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隊長道：“這種痕檢，非常有經驗的老警員都很難完全不出錯。”
沉清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啊，倒也不能怪他。”
張小魚放下快子，道：“實，來。”
張小實被逼著坐在葛大運身邊，一直縮成一團。
被姐姐召喚，他有點不情願，把臉扭開了。
小魚眯起眼睛：“張小實，你咋了？”
張小實：“……”
他只好爬起來，站在了凳子上。
然後，哭喪著臉道：“各位爺爺、叔叔，媽，還有，我敬愛的姐姐小魚。”
廖局長：“噗……”
張小魚打了他一下：“表演節目呢。”
啥節目？
廖局長看向沉清秋，沉清秋也一頭霧水。
張小實帶著哭腔，站在椅子上。
“我現在表演一個節目。”
他拿起一根快子：“人家都說，一根快子易折斷。”
說完，“卡察”一聲把快子折斷了。
眾：“……”
“一把快子，折也難。”
說完，他把旁邊葛大運的快子搶了。
葛大運：“？？？”
三根快子團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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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把快子，折也難……”
說完，“卡”地一聲把三根快子都折斷了。
最後，擠出笑臉：“誒？誰說折也難？嘿嘿嘿……”
……很顯然，這是一個有反轉的喜劇節目。
但他全程帶著哭腔，就顯得有點奇奇怪怪的。
沉清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感覺尷尬得腳趾簡直摳出了三室一廳了！
廖局長目瞪口呆：“……力氣好大！”
難怪蘇政委天天唸叨這孩子將來是個人物呢！
張小魚點了點頭，示意張小實可以坐下了。
然後她給廖局長說：“現在您知道吧，判斷錯了，真的不怪我爹。”
廖局長由衷地道：“你爹已經很厲害，學得快，記性也好，積累也多。”
張小魚哼哼唧唧：“還行吧。”
沉清秋忍無可忍，直接給了她的小腦瓜一下。
“小小年紀，老氣橫秋……”
她剛開了個頭。
廖局長黑著臉道：“你幹啥？！飯桌不教子啊！”
沉清秋：“……”
張小魚連忙抱著沉清秋的手親了親，嬉皮笑臉的。
那天從那縣回到家，沉清秋整個人都不太好。
她覺得自家孩子未免早慧，這麼小就有點按不住。
小魚放高利貸的往事還歷歷在目，而且那時候她邏輯縝密，自有一套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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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實刮了人家的車也能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各種不服。
聰明是好事，但看要用在什麼地方了。
尤其是當沉清秋發現張小實撿垃圾還錢也想走捷徑的時候，她更不好了……
現在鎮上到處都在修路，弄得塵土飛揚的，各種器械都上了。
修路的工人罵兩句：“娘的，這破機器真的沒屁用，才一年就不好使了！”
張小實會立刻跑過去問人家：“那您要扔掉嗎？”
搞得人家一愣一愣的，上萬塊錢買的機器就扔掉啊？
工人說：“不扔啊。”
張小實還試圖忽悠人家：“不是不好用嗎？不好用就扔了吧。”
工人：“……”
張小實：“我老姑奶奶說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直到張小松路過，黑著臉把他拎走了。
回家把這事兒當笑話講給沉清秋聽。
他說：“這娃失心瘋了，在那吃了一嘴灰，我還以為他想幹什麼呢。”
沉清秋道：“你為啥要人家扔機器？”
張小實理直氣壯：“他扔了我才能撿回來賣錢啊。”
沉清秋都傻了眼：“人家那麼貴的機器，你就撿回來賣廢品啊？”
張小實小聲道：“可我欠了好多錢……”
不撿大的回來，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還得起。
沉清秋深吸了一口氣，呼喚了一聲：“小魚！”
張小魚立刻衝了過來，把他拎到一邊去教育了。
張小松後知後覺地道：“呀，我說呢，今天王蓮嫂子燒飯的時候埋怨了一句那鍋不好，他就問人家要不要扔了。”
沉清秋深深地嘆氣。
睡午覺的時候，她就跟張大山道：“我真的，得多盯著小實了。”
對此，張大山竟然道：“男娃就是笨點。”
沉清秋：“？？？？”
您這，又是從何說起啊！
張大山道：“小魚，一說就通。哪像他。”
沉清秋無言以對。
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們夫妻兩個，沉清秋的時間是更有彈性的。
她做的畢竟是文職，可以分事情的輕重緩急，但張大山做武職，就難。
但是，想要教兒子“遵紀守法”，顯然又是張大山更合適。
她跟張大山說了她的想法。
張大山也贊成。
“我拎他去上班，讓他耳濡目染。”
然而，當他們倆睡好了起床，張大山去跟張小實說了，他急了。
“不行，不行的！我要撿廢品，我要還錢！”
張大山耐心地道：“這個不急。”
張小實更急了：“不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又是從姐姐那學來的口條。
張大山無法反駁，扭頭看向沉清秋。
沉清秋試探著道：“那你姐也沒逼你馬上就還啊，你急什麼？”
“可是，欠了債要趕緊還不能拖。”
這也是對的……
“可是，姐姐不會介意的。”
張小實又道：“可是無債一身輕。”
這又是……從姐姐那學來的。
張大山沉默了。
沉清秋也沉默了。
他這套邏輯毫無漏洞，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將來也能記得。
可，還是得跟著爹去上班啊。
張小實看了看呆若木雞的爹媽。
他道：“沒事，我去撿廢品了啊。”
沉清秋回過神，一把把他拎了回來。
“這樣吧，我有個高薪的工作給你。”
張小實兩眼放光：“什麼？”
“你幫我看你倆弟弟，一天我給你五塊錢。”
今天張含秀犯了腰病，被囑咐要臥床靜養一天。
沉清秋和張大山本來就商量著，他們倆其中一個要帶雙胞胎上班的。
這麼一看，就給張大山吧，回頭看看有沒有什麼他能打雜的事兒，再換。
張小實用兩隻手捧著臉：“哇，我一個月能賺一百五，是不是比你們倆工資都高了！”
沉清秋：“……”
張大山茫然地道：“誰教他算數的？”
張小魚走了出來：“我教的。媽，這工資太高了，他不配。一天一塊錢就差不多。”
張小實立刻往地上一躺就要開始打滾。
然而屁股剛挨著地就被他姐吼了。
他哭唧唧地爬了起來，接受了從月入一百五到月入三十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