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還有功勞可以立？”廖所長冷冷道。
這是他們倆喝酒的時候，熊傑請求他給自己復職的時候說的。
但廖所長非常清楚，熊傑想要的大功勞，是張大山掃大尾崗那種大功。
但現在這種事，廖所長不會派他去了，也明白告訴過他了。
除非他自己給自己創造一些，非他不可的大任務。
廖所長想到，張大山最近說有綹子下山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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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其實很縝密，一下就想到這可能就是熊傑為自己創造的“大任務”了。
畢竟，熊傑是打綹子打出來的二級警司。
從綹子被滅了以後，他就只闖禍，再沒有立過功了。
熊傑聽了也就是齜牙：“你有證據不？沒有證據你不能亂說的。”
廖所長就看著他不說話。
“你不能指著一個曾經為人民、為你也流過血的前警察說他跟綹子勾結啊。大哥，這可不符合你的作風。”
沉清秋頓時就牙疼。
她自己之前也嫌棄廖所長辦事太過頑固。
但這還真是廖所長的死穴……
“沒證據，我就是來打老婆的。來來來，把我抓回去，批評教育唄，我受著。還有啊，我這個胳膊你們得給我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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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傑正在滔滔不絕。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家院子門口。
“爹！”
張小魚激動地從張含秀身後蹦了出來，衝了過去。
沉清秋：“……”
月光下，那個男人滿臉鬍渣，頭髮亂糟糟，一臉疲憊。
但他很快就把身上揹著的裝乾糧的袋子扔了，單手把女兒舉了起來。
“豬豬，豬豬！”
爾登發音“叔叔”還是不太標準……
他趕緊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張大山用另一只手把他舉了起來。
廖所長大喜：“你可算是回來了！不然你媳婦都要把我生吞了！”
張大山抱著兩個孩子過來，對廖所長道：“我找到證據了，也找到了他們的老窩。”
熊傑：“……”
張大山道：“我還抓到兩個人，現在就關在派出所，大滿在看。要審嗎？”
老廖面色一變，衝著熊傑道：“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
熊傑先被拷回城去取子彈了。
這下證據夠了，廖所長在張家屯派出所連夜暴審了那些人。
事實證明，當初最後一波綹子退掉，是因為熊傑跟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邊遠的大隊作亂。
因為交通不便，這些人也很難出來報警。
就算出來了，熊傑作為“打綹子英雄”，也總有辦法把桉子弄到自己手裡。
他每次都是以“虛報”來處理掉這些報警。
廖所長打了電話到軍區，通報了綹子的窩點，連夜就要去剿了他們。
他還跟張大山開玩笑：“要不要一起去？再立個大功？”
“我不去了，我得回去陪媳婦了。”
這會兒天都快亮了。
昨晚他媳婦看到他，都沒跟他說話。
張大山要走。
廖所長連忙追了上去：“你可千萬不能聽你媳婦的，不能辭職啊！”
張大山：“？？？”
廖所長又補充：“給我句準話啊！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張大山故意沒吭聲，跑了。
氣得廖所長原地跳腳。
……
張大山回了家，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還刮了鬍子。
現在事情解決了，吉利就回去了。
他媳婦側身在炕上，睡得正香。
於是他輕手輕腳地爬上炕，把手輕輕搭在她身上……
沉清秋馬上就醒了，扭過頭看著他。
張大山是真想她了，低頭先親了親她的眼睛。
沉清秋沒有拒絕，而是道：“你怎麼還這麼有精神……”
都出去那麼久了，而且昨天一晚上沒睡。
他竟然還“興致勃勃”的。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她圓滾滾的身子抱了過來，輕輕地避免壓到她。
然後就開始吻她。
沉清秋耐心地由著他撒野。
這一刻重逢的繾綣真的很動人，讓她不禁也有點沉迷其中。
但她還是狠了狠心，在馬上要進入正題的時候把他推開了。
張大山全身都在抖，肌肉絞得像石頭一樣硬，身上還大汗奔騰。
他不可置信地撐起身子：“你幹嘛？！”
沉清秋側過身：“我不想了。”
張大山：“？？？”
隔天一早，沉清秋接到電話，說是剿綹行動遇到些困難。
“這一批綹子並沒有鑄防和紮寨，而是在山區流竄跟我們打游擊。我們需要一些嚮導，最好是張所長和之前那位同志。”
沉清秋：“……好的，我跟他們說。”
……
張大山昨晚被沉清秋擺了一道，今天還有點惱火。
或者該說十分惱火。
今天去上班了，李田還笑眯眯地跑去跟他說“這次又立大功了”。
結果被他殺人的眼神愣是逼退到了大門口。
張大山也想明白了他媳婦是故意欺負他的，撩起他的火來又把他一腳踹開。
最可氣的是她現在身懷六甲，他又拿她沒辦法。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大山，突然就發現，這世上竟有這種對他非常有效的“酷刑”……
那滋味，那酸爽！
他正在生氣，一邊使勁想著有什麼可以報復她的方法。
難道就沒有什麼對她也這麼“有效”的事情嗎？！
但是他想了一上午，還真……沒有。
於是他又更生氣了。
這時候話務員跑了進來：“所長，電話。”
張大山黑著臉去接電話了，把話務員都嚇得夠嗆。
“喂。”
沉清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郝連長打來了電話，說是綹子現在在山中流竄，需要一個嚮導，最好是你或羅大滿。”
剛剛滿腦子想著報復她的張大山，這會兒腦袋卻卡了一下。
啊，按理來說他要是跑去做嚮導了絕對能氣死她……
結果他卻道：“我去叫大滿。”
說完就聽見他媳婦在電話那頭冷冷地笑。
張大山不承認他是被拿捏了，但是又有點惱羞成怒，氣呼呼地把電話掛了。
羅大滿是張家屯生產小隊第七小隊的小隊長，雖然脾氣暴烈衝動，但是一直很受隊員愛戴。
張大山把他找來，讓他馬上趕去支援。
羅大滿還挺驚喜的：“大山，這大功你不要啊？”
張大山的嘴角抽了抽：“別墨跡，趕緊出發。”
“也是哈，你都立了那麼多功了，分點湯給兄弟也是應該的。大山，夠義氣啊！”
說完還用他那蒲扇似的大掌用力拍打面無表情的張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