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松茫然地看看張大山。
張大山一揮手：“聽你媽的。”
“哦……那萬一，沒人出這麼多錢呢？”張小松道。
“那就都帶回來。”
等幾年不急著等錢用了，上拍賣會會更值錢。
“記住，如果賣掉了，你馬上讓你祖奶奶帶你開個存摺，把錢存了帶著存摺回來。如果賣不掉，給你祖奶奶拜了年就回來。”
“好……”張小松跟丟了魂似的。
沉清秋看了他一眼，又道：“如果丟了東西，你就把我寶貝兒子張小松給我安安全全地帶回來，我也算你完成任務！”
沉清秋其實也不懂為啥張大山一定把這活交給張小松。
現在她怕的不是東西丟了損失錢，而是怕張小松萬一出現什麼紕漏，心態會崩。
東西初四晚上就交給他，張小松就帶回去睡了。
沉清秋對張大山道：“你給他打的，臉到今天都沒消腫。”
張大山不以為意：“他皮實得很。”
雖然張小松就吃這一套，但也不能一直打他吧？
沉清秋嘆道：“你這個脾氣得改改了。”
張大山不吭聲，抬起胳膊蓋住了眼睛。
沉清秋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裡揣著事兒了，無奈地嘆了一聲。
……
隔天一早，杜青青就來到了他們家。
先塞給張小松一個小包包。
裡頭是杜青青給他準備的旅行藥品小禮包，有跌打損傷的，有感冒藥丸子，有止血的等等。
而且她主要學中醫的，都是小藥丸子，用小瓶子裝的。
上面還貼了條兒，寫著是啥藥，怎麼吃。
另外還給他拿了兩件衣服，一件是裡面的毛衣，一件是外面穿的棉襖。
都是王蓮做的。
王蓮做衣服有一個特點，就是設計感十足，沉清秋又一直給她蒐羅外地報紙、雜誌和明星畫報，她做衣服是越來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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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松低頭看了看，道：“這個藥我拿著了啊，衣服就算了。”
杜青青兇巴巴地道：“拿著！你可是去賣東西的，土裡土氣的，怎麼做生意！”
張小松想了想，道：“也是……”
沉清秋見了，就默默地把她給張小松收拾的衣服拿出來收起來了。
這時候張大山走到了門口，道：“走了。”
張小松扭頭看了沉清秋一眼。
沉清秋展開雙手。
張小松有點猶豫，扭頭看了他爹一眼。
沉清秋笑道：“來啊。”
張小松這才跑過去抱著她。
沉清秋在他耳邊道：“要是他再打你，你回頭到了京城，打電話跟我講。”
張小松立刻道：“好。”
於是他提著包就跟張大山走了。
走到門口張小魚還跟了一陣兒，後來又跑回來了。
張大山大步流星的，張小松也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從背影看，父子倆的背影幾乎是一大一小兩個模板，背嵴都是挺直的。
沉清秋看得笑了一下。
其實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這要是走出去，誰不說他們倆是親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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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積雪的地方，騾馬遠遠比車子實用。
父子倆都是騎著騾子出發的，到了軍區先去給了蘇政委那拜了年。
然後帶他去見了兩個馬上要返京，就是要帶了路的同志。
那兩個人一個叫魏偉，一個叫關平，都是張大山的同齡人。
見著張小松，他們吃驚地笑了。
魏偉道：“這麼小啊？”
很顯然，知道要帶他去做什麼。
張小松有點不服氣：“我雖然小，但也是見過世面的。”
魏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頭：“不錯，小夥子氣勢很足。”
張大山低頭瞥了他一眼，道：“讓他出去玩玩，鍛鍊一下。”
本來想帶著蒲大娘的，可是蒲大娘不肯去京城，看那架勢好像生怕人家把她扣在京城。
關平笑道：“可以嘛，好男兒志在四方。”
張大山拜託他們路上帶著點孩子，就送他們上了火車。
全程也沒有跟張小松多說什麼。
張小松心裡就打著鼓，都上了火車，坐好了，從車窗裡探出頭去。
就看見張大山站在那，明明就是在人群中，但偏他最顯眼。
做兒子的眼神稚嫩而帶著幾分惶恐，當爹的眼神深沉而穩重。
火車都慢慢開動了，張小松抿了抿唇，突然對他爹比了個大拇指。
張大山一下就笑了，竟然，慢慢地也衝他比了個大拇指。
這個笑容和這個手勢讓張小松一下子就穩定下來，他興高采烈地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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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沉清秋不懂，他們父子倆以這種模式相處了都十年了。
這麼多年來張大山偶爾踹他一腳什麼的，也都是鬧著玩的。
要真打，是真氣，張小松一般明白是為啥。
……
今天還在過年期間，還得繼續拜年。
到了這會兒，出外走親戚的人都回來了。
張家從早上開始就塞滿了人，提著瓜果點心來拜年。
沉清秋對這事兒很講究，甭管誰來了，送了啥，全都記下來，以後都要是回禮的。
過年期間嘛，大家都比較閒，就都在她家裡閒嘮嗑。
因為東西實在太多了，怕過會兒忘了，沉清秋就藉著餵奶的時候回屋去了，想先記下來一些。
人就都塞在張含秀那聊天。
張含秀今天本來也挺高興的，她這麼內向的人，也跟大夥兒聊得挺投入的。
直到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含秀啊，我聽說，小松不是大山親生的啊？”
說得也不是很大聲。
結果整個屋子裡，十幾口婦女，都沒聲兒了。
張含秀震驚地看過去。
對方是蔣綽蘭，也是她結婚之前的老金蘭。
她之前知道了這事兒，誰也沒說，就是跟老金蘭提起了。
實在想不通為啥……她突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她。
“啊？”
這會兒，花大娘、陳大娘她們幾個都不在，就連杜紅秀也不在。
只有王蓮在，她第一次聽這種說法，也懵了。
“啊？媽，這種事你是聽說的啊？”
見一屋子人都沒動靜，甚至也沒人追問，蔣綽蘭的兒媳婦江香立刻幫她把槓子抬了起來。
蔣綽蘭神秘一笑，道：“是誰說的你別管，反正我是聽說了。含秀，你說這事兒是真的不？”
張含秀不會說謊，但也知道這是不能認的。
她頓時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胡說什麼啊！哪，哪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