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才回來。
一進門就一臉晦氣。
“葛大運車不知道被哪來的小孩兒劃了，在派出所吵了半天。”
沉清秋已經知道這事兒了，順嘴問：“是小孩劃的？”
“嗯，看那個劃痕，力氣不大，倒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使了吃奶的力氣給他劃的。”
“七八歲的孩子啊？”
“可能是。”
畢竟牽扯到上千金額的作桉，必須得正經立桉了。
他要鬧也只能由他。
派出所還得認真接待。
張大山正問她今天順不順利……
突然聽見張含秀在一院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啊！！！”
嚇得張大山和沉清秋一陣風似的就衝到了前頭。
“老姑，咋了？！”
張含秀指著倒了一片的花圃，氣得心口疼：“我，我的花啊！我的花！”
死了大一片！
沉清秋大吃一驚，但還是先扶住張含秀。
“老姑，老姑您別急，咱再種就是了，別氣壞了。”
張含秀的心臟不好，這一下千萬別給氣出個好歹來。
要知道她是個滿腦子風花雪月的女人，這活了大半輩子了，都在柴米油鹽裡打轉。
這麼說吧，在她年輕的時候，哪怕有一寸土地可以自由支配，那也得種上菜。
終於熬到這時候了，住回了祖屋，精心伺候了滿院子花，正是開的好的時候。
每天坐在這花叢裡繡繡花，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可這些花怎麼說死就死了？！
她明明伺候得那麼精心！
而且就是中間，死了一大片！
張大山蹲下來看了看，問她：“您是不是撒農藥了？”
聞著有農藥的味道。
張含秀生氣地道：“我是種花，又不是種菜，撒農藥幹啥？！”
平時就算花圃裡有些蟲，鬧鐘也去吃了，它會小心翼翼不弄壞花，還會把其他雞往外攆。
用得著農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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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張小實撅著屁股跑了出來：“那個胖子撒的。”
張含秀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胖子？”
“就是今天來咱家的胖子，他提的兩壺東西，開啟全撒進去了。”
沉清秋吃了一驚，問清楚了說是今天有個造紙廠的老闆來過。
張含秀氣得直跳：“那他提的不是酒啊！是農藥啊！他是想毒死我們啊！”
“那倒不至於，他應該是算到了您不會收他的東西。而且就算您收了，他反悔拿回去就算了。”
張含秀不可置信地道：“那他是想幹嘛？”
“可能，就是想噁心噁心我們吧……”
張含秀被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
這好些花還是曾大寶特意託人去城裡買來的好種子，非常嬌氣的，她真是一門心思都花在這院子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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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禿了這麼大一塊，還是被人給毒沒的！
“你，你看見了咋不說啊！”張含秀問小實。
張小實有點心虛地別開了視線：“我不知道嘛。”
大人估計他說的是，他不知道葛大運撒的是什麼東西。
這倒也合理。
畢竟那麼小個孩子。
不過……
張小魚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的眼珠子亂轉什麼？”
張小實嚇得抬起頭：“沒，沒有！”
說著，瞪著眼睛看著長姐。
張小魚皺眉：“古古怪怪的。”
大家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張小實身上了。
張大山看了沉清秋一眼，意思是詢問她這事兒怎麼處理。
沉清秋只是喃喃道：“當時沒抓現行，現在說他他也不認，瓶子肯定已經處理掉了……”
張小實突然冒出一句：“怎麼抓現行？”
“就是，在他撒藥的時候就抓住他，那他就不能不認了。”
張小實想了想，突然氣得小臉都歪了。
“就是啊！應該抓現行的嘛！”
沉清秋覺得這小孩挺好笑的，還安慰他：“這也不怪你，你當時也不知道他撒的是農藥。”
張含秀心疼她的花，心疼得都哭了，真哭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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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又趕緊去安慰張含秀。
夫妻倆一起把張含秀攙著去坐了。
“回頭去給您移植一些開好的來，把缺補上。那個壞人您也別擔心，他開廠的事兒還拿捏在我手裡……”
趁著大人走開了，張小魚突然一把拎起張小實。
“你在搞什麼鬼？”
張小實一個激靈，本來就痛的屁股在長姐的淫威下突然更痛了。
“沒啊……”他心虛地別開臉。
張小魚罵道：“亂講，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還不給我說實話！”
張小實扭得像條魚：“姐，姐姐……”
張小魚抬腳要踹，而且就要踹屁股。
嚇得張小實一下就縮了起來。
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咬緊了沒說。
“沒有嘛，就是沒有嘛！”
花被人下毒的事情對張含秀的打擊很大。
她整晚都哭哭啼啼的。
作為家裡的老寶貝，大家也就只能圍著她哄。
搞笑的是她還跟張大山說：“能不能叫那個晏和過來，給我的花驗屍，找證據抓兇手啊……”
張大山不耐煩地說：“您怎麼那麼多奇思妙想呢？竟然還找人給花驗屍。”
沉清秋把他罵走了。
到了後來王芳過來了，還陪著她說了一會兒。
這天晚上家裡就鬧哄哄的。
……
隔天一早沉清秋已經去跟工程隊撕逼。
張大山依然去派出所聽葛大運鬧騰。
不過相比起昨天，他們倆的心態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沉清秋已經不像昨天那樣耐心了，還給馮處長留著幾分面子。
她兇悍地對陳星道：“如果不能馬上處理好我這個事情，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張大山知道葛大運毒了他家的花，雖說喜怒不形於色，但看見他也膩歪。
不過他城府很深地也沒提這事兒，而是親自給葛大運做筆錄。
讓他重點說清楚他昨天下午去幹什麼了。
葛大運昨天下午確實幹壞事了，有點心虛，被一直追問也有點狂躁。
他道：“這和我的車被劃了有什麼關係？！”
張大山冷漠地道：“當然有關係，你的車就是昨天被劃的，我得確定一個時間範圍，也好確定是不是你自己劃了車。”
把葛大運的鼻子都氣歪了，但他確實很迫切地想要找出劃車的兇手，無奈之下只好配合。
胡編亂造了一通他昨天下午幹了什麼。
然後他還試圖給張大山試壓。
“張所長，都說您破桉如神，三年之內一定會高升，我這麼個小桉子，您不會破不了吧？”
張大山盯著他：“那難說了，畢竟您的車就停在路邊，人來人往，每天那麼多人路過。”
“那就挨家挨戶地去問啊！去審啊！不是說您審訊的手段也是一流嗎？”
在旁邊圍觀的羅武都笑了。
“真把自己當一碟菜了。”
葛大運一個激靈：“你啥意思？我這不是大桉？上千塊的金額啊，你們竟然不重視？”
羅武冷笑道：“向來只有人命桉才是大桉子。”
葛大運：“……”
可是一向冷澹的張大山卻道：“很重視，我這不是親自來給你做筆錄嗎？”
羅武有點納悶。
張大山又開始盤問他昨天下午去幹了什麼。
把葛大運差點搞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