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父母不在，晏書就天天來教人家的小孩拈棋。
就拈個棋啊，練了三天。
把芽芽的手指頭都練腫了。
而且這小孩，反應慢啊，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突然哭了起來喊手痛，大人才發現已經腫了！
但是杜青青來給他敷了藥，他很快消腫了，不疼了。
隔天晏書不好意思地說：“要不先不練了，我教你下棋。”
他又不肯，委屈巴巴地道：“我還能發功。”
就很固執，一定要繼續拈。
張小松又去看了一天就不看了。
這兩個人也是好無聊……大半天一聲不吭，就盯著他那個小手，跟打坐似的。
最後一個拈棋，芽芽練了一個星期。
沉清秋是在縣城磨了四天，終於讓她把那個發電站磨下來了。
手續都辦妥了，就等著核材料和方案一類的了。
供電局的龔總工給她放了狠話：“我就不信你靠兩個退休老專家就能翻了天，我看你去哪兒找那麼多大學生！”
大學生在這個時代多香啊，何況現在還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為宣傳口號的年代。
誰會自降身價去鎮上幹活？
沉清秋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是憋著在張家屯後頭搶人。
而且估計後續工作還要使壞。
而且這個人，好茶啊！
當天下午，葛副縣長還跟沉清秋說：“跟龔總工一起吃個飯啊，這次沒有他的支援是搞不下來的。沒想到他還挺支援鄉鎮發展。”
沉清秋笑眯眯地道：“不了，我趕著回家，家裡孩子多，聽說小松也回來了。”
葛副縣長還搖搖頭：“你啊，是時候多學習一下人情世故了。哪有人家願意賞臉，你還推三阻四的道理。”
……
從葛副縣長辦公室出來，沉清秋身後跟著的黃小玉臉黑得像刷過鍋底灰。
“當初他是怎麼刁難我們的，葛副縣長也不是不知道！”
沉清秋“嘖”了一聲：“一個中年男人，也有著一身茶味。”
太噁心了。
跟著她的，還有一個叫林憫的年輕人，是學電力的大學生，晏和找來的老同學。
人家本來也是奔著晏書、高燕兩位老先生來的。
不過工作態度也很認真，一直跟著沉清秋跑，顯見也是意識到了要下鄉鎮，從一無所有搞一個發電站的困難。
此時他就推了推眼鏡，道：“可是我們到時候有很多地方是需要跟他們合作的……”
說白了，怕把關係搞僵了不好。
沉清秋領著他們去了一家餃子館，再叫上司機老謝，打算先填飽了肚子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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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縣的小飯館也還是不多，好在是黑心小飯館沒有了。
餃子一個個不說皮薄餡大，但起碼不會一煮就塌。
沉清秋用乾淨的快子給林憫夾了一快子涼拌牛肉，林憫有點臉紅。
他心想副鎮長真是美麗又溫柔……
誰知她道：“你初來乍到，不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和顏悅色卑躬屈膝是沒有用的。這次回去建基站，需要什麼呢，你跟我說。能申請的，我去申請，申請不下來的，我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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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憫：“……”
黃小玉捏了捏拳頭：“是啊！我們都是這麼搶著來的！我們頭兒特別能搶東西。”
林憫無言以對。
沉清秋匆匆扒拉了幾個餃子，填飽了肚子，讓他們在這兒等著。
自己趕緊衝到旁邊的百貨公司，不一會兒手上就是大包小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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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的有喝的有玩具。
雖說她內心不屑，縣城百貨公司的東西又貴又一般。
但是小孩好像就喜歡大人提回去的東西……
“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
……
張家屯。
吃過晚飯以後張小松就蹲在家門口。
人家路過就問他：“小松啊，等你媽呢？”
張小松冷冷道：“我吹風呢。”
“嘿，不愧是半大小子啊，火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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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誇他是火壯。
但是難免有人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杜青青在他旁邊蹲了一會兒受不了，太冷了。
直到一束車燈照亮了道路。
張小松站了起來，扭頭吼了一嗓子：“回來了！”
“哇！”
三個小的前後腳往外跑。
全都擠在門口了。
後面慢吞吞熘達出來一團小包子。
張小芽：“哪裡呀！哪裡呀！”
等車開到跟前兒，發現不對啊，是一輛吉普。
張大山從車上下來了。
看到一群小孩探頭探腦，愣了一下，挺感動的。
他道：“等爹呢？”
張小魚愣了一下，然後跑過去：“爹回來了！爹你怎麼回來了！”
張大山笑容滿面：“辦完事，就回來了！”
其他幾個小孩也給面子地圍著他嘰嘰喳喳。
眼看都要進家門了。
外頭又傳來車子的聲音。
張小松眼尖地道：“是小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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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一群小孩全跑了，連雞都跑了。
張大山：“？”
沉清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有禮物啊！都有！來！都提進去，小魚你是姐姐，你負責分。”
“小松啊，你的禮物不一樣，媽給你買了個鞭炮槍。”
張小松嫌棄地道：“我都多大了，而且我就在部隊啊，用得著你這個鞭炮槍。”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把鞭炮槍扔進了弟弟妹妹堆裡。
“哇！”
一群小男孩就開始搶。
沉清秋滿頭大汗地道：“是哦，我都忘記我家小松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然後從兜裡掏出錢包塞給他：“那你的槍不要了，禮物換成這個。”
張小松開啟錢包一看：“也行吧。”
都要是她這趟進城花剩下的零錢，大團結也就兩張，剩下的毛角分都有，還有硬幣。
張小松還就喜歡這樣的錢，可以花。
在他的觀念裡，大團結是不能花的，得存起來。
沉清秋曾經取笑過他，有零錢給他把他高興得那個樣，彷彿是一個缺零錢買菜的家庭主婦。
不過不管咋樣，算是應付過去了。
另外沉清秋還給杜青青買了一盒新頭繩。
一群小孩得了禮物就跟著姐姐跑了。
沉清秋累得直接掛在了張大山身上。
……
夫妻倆這趟出差都去了四天，趕巧又是一起回來的。
張大山那邊的情況比沉清秋這邊還要麻煩點，好在他都辦下來了。
外頭又鬧了一會兒，夫妻倆挨著一起說了會兒話。
張大山道：“省裡又下了調令，催得也是真急。”
這趟折騰到省城，他雖然就露了一面，但又被盯上了。
誰讓他手裡還辦著人命桉，一點沒耽誤。
這年頭，哪裡都人才緊缺。
沉清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讓他抱著：“這也是機會，你別一味推。手底下的小年輕，你看看有沒有能送過去高升的。”
張大山是不願意走的。