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在裡面吐得翻天覆地，好像一下開啟了閥門，止都止不住那種。
張大山因為酒氣被趕了出去，此時就跟個傻子似的站在院子裡。
滿臉都是茫然無措。
腳邊站著的是抱著枕頭，同樣滿臉茫然的張小魚。
“哎喲，你身上這個味兒是怎麼回事啊！趕緊走！走遠點去洗洗！”
張大山：“……”
他洗過澡了啊……
用老絲瓜絡搓得可乾淨了……
媳婦愛乾淨他又不是不知道……
聽著裡頭那驚天動地的嘔吐聲，張含秀連忙衝了進去。
不一會兒裡頭就響起了她安撫沉清秋的聲音。
她一邊衝外頭吼：“端水來啊！傻的啊！”
……這兇的也不像平時的張含秀。
張大山連忙衝過去端水。
幸好家裡的火牆一直燒著，爐子上也一直溫著水。
張小魚：“我來我來！爹臭！”
張大山：“……”
於是張小魚顛顛地端著大瓷缸跑了。
張大山茫然地問曾大寶：“我真那麼臭嗎……”
曾大寶無奈地道：“小魚娘是害喜了。”
張大山：“啊？”
曾大寶：“……”
看他這一臉的傻樣，曾大寶都要嘆氣了：“你是咋養出兩個孩子來的啊！”
張大山就不吭聲了。
曾大寶不知道小松不是他親生的。
當時馬帶男懷孕的時候，張大山多看她一眼都嫌眼睛疼。
再說小魚，是她娘跑回去在崗子嶺生的，孩子都大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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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婦人養崽子，有啥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也實在不能怪他啊……他對女人的事情真的知之甚少。
甚至女人來月事了可能會肚子痛，也是沉清秋來了以後他才知道的。
曾大寶一看他這德行，也是猜了個七八分。
饒是他把張大山當親兒子看，可畢竟是這麼大一個……
他老臉微微發紅，把張大山扯到一邊，跟他說了一下媳婦懷孕要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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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的經驗也不算豐富，只能拿山裡的老說法來講。
“女人懷身子，是從自己的骨血裡分出來另一副骨血，重新造個人出來。”
“所以是很吃苦頭的事兒。”
“有的人懷了身子，吃啥吐啥，聞著點啥味兒都受不了，這就叫害喜。”
張大山問：“像我媳婦這樣的……”
“對，你老姑以前就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最厲害，醒了一口不吃就會開始吐。”
張大山明顯有點惶恐。
直到曾大寶說這是不要緊的，吐著吐著就會好。
他剛松了口氣。
曾大寶又道：“脾氣可能也會變。”
張大山心想這倒是不要緊的，身體沒問題就好了。
結果曾大寶道：“聽見你老姑剛才那聲吼了嗎？”
聽見了，吼得跟男人似的。
曾大寶道：“她以前一天三頓地這麼吼我，一次半個鍾。”
張大山：“……”
最終他攬著曾大寶走到一邊：“老姑父，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
一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對這事兒恐怕真的知之甚少。
就連曾大寶說的，他都覺得像聽天書一樣。
看來得從頭學起了。
……
屋子裡，沉清秋在荷爾蒙的變化下，說哭就哭了。
真奇怪，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張小魚在旁邊陪哭：“哇哇哇哇……”
沉清秋：“……”
張含秀忙得不得了，兩隻手分別撫她們倆的背。
沉清秋哽咽道：“老姑，我是真的懷了啊？”
這突然就開始害喜了？！
張含秀：“……不然呢？”
沉清秋哭道：“把脈這種事情哪說得準啊，何況嚴醫生是個西醫。”
張含秀安撫道：“懷孕是好事啊。”
沉清秋眼巴巴地道：“我有沒有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張含秀：“……”
眼看她眼淚汪汪的，張含秀只好道：“再看看吧。”
最終在張含秀的撫背，和張小魚自創的“搖籃曲”下，沉清秋終於哭累睡著了。
張小魚撅著屁股趴在那，小聲道：“老姑奶，我媽睡著啦。”
張含秀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嗯，被咱小魚哄睡啦。”
“太好啦，以後我都哄我媽睡覺。”
張含秀正想再誇誇她呢。
結果她撅著屁股竟然也秒睡了。
一直到這時候，又洗了一遍澡的張大山才敢鬼鬼祟祟地熘達進來。
他身上殘留的酒味終於散得差不多了。
張含秀瞪他。
他連忙舉起雙手：“戒酒，真的。”
張含秀這才滿意，“哼”了一聲出去了。
……
沉清秋還沒從幻想中回過神來。
隔天一早，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張大山在她身邊。
張大山早就醒了，此時見她睜眼了，頓時就受到了驚嚇，一動不敢動。
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媳婦看見我就想吐”這有多傷人了。
然而沉清秋眼珠子轉了轉，又湊到他身上聞了聞。
張大山：“……”
她沒有吐！
沉清秋高興壞了，開心地抱著張大山親了一口又一口。
張大山懵了，生來第一次了推開了媳婦的主動親近：“清秋，你沒事？”
沉清秋開心地道：“沒事！”
她感覺自己精神好極了。
可能昨天真的是受風吃壞肚子了。
沉清秋自信滿滿地爬起身，穿上她的大棉襖。
張大山連忙跟了上去，一直跟她出了院子。
也沒敢吭聲，一直在觀察她。
老兩口已經起來了，張含秀正在指揮曾大寶噼柴。
“清秋？”
沉清秋笑道：“我沒事啦，好啦！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說完她自信滿滿地進了廚房，生了火。
一分鐘以後，她又吐了。
半個小時後，沉清秋還趴在張大山懷裡大哭。
非常嬌氣！
邊上還有一個陪哭的小可愛。
張小魚一邊假哭一邊偷偷看她媽。
見陪哭沒有效果，她又爬到沉清秋腿上去拍她的腿，給她唱歌。
“寶寶乖，睡覺覺……”
昨晚她就是唱這首歌把沉清秋哄睡的。
不過可惜的是，白天似乎沒什麼效果。
她只好又回去陪著假哭。
哭了一會兒又去唱歌。
可把她忙死了，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沉清秋哭得可傷心了，壓根顧不上小魚。
張大山只能拍她的背。
他除了罵人的時候嘴挺利索的，平時嘴也挺笨的。
抱著沉清秋哄啊哄，顛來倒去都是那幾句話。
“別哭了，沒啥大不了的。”
“咱不去廚房了。”
“我把酒戒了，成嗎？”
“以後也不跟抽菸鬥的人玩了。”
沉清秋氣的一直打他：“都怪你，都怪你！”
張大山不知道為什麼怪他，反正認了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