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覺得福滿多可憐，又怕他記恨小松，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自己出錢，讓王蓮給他做了兩套新衣服。
那一臉怯弱的孕婦親自抱著衣服過來了，眼神都不敢跟福滿多有對視。
福滿多看了她的手藝，笑道：“小嫂子這個手藝，比外面大廠還要好。有沒有想過賣到外頭去？能掙不老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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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蓮低頭，道：“這衣服您試試合不合適，不合適跟我說，我再改。”
說完趕緊跑了。
福滿多也沒在意，這婦人膽子小，挺常見的。
他起身換衣服，然後，被針扎了。
嗯？那膽小的小媳婦，做衣服的時候，把針掉裡頭了？
他又試了一件，然後又被扎了。
福滿多：“……”
……
王蓮膽子真的比雞還小，幹了這壞事了，屁顛屁顛跑回家，連喝了一大碗水來壓壓驚。
杜青青這兩天精神都不好，見她回來了，連忙跑過去問：“嫂子，見到小松了嗎？”
王蓮驚道：“呀，我忘了！”
杜青青奇怪地道：“啊？怎麼就忘了呢？不是都走到張家了？”
王蓮有點扭捏地別過身：“你說福滿多欺負小魚，是不是真的？”
杜青青認真地道：“當然啊。”
王蓮就自言自語：“那我沒做錯。”
杜青青：“？？？”
張大山出去第七天，終於回來了。
這大冷的天下大隊，尤其是還去了一些偏遠大隊，壓根也沒有洗澡的條件。
於是他又搞得很埋汰。
一身軍綠色大棉襖，髒得都出了漿，然後又長了鬍子渣。
張小魚看見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家裡的熱水全給了他，讓他把自己收拾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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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的浴房間裡，張大山守著一大桶水，坐在板凳上拿著老絲瓜瓤子刷自己刷得正起勁。
他媳婦推門進來了。
張大山眼前一亮：“正好，幫我刷刷背！”
沉清秋扭頭看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老絲瓜瓤子。
張大山扭過頭想親她。
沉清秋打了他一下。
她道：“有些事兒跟你說。”
張大山還有點神魂盪漾：“你看家，還能出啥事兒啊？”
說完就琢磨著，乾脆把她身上的衣服弄溼，她就不得不脫下來嘛。
結果沉清秋張嘴就說：“你兒子給人家下毒，你女兒的空間被人家詐出來了。”
張大山：“……”
沉清秋就把事情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給他說清楚了。
……
“張小松！”
張大山怒氣衝衝地從浴房裡出來，就開始找兒子。
屋裡，杜青青今天終於來看張小松了，正琢磨他的腿傷寒氣怎麼就去得差不多了呢……
突然聽見他爹一聲怒吼。
嚇得杜青青直接跳了起來：“不好了，你爹來打你了！”
她扭頭就跑。
張小松剛想說你沒義氣啊！
他爹就怒氣衝衝地進來了。
杜青青，是直接從他胳肢窩底下直接消失的。
張小松在炕上養了幾天，見了爹，嚇得貼在了牆上。
“爹，商量一下，別打屁股行不行？”
張大山就穿了一件單衣，從外面走進來，實在是氣壞了也不覺得冷，渾身都冒火氣。
他冷笑：“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張小松嚇得膽都裂了。
屋外，沉清秋剛把張小魚哄走了。
張小松聽見動靜，心想，完了，連妹妹的假哭抱爹大腿都沒指望了。
眼看他爹要來打死他了。
曾大寶進來了：“大山。”
張小松：“……”
張大山：“……老姑父，您這是怎麼了？”
臉上被人撓了好幾道血痕子。
其實都不用問，肯定是張含秀撓的。
老姑是個窩裡橫，從來不敢攔沉清秋管孩子。
但是看見孩子受苦她又心疼得直哆嗦，回去就撓曾大寶。
曾大寶一臉慫地道：“大道理我也不講了，講不過你們夫妻倆。我就一句話，你別打他了，他已經罰過了。”
張大山看了一眼那死小子，實在是壓不住火氣：“老姑父，這可不是小事！”
“反正，別的事兒我也管不了。你不心疼孩子，心疼心疼你老姑父。”
說著，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臉：“這，還是你看得見的。”
言外之意：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被老姑撓成啥樣了。
張大山：“……”
曾大寶說完就出去了。
張大山就陷入了兩難。
死兒子不揍的真的是摁不住那口氣。
但是想著老姑父也確實是……
張大山只能長長的，出了那口氣。
“你幹了？”
張小松巴在牆上，也不嫌燙：“幹了，第一回是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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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真是他自己下的藥，就在杜有德家的飯桌上。
也是萬萬沒想到杜青青會去補，而且還被於老頭抓現行了。
張大山問他：“杜青青這事兒，幹第幾回了？”
張小松大吃一驚：“爹，她是……”
張大山先打斷了他：“我是把她當娃，才問的這話。”
意思就是，是要教她。
張小松那眼珠子就亂轉。
最終，他道：“就這一回，還是為了我。”
張大山瞪他：“你打小說謊，哪次騙過你老子了？還學不乖？”
張小松就道：“所以，沒敢說謊啊……”
他說謊確實從來都沒有騙到過爹。
張大山盯了他一會兒，道：“行，算你老實。這次不打你，是看在你老姑父的面子上。”
張小鬆鬆了口氣：“哦。爹，我知道錯了，真的。我媽罰我，是為了讓我在公社面前還有個臉，結果連累她被人罵心狠。我心裡後悔極了。”
這話說得，張大山是聽進去了。
於是他走了，放過了他的狗兒子。
張小松眼瞅著他出去了，這才從牆上下來，趴在炕上。
其實這事兒不是杜青青第一次幹了。
但他想了半天，還是頂住了老子的壓力沒說。
他覺得他爹他媽說得都對。
不過他自己去說不就得了，讓杜青青以後老實點。
用得著他爹來嚇人。
“還說騙不到”，張小松齜牙咧嘴地道，“這不就被老子騙到了。”
……
張大山看完兒子這邊，又把小魚弄過來問了問。
問清楚了她是怎麼暴露的。
其實這事兒就很簡單，完全是哄小孩兒的手段，哄得娃興奮了，就說給他看看寶貝……
張小魚囁囁道：“爹，我錯了。”
張大山摸了一下她的頭：“你沒錯。”
說完他就進了福滿多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