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張嘴還想說話，沉清秋給他攔住了。
她看出來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心理壓力賊大，估計是瀕臨崩潰了。
這時候還是啥都不說吧。
礙於禮貌，晏和那一碗疙瘩湯都吃了。
然後他整個人就有點呆滯。
他看起來也是怪怪的，人家吃晚飯他又賴在這兒。
估計疙瘩湯要給他噎死了，他也不跟著吃飯。
吃完了他還在那。
沉清秋受不了了，對張大山道：“你把他送回去吧。”
張大山就站了起來，對小杜道：“你先回去吧。”
小杜是今年新進的警員，看到張大山能嚇得兩條腿都哆嗦。
聞言連忙道：“誒，好，好。”
說完還手忙腳亂地敬了個禮，這才跑了。
張大山親自推著晏和的輪椅出去了。
這感覺怎麼說呢，晏和就覺得身後站了只老虎……
現在天氣逐漸轉暖，地面已經沒有積雪了。
晚上的張家屯還有點涼。
但可能也不是因為涼吧，晏和直打哆嗦。
走在路上，晏和實在沒忍住，他道：“您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張大山道：“不是。”
晏和不信：“真的？”
張大山道：“你一個年輕人，從來沒有做過一線，我對你本來就沒什麼指望。”
那一瞬間，晏和張大了嘴巴，冷風呼呼地往他嘴裡灌。
隔天一早，晏和就給張大山提交了調走的申請。
張大山秒批。
小杜拿著報告回去給他：“批了。”
晏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他說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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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什麼時候走？”
晏和又想哭了。
小杜尷尬地道：“哎，這個，我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不過我也知道，張所長脾氣是這樣子的。”
晏和吸了吸鼻子。
小杜硬著頭皮繼續安慰他。
“雖，雖說張所長是很厲害，立功也多，但是，你也不用非在這兒吧？你學歷那麼高，去大城市發展比較好……”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晏和就開始哭了。
“晏法醫在嗎？”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
晏和一個激靈，眼淚瞬間倒流。
小杜一回頭，看到個子高挑的吉利走了進來，瞬間心跳加速。
吉利真是頗有風情的美人，而且她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很漂亮，舉手抬足之間都有一種“美而不自知”的感覺。
就格外吸引人。
晏和人都結巴了：“關、關關關……”
小杜順嘴接下去：“關關雎鳩？”
晏和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關吉利走到他面前，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了。
“我家清秋說你情緒不太好，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麼回事。”
晏和：“嗯？什麼？你家的什麼？”
關吉利的修眉微微皺了起來。
小杜連忙打了他一下：“沉副鎮長！”
晏和道：“啊，對對，對，是！”
過了一會兒他的臉通紅通紅的。
小杜都替他覺得丟人！
吉利是個大忙人，今天是受沉清秋所託過來看看這小子怎麼回事。
她也沒有時間多呆，見晏和手裡有張紙，就直接抽過去看了看。
晏和也沒來得及攔。
“你要調動工作？”
晏和低下頭：“張所長說，對我沒有什麼期待。”
“他對你要有什麼期待？你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剛上手學習，不闖禍就不錯了。”
晏和：“……”
吉利看他這個表情，說他普普通通他好像還不太能接受。
她皺眉：“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
晏和嚇了一跳：“沒，沒。”
吉利把調任信拍在他手裡：“我看你是個好苗子，有個一兩年的鍛鍊應該是能出來。”
晏和這心裡頓時就七上八下的。
吉利突然又道：“你不會以為你一來就能大殺四方吧？”
就……句句扎心，而且，扎得快狠準。
“聽說你還哭了？”
晏和吃驚地看了小杜一眼。
小杜連忙道：“不是我說的啊！”
吉利道：“清秋說的。”
晏和：“……”
吉利又道：“年輕人哭哭鼻子，沒什麼丟人的。不過，最好還是能打起精神來。你看，你這個事情，再考慮一下。”
晏和突然有一種衝動，道：“沉副鎮長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專門把吉利叫過來？
吉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什麼什麼意思？你對我家清秋有什麼意見？”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晏和只是有些氣餒，“我只是覺得，張所長好像不需要我。”
不然也不會秒批吧？
吉利輕輕地“嘖”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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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什麼毛病？”
晏和：“……啊？”
“你一個年輕人，來到張家屯是來鍛鍊學習的。你竟然考慮他需不需要你？難道，你不是該想，你需不需要他，需不需要張家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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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吉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高才生，多的是地方給你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覺得說到這兒，也算盡力了，就站起來走了。
小杜沉默了一下，道：“哎呀，她說話難聽，你別放在心上。”
晏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說得對，我心態錯了。”
他本來……也是來學習的。
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沒有比張家屯更合適的了。
小杜道：“哎？你不生氣？”
“生啥氣啊？關吉利同志說啥都對。”
……
晚上，張大山回家，一臉懵逼。
他對沉清秋吐槽：“那個晏法醫，是不是有病？”
沉清秋正在給小苗換尿布呢。
聞言她就道：“咋？”
“今天下午又求爺爺告奶奶地說不想走了。”
“不想走就留下唄。”
“不行，有些才氣，但是心理素質太差，留下他也是礙事。”
沉清秋無奈地道：“給個機會，鍛鍊一下。”
張大山還是不想：“他來張家屯，我都懷疑就是來追吉利的。”
“胡扯吧，他之前哪兒知道吉利在這兒？”
說到這個，沉清秋想起來，一直沒來得及問吉利，晏和跟她是怎麼回事啊？
不過她還是先把注意力拉了回來。
“這孩子上限高”，沉清秋道，“試試吧。”
張大山不贊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他有技術，只要心態調節好了就行。可我看人也不少了，他，不行。”
有些人的心態一輩子都調節不好的。
沉清秋還在那做美夢：“試試唄，也不費事。”
張大山無奈地道：“行。”
說著他走過去把小芽給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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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腳拎。
沉清秋大怒：“張大山！”
張大山笑道：“大驚小怪什麼？看咱兒子笑得多開心。”
小芽確實開心，狂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