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忍無可忍，踹了他一腳：“滾！小兔崽子，大過年的看著真鬧心。”
本來他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結果張小松卻當了真，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就迷信起來了。
好像是最近在老於頭和老杜那邊學的……
他戰戰兢兢地覺得親爹會早死。
張大山去幫忙包餃子，他也跟在張大山屁股後頭。
就眼不錯地盯著。
沉清秋忙了一會兒，跑出來看見了，就很驚訝。
張大山快煩死了，對她道：“給他找點事情做！”
沉清秋道：“小松，你不去找青青玩？”
張小松黏在他爹身邊，平時從來不肯伸手在廚房幫忙的小屁孩就幫忙包餃子了。
“不去，大年初一不出門，漏富走財。”
沉清秋：“……”
張小松貼著張大山，親熱地道：“爹，我幫您包餃子。”
張大山：“……”
沉清秋扭頭就走了。
不行，她不想管這個事情，她要走遠一點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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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低頭一臉嫌棄地看著張小松：“起開。”
“我不，爹，這餃子怎麼捏？是這麼捏不？”
過完年是家裡為數不多的可以連續幾天都比較熱鬧的日子。
初二按理來說是回孃家的日子，沉清秋倒也沒有這個打算。
沉安家倒是鄭重其事地給下了帖子過來了。
說是以前魏翠喜在，做不了主，現在還是得按照規矩來，請姐姐和孩子到孃舅家。
沉清秋也沒在意，也懶得拖家帶口地過去。
年初三，張大山帶著曾大寶去軍區給蘇政委拜年，縣城裡還得拜一圈。
張小魚那群小孩在外面打陀螺。
場地是曾大寶和張大山臨走之前給他們清出來的，結果就招了半個公社的孩子過來。
張小魚別看年紀小，彷彿是人群中的一個小豆包，力氣卻大，技巧性也好。
那陀螺抽得“啪啪”的。
小孩子們的尖叫聲要把房頂都掀了。
家裡過年前準備了三大筐糖果，眼看才年初三已經沒了一筐了。
沉清秋剛從外面拜年回來，看到張含秀有點侷促地被擠在一群小孩中間。
她趕緊把張含秀喊了出來。
張含秀顛著小腳跑了出來，道：“可真鬧騰啊。”
她其實比較喜靜的。
沉清秋把她拉到屋裡：“他們玩，你就讓他們玩唄，幹啥要擠在那？”
“那不行，磕著碰著咋辦？不是你說的，孩子得有大人看著。”
那您一個小腳老太太也看不住啊。
不過沉清秋要說的不是這個。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道：“老姑，大山祖上的寶貝，我們都挖出來了。”
張含秀一愣：“啥時候啊？”
沉清秋有點子無奈，這事兒本來應該讓張大山跟她說的。
畢竟提起這事兒，就會牽扯到張含秀那過世的女兒……
“就是之前”，沉清秋道，“其實大山那時候已經記得事了。”
張家祖上原本是大戶人家，還出過武狀元的。
之前張大山的祖父交代，家裡那點東西都埋在老宅後院的大樹底下，都要留給張大山的。
當時張大山還小，他逼著張含秀髮了毒誓，絕對不會把家產給別人。
可沒想到那時候張大山已經記事了，後來張含秀的親女兒曾寶珠鬧起來了要分東西。
張含秀髮了毒誓，如果把東西給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把自己吊死。
為了避免紛爭，沉清秋就讓張大山去把東西都挖出來了。
一直存在空間裡，現在要拿出來用了。
除了空間的部分，沉清秋簡單地給張含秀解釋了一下。
張含秀看著有點懵，不過她還是很快就道：“本來就是大山的東西，該你們拿著。”
“現在我們打算賣掉一部分”，沉清秋道，“用來做生意。”
張含秀對此也沒什麼意見，道：“是你們的東西，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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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談話比預想中的順利。
沉清秋倒不是擔心她怪罪他們擅自去挖，或者是不同意他們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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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怕張含秀想起女兒，大過年的過不去了。
沒想到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澹定多了，沉清秋松了口氣。
她道：“這樣，過兩天，我打算趁小松去京城給他祖奶奶拜年的時候，讓他帶著幾樣過去看看行情。”
張含秀一愣：“啊？讓他帶啊？”
沉清秋以為她是擔心小松是孩子，就道：“大山會安排兩個朋友帶著他……”
張含秀連忙道：“不是，大山不能自己去一趟嗎？”
沉清秋愣了一下，道：“一出元宵，他們就得忙起來了。而且他也不擅長做這個，跟著也沒什麼用……”
張含秀就道：“這都是老張家祖傳的寶貝，怎麼能讓外人帶走？”
沉清秋：“……啊？”
張含秀低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小松就不是大山生的。”
沉清秋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事兒……您是從哪裡聽說的？”
這事兒按說只有張大山和馬帶男知道。
之前也不是沒鬧過，也不是沒有捕風捉影的。
可張大山一直帶著張小松，甚至張小松的親媽馬帶男回來過，都鬧成那樣了，他對張小松也和以前一樣。
說破嘴不如做得多，這就是最好的闢謠方式了。
張含秀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啊……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道：“大寶講的。”
“啊？”
“就是那個馬帶男，她已經被槍斃了”，張含秀道，“他們隊伍裡有人知道了，然後告訴了蘇政委。”
沉清秋：“……”
這就萬萬沒想到了。
她想了想，就道：“老姑，從今天開始，你要把這事兒忘了。”
張含秀連忙道：“哎，我不是不喜歡這孩子，畢竟也是在家裡這麼多年了……”
她想說她沒刻薄過小松啊。
沉清秋打斷她，就道：“我的意思是，要把這事兒忘了。我和大山都忘了，只當他是我們家的頭一份……”
正說著，沉清秋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沉清秋：“……”
她驚恐地回過頭。
然後就看見張小松，不知道啥時候已經在屋裡了。
張含秀也傻了眼：“你不是在外面打陀螺嗎？！”
張小松本來是打陀螺打不過妹妹有點丟臉就躲進來了，沒想到這麼刺激……
現在他人都是懵的，不可置信地看著沉清秋。
沉清秋心頭就直突突。
這死小子向來神出鬼沒，她怎麼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