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說話他就傻笑，誰家的二傻子也沒有這樣的。”張大山吐槽。
沉清秋只能默默地道：“你……看著提醒著點。”
也只能這樣了。
張大山這次結了一個大桉，手裡頭還有個死了人的桉子，不過暫時不用出勤了。
他今天休息，換下了制服，打算好好整理了一下家裡的植物。
這時候張小實跑了進來：“爹，我要剪頭髮。”
張大山正提著斧頭想去整植物呢，漫不經心地道：“等等。”
“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剪。啊呼！”
一邊說他一邊使勁吹他的劉海。
見張大山不打算理他，他氣得直接扒上了張大山的腰。
那把大斧頭就在小孩頭頂上晃來晃去的，把沉清秋嚇得夠嗆。
“小心點！”
她趕緊跑過來，一邊把張小實往下扒拉，一邊罵張大山：“你先給他剪頭髮咋了？難得我們小實一個男娃還知道好。”
小實這劉海確實有點長了。
張大山沒法，只好去把斧頭放下了。
張小實扭頭衝外面大吼一聲：“都進來吧！我爹開攤了！”
沉清秋：“……”
然後就見張小實那群差不多年紀的朋友，足有七八個，全都是男孩，一窩蜂地跑進來了。
甚至張小魚和爾登都進來了。
最後面還跟著晏和。
張大山目瞪口呆：“幹啥這是？”
“剪頭髮啊。”張小實理直氣壯。
張大山指著他那群蘿蔔頭：“全都找我剪？”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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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孩就這麼看著他。
張大山沉默了一下，道：“行吧。”
也輪不到他說不行，張小實已經把他的“工具”拿出來了。
其實就是張大山有一個“雙箭牌”的電動推子，平時給家裡的男孩們推推頭。
也不知道咋的就很受歡迎。
自從他買了那個，張小實和爾登都不願意上理髮店了。
就願意在家讓他給推推。
但沉清秋萬萬沒想到竟然連其他小朋友也……
她在旁邊看著，張小實排第一個，繫上了圍兜。
那推子剛開機，給他推了一下，他就樂得直嘎嘎笑。
沉清秋笑罵了一聲：“德行。”
張大山剃頭還挺講究，不是說推個平頭就算了，還是推得整整齊齊有造型的。
給小朋友剃一個頭也得小半個小時。
眼看這麼多小孩在排隊，他今天休息日是毀了。
沉清秋看見晏和，就道：“你咋的，也想推個頭？”
晏和牽著爾登的手：“我來學習，以後我給爾登剃。”
他還不知道張大山正憋著罵他。
張大山一邊給孩子剃頭，一邊道：“報告寫完了？”
晏和的笑容瞬間消失：“還沒。”
張大山有點子納悶：“那你在這兒幹嘛？等剃頭？”
他估計是有點惱火，手裡沒輕沒重的，“蹭”地一下給小實推了一塊工工整整的禿。
沉清秋：“！！！”
張小實也就縮了縮脖子，茫然地回過頭，就看見他目瞪口呆的阿爹。
張大山：“……”
他看看手裡的推子，又看看娃。
張小實絲毫不知道自己後頭是個啥慘狀，還在那笑：“爹，快點，我的兄弟們還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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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和沉清秋交換了一個眼神。
然後他強自鎮定：“好。”
打算給孩子推個禿頭。
過了一會兒，張小實感覺這頭髮落下來的有點多。
他連忙道：“爹，不行，別給我剃那麼多，我要髮型。”
“啥髮型啊？”
“就是，前面得有劉海。”
說著還自己從圍兜裡伸出手來抹了抹額頭上那一縷。
“你不是嫌遮眼睛嗎？”
“那也得有。”
因為他一直伸手摸那個“劉海”，張大山也不敢真給他推成光頭。
但無奈後面那個缺口實在是太禿……
最後就是把整個頭剃得只剩下一撮劉海。
張小魚納悶地看著弟弟的德行。
她小聲跟爾登說：“怎麼跟年畫上的福娃似的？”
爾登小聲道：“看起來有點愚蠢。”
是真的，小實本來就長得虎頭虎腦的，平時挺俊的一孩子，突然就蠢了起來……
張大山給孩子抖了抖圍兜：“好了。”
“下一個！”張小實驕傲而嘹亮地道。
那群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拿著推子的張大山。
然後，紛紛後退了一步。
張小實本來還挺得瑟，伸手摸摸頭：“爹，為啥有點扎手？”
張大山收了推子，一臉澹定。
“今天收攤了，不剃了。”
一群小孩如蒙大赦，趕緊全跑了。
張小實抖了抖身上的碎頭髮，衝過去照了照鏡子，發出一聲慘叫。
“爹！！！”
張大山左右尋找沉清秋來救場，突然發現沉清秋和張小魚一起熘了……
他只能硬著頭皮，跟張小實道：“這不挺好看的嗎？”
“好看啥啊！誰讓您給我剃禿了！”
張大山耐著性子道：“劉海不是還在嗎？”
“那也不能只有劉海啊！”
可不是只有劉海了……
張大山難得心虛，後退了一步：“好看的。”
張小實眼眶憋得通紅：“那你咋不剃個禿頭！你咋不剃！”
內院響起了他嘹亮的咆孝聲。
張大山本來想著等他鬧完了就算了。
可張小實那畢竟是他的親兒子……
撕心裂肺地在家吼了一個多小時。
他的嗓子還沒吼啞，張大山的腦瓜子被他吼得嗡嗡的。
於是等沉清秋回來，發現張大山也推了個光頭。
就這樣，張小實還不滿意，吃飯的時候一直惡狠狠地瞪著他爹。
沉清秋看著家裡那兩個禿子，不知道多鬧心。
小的禿了就算了，勉強還說憨頭憨腦的可愛。
大的禿了那實在是沒眼看。
真的，警服和禿頭，就不相配！
沉清秋囑咐張大山，讓他最近都戴好帽子，也都不要進城了。
這要是在張家屯就算了，如果讓老廖看見了，肯定要罵他。
張大山倒是想得挺通的。
中午回家午休，他還說：“這樣也好，再也不會有小孩來找我剃頭了。”
末了他還在背後說張小實的壞話：“要不是他瞎得瑟，能這樣嗎？家裡是沒錢給他上理髮店還是怎麼的。”
他還在那逼逼叨叨。
沉清秋直接想起床走人了。
張大山警覺：“你哪兒去？”
“上班啊，大中午的，不上班啊？”沉清秋有點心虛。
張大山拉住她：“你嫌我難看？”
沉清秋尷尬地道：“沒有啊，就是看不太習慣。”
確實不難看，就是……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