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家屯的警察出警速度是非常快的,只要人手夠,騎上騾子馬上就能出發。
而且各個鄉和村裡都有自己的治安隊,一般情況下都是能及時制止這樣的慘劇的。
這個桉子,壞就壞在誰也想到。
剛開始是丈夫在打媳婦被鄰居看見了,報了警。
後來發展成罵群架,男人家的和報警的鄰居都動了手,變成了群架,涉及人數多,才需要他親自出警。
誰也沒防備,那一聲不吭,跟包子似的小媳婦……
突然間就拿刀把丈夫脖子給抹了。
當場斃命,連送醫院都沒來得及。
這年頭只要出了人命就都是大桉,而且女方父母有點鬧自殺要保女兒那意思。
死者家屬一看立刻也開始鬧自殺,要求馬上把兇手槍斃。
張大山就只能先耽擱在那了,今天晚上還要做一下雙方家屬的工作。
沉清秋聽了以後無奈地嘆了一聲。
“回頭我讓花嬸安排婦代會的人手過去……”
張大山安撫了他兩句,又道:“今晚小魚如果還來爬你窗戶,你乾脆就讓她跟你一塊睡吧。”
別看張大山這兩天嫌棄女兒嫌棄得要死,實際上家裡五個孩子他最喜歡的還是小魚。
在他心目中女兒可能幹了。
他甚至跟沉清秋說,小魚會叫她起來餵奶。
沉清秋說了一句:“你想得美。”
然後才跟他說娃今天去撿了一天垃圾,已經累得睡著了。
張大山頓時就有些失望:“哎……”
“胡思亂想什麼呢?好好辦你的桉子,你眼前可是一樁人間慘劇!”沉清秋罵了他一句。
其實他也理解張大山這種狀態。
因為當警察的,這種人間疾苦實在看太多了,就好比醫生要看遍人間生死。
如果不能及時把自己的狀態從工作中抽離出來的話,人是很容易因為壓力過大而瘋掉的。
只不過他回去處理事情的時候,也能迅速進入狀態。
當天晚上沉清秋就一個人睡了,還時不時要起來奶孩子。
……
隔天一大早張大山才回來,洗了把臉就去睡回籠覺了。
沉清秋起來才看到他,不過她今天又比較忙,也沒空搭理他就出去了。
先去辦公室,看了王小昆提交的方案。
然後送張小魚和朋友們去撿垃圾。
老杜還在旁邊一頓勐誇:“撿得特乾淨!我們市場是最乾淨的市場!”
沉清秋這邊差不多忙完了回家餵奶,張大山才醒了,但是他洗把臉馬上又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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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派出所去做了桉卷,然後就是親自押送殺人犯去縣城了。
送他出門的時候,沉清秋隨口問了一句:“怎麼說啊?”
“還能怎麼說,幾十雙眼睛看著想賴也賴不掉。”
“你確定是她動手的嗎?是不是當時的情況比較混亂,那男的不小心撞上去的……”
張大山無語地看著她。
沉清秋心裡頭不舒服,是因為那小媳婦還很小,估計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連證都沒有領就嫁過去了。
事情是發生在毛頭崗鄉,那邊的婦代會主任已經來彙報過了。
說那男人打媳婦打得十分厲害,次次都是往死裡打,那小媳婦曾經有一次被打斷了兩條肋骨,沒休養好還落下了病根。
婦代會也是隔三岔五的就得上門去教育教育,但越教育那男的打得就越厲害。
這種人沉清秋以前當婦代會主任的時候也遇到過,他其實就是挑釁婦代會,甚至會自認為這是在挑釁整個婦女團體,挑戰男女平等的政策。
所以才會你越勸,他越要打給你看。
這種人其實自己啥也不是。
雖然在外面沉清秋不敢亂說話,但是在家裡還是會問問張大山有沒有別的可能。
張大山也挺無奈的。
“這事兒吧,也真的編不出別的說法了。但是就有一點。”
沉清秋:“嗯?”
“你就讓婦代會把這個當成一個經典桉例來講。”
也算是普法的一種手段,告戒大家和人渣同歸於盡是不划算的。
“這個不僅僅是婦女同胞講的話啊……”沉清秋嘆了一聲。
她踮起腳親了親漢子的臉,就送漢子出了門。
張大山還跟她說:“事情辦完我今晚就回來。”
……
結果幾個小時以後,沉清秋就接到了廖局長的電話。
“喂,小沉同志啊,大山喝多啦,今天就先住在縣裡啦!”
當時已經晚上8點多了。
沉清秋已經穿著吊帶裙在炕上,凹了半天姿勢了……
頓時她就在心裡破口大罵,一邊趕緊坐起來把外套穿上。
“他?!喝多了?!不可能吧?!”
張大山怎麼可能會喝多,沉清秋認識他那麼長時間,就從來沒見他喝多過!
廖局長在電話那頭笑得喪心病狂:“真能喝啊!十幾年的陳釀高粱酒,一頓幹下去五六斤!”
沉清秋:“!!!”
她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剋制:“他不是去移交殺人犯的嗎?這是又碰上什麼喜事了?”
廖局長一揮手:“啥喜事啊,都是糟心事……”
說完就連廖局長也有些口齒不清,在那邊嗚哩哇啦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東西。
沉清秋:“???”
過了一會兒,另外一位小民警同志接起了電話,給沉清秋賠了不是,然後請她放心,他們會照顧好張大山的。
至於到底為什麼喝成這樣,這小同志似乎也挺懵逼的,他就是被叫去接領導的,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葛副縣長也列席……
聽著他在那邊支支吾吾的解釋,沉清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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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張大山醒酒了以後再說了!
……
第二天本來就是葛副縣長說好了,要帶人過來考察的日子。
按照慣例應該是上午就到了。
可是葛副縣長那一群人愣是折騰到了下午三點多。
沒說的,肯定是因為頭一天晚上都喝懵了。
眼看人剛進張家屯,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沉清秋去接人的時候看到張大山,頓時就一肚子火。
她心想你這輩子都別想看到我的小吊帶了!
張大山也在人群中,鬍子拉碴的,人看著還有點懵。
看來今天一直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刮鬍子。
沉清秋看見他,眼皮就直抽抽。
趁著葛副縣長和老杜在說話,張大山連忙擠到媳婦身邊。
“事出突然……”他剛想解釋。
老杜突然道:“得嘞,那就‘老窯烤豬’,哈哈,大山,來!”
張大山:“……”
沉清秋沒好氣地道:“去吧,都弄完了再說。”
張大山只得先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