收拾的了趕緊收拾一下吧。”
因為張含秀傷心過度，又是小腳，所以就讓曾大寶收拾了。
加上之前他們倆在那邊也住了不少時間，這次要收拾的也不多。
曾大寶以為張大山真的有急事要回去，也不敢耽誤，趕緊就進屋去收拾了。
沉清秋一邊喊著：“我來幫您！”
就屁顛屁顛跟著一起進去了。
張農雨氣得直灌冷了的紅糖水。
吳秀麗小聲道：“媽，咱咋回去啊？”
張農雨：“……”
之前吳秀麗是坐同村的人的馬車過來的，人把她送過來以後就走了。
張農雨是直接被馬大娘帶人拎過來的。
現在她們怎麼回去啊……
張農雨受不了這個氣，直接衝老么吼：“含秀，你就是這麼招呼賓客的？在鄉下當泥腿子當久了，連這點禮數都不知道了？！”
張含秀小聲道：“二姐，別吵了，讓張家屯的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匆匆忙忙地把我請來，又要就這麼把我攆走，她這是把我當什麼了！”
張含秀已經幾天不眠不休了，這會兒就被吵得頭都疼了。
偏偏當老大的張懷平一聲不吭，氣定神閒地喝茶。
……
曾大寶在屋裡收拾，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有點擔心。
“小魚娘，你真的就把你大姑和二姑晾著啊？”
沉清秋一邊利索地打包他的東西，一邊道：“老姑父，您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啊？”
曾大寶想說好歹也是親戚。
可是被她一說，就覺得……說白了其實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
沉清秋有些無奈地道：“您別忘了，她們倆本來都不想來的。這樣都不擔心面子上過不去，咱有什麼好擔心的。”
連親妹妹的女兒辦喪事都不來，還得別人去扯。
還有什麼面子是過不去的？
曾大寶無奈地道：“畢竟是你把她們叫來的……”
沉清秋利索地把他的東西包好了：“老姑父，別想了，收拾好了咱就走吧。”
曾大寶本來也不是個很自我的人，他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