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道：“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葛副縣長知道她被縣裡坑怕了，可能是想低調點。
他就道：“怎麼沒有必要？你這人擠人的。小沉同志，不是我說你，搞經濟，你要有勇氣承受非議……”
沉清秋無奈地擺擺手：“叔，不是這麼回事。”
她伸手指了一下那些人。
“過半是來進貨的，但還有很多是來買自家的衣服的。”
不就是圖個款式多，又便宜？
葛副縣長：“嗯？”
“我這有點烏煙瘴氣的小市場其實正好，看著就有便宜撿。搞得太敞亮太大，人家不敢來了，怕貴。”
尤其是那些進貨的，拿回自己做零售，當然本錢越低越好。
所以小市場甚至“髒亂差”反而更香。
葛副縣長想到縣裡那個方方正正又“敞亮”的成衣市場，一時之間老臉有點不好看。
有條件誰都想往好了做，誰知道還有這種套路！
葛副縣長皺了皺眉，突然有點理解了。
縣裡只要是像鋼廠這樣的大廠反而都做得很好，比較深入民眾的專案，雖說不至於個個都像成衣這麼爛，但確實也沒怎麼出成績。
可能，也確實是財大氣粗，前期投入太大了一些。
沉清秋暗搓搓地道：“其實可以把小商品類的市場經濟重點放給我們……”
她的聲音小小的。
但是絕對，每一個字，都送到了葛副縣長耳朵裡。
葛副縣長和她對視了一眼。
“你們這個小鎮子，吃得下嗎？”
沉清秋道：“您看，只要我們能跟那縣挨上邊，不就行了？”
葛副縣長：“嗯？”
“只要把南崗啊，蘑孤屯啊，兔苗這三個鄉，都劃給我們，這樣我們不就跟縣城接壤了……葛叔！葛叔您別走啊！”
葛副縣長心想，我還不走，我就被你訛死了！
沉清秋頑強地追著他：“叔，您好好考慮考慮我的想法嘛。我們這邊經濟一片繁榮，和縣城離那麼遠算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三個鄉，你們反正也騰不開手來管理，放著荒不也可惜嗎？”
“到時候我們主要建設小商品經濟和大市場，就挨著縣城邊邊，多好看？”
葛副縣長一路疾走，後面跟了一串人。
張家屯的人都憋著笑，他自己的人則是有些茫然。
最終，沉清秋道：“叔，您好好想想，我先回家去了。”
要回家餵奶去了！
她追了一路，突然扭頭就走。
葛副縣長頭疼地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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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秒跑回去：“誒！”
葛副縣長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出一個具體的報告，先讓縣裡審過。”
這麼大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而且這個想法也太大膽太突然了，簡直不像沉清秋這種看起來沒什麼野心的女同志能提出來的。
唯獨有一點很打動葛副縣長。
就是，張家屯如今已經蓬勃發展，但離縣城太遠確實不好看。
如果讓他來做經濟規劃，他可能不會優先規劃到這邊，而是會想要把縣城周邊帶起來再往外輻射。
可現在張家屯已經起來了……
那如果直接給張家屯擴張，也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要改區域規劃，那是大事，還得看過她的報告再說。
“哦，好的，那什麼，我先回去了！”
沉清秋還是很著急，她再不回去就溢奶了！
說完沉清秋就跑了。
葛副縣長：“？？？”
他莫名其妙：都讓她寫報告了怎麼還不高興了？
嚴以蘭知道她去幹啥了……
但眼下風氣還沒這麼開明，她只能紅著臉跟葛副縣長解釋……
“嫂子太開心了，迫不及待地回去寫報告了。”
葛副縣長聞言就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高興早了。”
他對張家屯的工作確實還是很支援的。
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後，知道沉清秋無情地告了他的狀，會怎麼樣。
當天下午葛副縣長就匆匆回去了，沒敢再在這邊吃飯。
當天下午，老杜也不好意思再賴在醫院了，厚著臉皮回了家。
花大娘啥都沒說。
不但沒說他喝酒的事情，甚至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老杜主動道：“老李回來了啊？你去瞧過了嗎？”
花大娘直接當沒聽見，扭頭就走了。
老杜：“……”
這也就算了，晚上燒飯的時候，家裡沒擺他的碗快。
他覺得這也沒什麼，就自己去鍋裡打飯。
跑過去一看，鍋裡沒飯了。
老杜吃驚地跑回來。
花大娘、杜紅秀和石頭，一人一碗飯。
嘿就是這麼剛剛好……
老杜愣了愣，道：“不吃就不吃吧，我活該。”
三人管自己吃飯，誰都沒吭聲。
杜紅秀一直在看花大娘的臉色，石頭偷偷看他爺爺一眼，但是啥也不敢說。
老杜想坐在他媳婦身邊。
結果剛坐下來，花大娘就挪開了，換了個位置繼續吃。
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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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沒人理他了。
只當家裡沒這個人。
……
老杜大晚上的餓得不行，只好故意大吼了一聲：“我去一趟辦公室啊！”
也沒人理他。
他懷著三分羞愧和七分飢餓，但還是先去了張家蹭飯。
到了張家，張大山正在給孩子們洗澡。
沉清秋無語地道：“氣得不給您吃飯了啊？”
老杜哭唧唧地道：“都不跟我說話，連石頭都不理我。”
一邊說，肚子一邊打鼓。
這兩天在醫院就清湯寡水的，加上因為害怕也沒怎麼吃下飯。
剛回到家第一頓又沒吃上，確實餓得有點受不了。
沉清秋瞪他一眼：“您說您是活該不？都戒了那麼長時間了，竟然忍不住又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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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葛副縣長也不是會逼人喝酒的型別啊，他就是自己想喝了。
不過……沉清秋是不會告訴他，花大娘整治他的這個主意是她給出的。
“我知道我活該，不過我這肚子裡實在是鬧饑荒了，你看給我整一口啥我對付一下。”
張含秀冒了出來：“還有疙瘩湯，吃嗎？”
老杜連忙道：“吃吃吃！疙瘩湯好東西啊！”
“哦，好。”
沉清秋晚上突然叫張含秀做疙瘩湯，就做一人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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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以後她自己又不吃，就擱在那了，都有點坨了。
這會兒張含秀就開心地去把疙瘩湯端出來了。
沉清秋斜了那一碗疙瘩湯一眼，心想：張大山逃過一劫。
她這碗湯，本來就是給老杜準備的。
如果老杜不來，為了不浪費糧食，打算讓張大山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