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掛了電話，又出去的時候，就發現張小松回來了，正和李明大眼瞪小眼。
“咋了這是？”沉清秋連忙走過去，“小松，不認識你幹爺爺了？”
“認識……”
張小松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搞的跟要飯的一樣？是不是在國外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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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見他的態度還好，有點激動。
“沒有，沒有被人欺負。”
張小松撇撇嘴，道：“還吹呢，遺產也沒撈著吧？您就這德行，跟包子似的。”
李明尷尬地道：“咱也不是說就圖你太爺爺那些錢……”
“不圖，那也是太爺爺想留給你的啊”，張小松煩躁地道，“您但凡有點出息，也不能讓老太爺臨終之前，被那群不肖子孫給生吞活剝了啊。”
李明羞愧地低下了頭：“是……”
“還說我鬧呢，我是圖錢嗎？我家有的是錢！”
沉清秋的眼睛斜了過去。
張小松絲毫不知道收斂，還在數落李明。
“現在倒黴了吧，又想著回來了？行吧，回頭跟我奶奶好好說說，以後踏踏實實過日子。”
李明激動地道：“你奶奶她還認我不？”
“看您這破破爛爛的德行，咋還忍心把您往外趕啊？放心吧，我奶奶這人最心軟。”
李明一聽就恨不得在地上再搞點泥巴湖臉上。
但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沒有這麼做。
張小松對沉清秋道：“媽，我帶他回去找我奶奶去。今晚就在我奶奶家蹭一頓了。”
張含秀連忙道：“免得桂芝做了，去你姑爺爺店裡打點肉，多打點。”
看李明這一臉叫花子的德行，保不齊多久沒吃過肉了。
“誒，知道了”，張小松對李明道，“走吧。”
沉清秋忍無可忍，伸手打了一下他的頭：“禮貌一點！”
李明激動地直搓手：“沒關係，沒關係的。”
沉清秋有點擔心，想跟著去看看。
但家裡是吃晚飯的時候了，一會兒張大山他們都回來了，她還要看兩個奶孩子。
就尋思著等他們夫妻倆說說私話再說。
而且小松也大了，能擔起事兒。
不多會兒，張小魚和爾登拉著小實的學步車一起回來了。
然後張大山也回來了。
張含秀已經燒好水了，張大山趕緊把三個髒兮兮的孩子搞去洗。
沉清秋忍著噁心用爾登那個罐子，夾了蚯引喂鬧鐘。
這是一個麥乳精的罐子，爾登自己的。
他在裡面填上泥養蚯引，專門用來喂鬧鐘和它的“妻妾”。
其實鬧鐘自己總能找到吃的，還能抓到很多飛蟲。
但每次鬧鐘跟他們一起出任務，他覺得應該給一點獎勵。
沉清秋覺得他有這個思想挺好的，雖然是管理一群雞……
為了支援孩子，她只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也幫著喂。
此時看鬧鐘和它的“妻妾”們吃得賊香，沉清秋也很尷尬。
“鬧鐘啊，你要是個人，肯定是個扛把子的漢子。”
不但總能找到食物，而且還做著“高薪工作”。
瞧那幾隻小母雞，每天跟著吃小灶，一個個也吃得油光水滑的。
張含秀走過來，指著其中一隻哈黃黃的小母雞：“鬧鐘只跟它配。”
沉清秋：“啊？”
張含秀道：“只有它的蛋是種蛋。”
沉清秋震驚地看著鬧鐘：“你還搞一夫一妻制啊？！”
鬧鐘：“咕。”
張含秀尷尬地道：“我是琢磨著讓它們敷一窩吧，不然也怪可憐的。”
因為家裡養了雞當寵物，怕小孩子受不了，家裡是不敢殺雞的。
平時吃的雞也都是外頭殺好了帶回來。
這幾個母雞平時也都下蛋，但是從來不讓孵。
因為不可能孵大了吃掉嘛。
聽張含秀這麼說，是打算在家裡多養幾隻寵物雞了。
沉清秋愣了愣就道：“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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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養不起。
正說著呢，張大山攆著洗乾淨的張小魚和爾登出來了，自己手裡還抱著小實。
他現在格外講究，幾個小孩都搞得很髒，但是他講究男女有別。
爾登和張小魚一起洗澡，中間還隔著簾子。
沉清秋走過去，把李明回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混的不好……”
張大山直接道：“他開皇冠回來的。”
沉清秋嚇了一跳：“啊？那車不是二十多萬？！”
在這個年代可是天價！
張大山道：“嗯，開到鎮子外面，就讓人走了。”
這是張小魚告訴他的。
其實張小魚認出了李明，她故意裝作不認識。
也是因為李明名聲不好，鎮上很多人都說他拋棄了蒲大娘出國享福去了。
結果又看見他穿的一身破破爛爛的，從一輛“有皇冠標誌”的車上下來，張小魚就覺得他很奇怪。
所以才故意不認他。
沉清秋震驚地道：“那是衣錦還鄉啊，還穿的跟叫花子一樣，幾個意思？”
張大山皺皺眉：“不知道。”
他第一個感覺就是，李明想試試老婆是不是嫌貧愛富？
那也太噁心了。
晚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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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交代老兩口看一下那“群”孩子，和張大山一起去了蒲大孃家。
蒲大娘也是搬了家的，從原來的小院搬到了一個新建的大院。
她是個非常勤快，甚至可以說是閒不住的人。
承包的地都用來種香瓜了，院子裡就種了好些莊家，養了兩頭大肥豬，還能抱豬崽子。
除此之外，雞鴨也養了一些，還養了一條狗看院子。
院子裡擺了好幾口缸，都是她做的各式酸菜醃菜。
前陣子通了電，張小松非讓她買了個電視機。
冰箱和洗衣機她用不上，頓頓吃新鮮的。
她現在的生活屬於典型的自給自足，平時買些油糧就好了。
操持這麼多東西，她還有餘力拾掇拾掇家裡，晚上就在院子裡看電視。
李明進來以後，越看越覺得自己多餘……
不過蒲大娘看到他也沒有趕他走，眸中還是有些欣喜的。
她自小因為口吃，所以內向，不大愛說話，因此也沒什麼表達。
只是招呼李明坐了，然後就去給他做了一碗他喜歡吃的板面。
以前家裡條件不好，很偶爾才能吃上這麼精細的麵條。
因為蒲大娘幹體力活多，吃得多，她是捨不得這麼糟蹋糧食的。
所以那時候，吃板面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給李明吃的多。
她自己就給自己擺一碗黑麥面，或者其他雜糧面，就著鹹湯吃吃味道。
但是因為雜糧面勁道不好，很難拉成長面，她碗裡的常常是一碗“貓耳朵”似的小塊面片。
李明總是會不停地把自己碗裡的白麵條夾給她。
夫妻倆推推讓讓，但是吃得非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