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蘭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變臉真夠快的。”
沉清秋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聞言不過一笑：“在商言商，你跟我那麼長時間，還沒習慣？”
但嚴以蘭認真地道：“這樣的是第一次見。”
……那確實是她少見識了。
之前她陪沉清秋見過很多福海的大老闆，都是很有誠意來合作的。
場面話她聽了不少，但是還沒見過現場變臉的。
她又問沉清秋：“如果給了治汙方案，真的讓他把廠子搬過來？”
沉清秋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行。
光想想那幾個大基地，像是木耳基地等等，就不能冒一點險。
造紙廠可是純私人產業，政府是伸不了手的。
到時候治汙方案給你寫得漂漂亮亮的，然後陽奉陰違……
沉清秋沒辦法想象張家屯一帶的水源變成醬油色。
汙染容易治理難，那不是禍害他們的林副業嗎？
“先看看方案。”沉清秋這麼說。
她也不能真的一口就回絕了。
只能說方案上給他拖一拖，時間長了，葛大運可能就自己放棄了。
畢竟他也不能耽誤自己賺錢不是？
……
沉清秋下午下班的時候回家，就看到晏和跟爾登站在她家門口。
晏和道：“你媽走了，你應該跟我。不要掙扎了，快點去把你的衣服收拾出來，跟我回家。”
爾登仰著頭：“你那是什麼家？只是個宿舍，而且還有一個室友，我還得跟你擠一張炕。”
晏和有點尷尬：“小杜也是男的，怕什麼？”
“小實也是男的，我寧願跟小實睡。”
“不是，你跟我睡……”
爾登拼命搖頭：“不用了，我住在小魚家挺好。”
晏和有點失落，然後道：“那你跟我吃飯吧？”
“你不是吃食堂嗎？”
“是……但是，如果你嫌吃食堂沒有家庭氛圍，我可以給你做啊。”
爾登撇撇嘴：“那還不如吃食堂呢。”
晏和：“……”
爾登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你別煩我了。”
“我怎麼是煩你呢，我是想照顧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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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登嫌棄地道：“你別煩我就是照顧我了。”
說完也不理晏和了，一熘煙就跑進了張家。
晏和怕張大山，死活不敢跟進去，只能站在門口乾著急。
沉清秋：“咳咳。”
晏和嚇得一激靈，回過頭，衝她尷尬一笑。
沉清秋好笑道：“你幹嘛啊？他在我家蠻好的。”
小朋友的思路比較耿直。
以前他媽出車的時候他都是跟張家的，偶爾也跟杜家。
大院子熱乎飯，還有小朋友一起玩，誰要理他。
晏和有點失落：“本來吉利走了爾登應該歸我。”
嘿，他還有佔有慾了？
沉清秋眯起眼睛：“走啊，去我家吃飯。”
晏和“花容失色”。
“不，不用了，食堂吃飯挺好的。”
沉清秋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了。
和著他現在滿腦子想談戀愛就算了，心思還花在想當“良家婦男”上，想照顧孩子了？
工作也不上心，張大山估計憋著一肚子話想罵他。
沉清秋直接道：“別客氣，進去吧，多你一個不多。”
他還是想熘。
沉清秋開玩笑似的道：“吉利出車了，我們也得照顧你啊。”
晏和頓時又驚又喜：是啊，他是吉利的人啊，可以享受跟爾登一樣的待遇。
於是他就上頭了，飄飄然地進了張家。
剛進二院，迎面就碰到張大山。
“報告寫完了嗎？”
晏和：“……”
他瞬間清醒，扭頭一看，發現沉清秋已經退出去好幾米。
張大山推了光頭以後，確實是顯得更兇了。
他瞪了晏和一眼：“你給我過來。”
晏和蔫頭耷腦地跟著進屋了。
沉清秋扶著牆，笑得肚子疼。
結果一低頭看到旁邊有個小禿子在撿石頭玩。
沉清秋：“……實啊，那個，要吃飯了，把手洗洗。”
“哦。”
張小實聽了，聽話地站起來。
沉清秋實在沒忍住，就問他：“實啊，你的劉海呢？”
不是，她中午出去的時候，小實還有一撮劉海的啊。
張小實聽了就很惱火：“我要劉海幹什麼？！蠢不蠢！”
沉清秋：“……”
“我爹怎麼不留那個頭！？有本事他別剃光啊！他也留一撮劉海啊！”
沉清秋想象了一下張大山那個髮型，喃喃道:“不行，影響家庭和諧……”
“對啊！您也知道醜！還問我劉海呢！他還說剃頭陪我，那他留劉海啊！”
張小實特別生氣，生了兩天氣了。
沉清秋有點後悔不該提他的頭髮……
她只能挨著牆邊邊，道：“沒事，很快就長出來了，而且洗頭也方便。”
張小實：“哼。”
他扭頭走了。
沉清秋回到屋裡，沒一會兒傳出一聲慘叫。
雙胞胎怎麼也禿了？！
兩個小禿子坐在炕上衝她笑呢！
張含秀摸著他倆的頭，道：“咋了嘛，洗頭方便啊。”
沉清秋：“……誰幹的！”
張小苗就算了，他胎毛一直很濃密，後來剃了也長得快。
張小芽不一樣啊，生下來就禿，好不容易才把頭長滿。
是誰，一推子給他推沒了！
這時候曾大寶走了進來。
“我推的，咋了？”
沉清秋看著曾大寶那顆鋥光瓦亮的光頭，人傻了。
曾大寶摸了摸頭，笑道：“特別清爽，洗頭也方便，現在天氣熱了可太舒服了，哈哈。”
沉清秋：“……”
今天一天張大山都挺忙的，下班了之後就直接回家了，沒來得及找晏和。
沒想到晏和自己送上門了。
本來晏和現在的狀態是腳踩棉花似的，一心就想當“家庭婦男”，好好照顧孩子。
跟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結果張大山第一句話就誅心了。
“你要當關吉利的小白臉呢，也要看你配不配！”
晏和：“……”
張大山看見他就煩：“你就跟葛瓊似的，擔個大學生的名頭，屁用沒有！沒辦法發揮你的價值，你就給我滾蛋！要不你也跟她似的，在這租個房子混著，給關吉利洗衣服做飯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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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拿他跟葛瓊相提並論！
晏和一下被打擊得不要不要的。
“我今晚就去把報告趕出來……”
張大山罵他：“屍體都臭了，你報告還沒交，全靠記性，我怎麼知道你的報告靠不靠譜？！”
“不是的，我都有記錄……”
“我要不是太信任你，我能一眼都不看？現在要是出了問題我都不知道。”
晏和也不好說沒有驗屍報告但是他好像快破桉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掉以輕心。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太依賴張大山了，知道張大山一定能兜底，他才這麼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